07-1斯托得-使徒行传

、扫罗归主(九1~31)

既然现在司提反及腓利已经为教会的普世宣教事工做好了准备,路加便继续告诉我们两个非常特别的归主故事;这两个归主的故事开展了教会的普世宣教工作。第一个故事是关于大数的扫罗,他后来成为向外邦人传道的使徒;第二个故事是有关百夫长哥尼流,他是第一个归主的外邦人。在这一章,我们讨论扫罗的信主过程,在下一章,我们再讨论哥尼流的归主。

扫罗在大马色路上的经历是教会历史中最著名的归主过程。路加觉得这故事非常重要,以致他把这故事复述了三次:第一次他自己述说这故事;第二及第三次则将它包括于保罗的演讲里面。明显的,如公祷书所说的,他非常希望我们“常常纪念这奇妙的归主过程”。

可是,当我们读这事件时,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我们脑海中出现。路加是想我们把扫罗的归主过程视为一个今天的基督徒也经历的经验,或是一个特别的个案?许多人认为它是一个极不寻常的经历,而在今天的世代是不可能找到同样的例子的,它不是一个一般人会有的经验。他们说:“我们没有大马色的经历。”肯定的,这经历中某些地方是不寻常的。一方面,这经历包括一些戏剧性的、超自然的事件,如天上发光,及直呼他名字的声音。另一方面,事件中也包含一些独特的历史片段,如复活的耶稣向保罗显现。后来,保罗宣称,这显现(虽然是最后一次,九17及林前十五8),以及他的被差遣为使徒,可以和以赛亚、耶利米及以西结蒙召为先知相比;更具体的,他宣称,耶稣这次的显现是呼召他成为向外邦人传福音的使徒。要成为基督徒,我们并不需要被从神而来的电光所击,不需要仆倒在地上,或是听见说亚兰文的声音呼唤我们的名字,正如我们不需要去到大马色城那个地方一样。此外,我们也不可能得到耶稣向我们显现的经历,或是像保罗一样领受成为使徒的呼召。

但是,从新约圣经的其他部分,我们可以看见,在保罗蒙召及被差的经历中,某些方面是可以应用到我们(今日信徒)身上的。我们今天也可以(也必须要)亲自经历与耶稣基督的相遇,以悔改及信靠的心回应他,并且从他领受呼召,进入服事去。只要我们把历史中的独特事件及普遍现象区分出来;只要我们将那些戏剧性的、外在的附带因素及那些必然的、内在的要素分开,我们便会明白:当我们研究基督徒的归主过程时,扫罗的经历有许多值得我们借镜的地方。再者,基督对他所表露的“无限宽容”,应该是一个叫别人得到激励的“榜样”3。

然而,我们需要考虑另外一种对保罗的归正过程的攻击。作这种攻击的人,尝试将扫罗的经历中之超自然因素完全删除。在上一世纪,有些解经家作过这样的揣测:扫罗因阳光过度猛烈而中暑,或是因癫痫症发作而仆倒。在我们这个世纪,有人提出一种心理及生理参半的解释来说明这归正的经验。推举这种说法最著名的是沙根医生(William Sargant)。他写了一本名为《征服思想》(Battle for the Mind)4,副题为归正及洗脑的生理学的书。这书的主要目的是要“说明信仰是如何可以被强逼性地种植于人的脑中,以及人如何可以被说服,去接受一些主观的、与他们从前所信的截然不同的信仰”。这书的结论是:“使人改信其他信仰的简单机能是存在的。”5沙根医生以巴伐洛夫@1(Pavlov)的狗之实验,以及他自己在大战期间处理那些因“打仗疲劳”而精神崩溃的病人,作为他的理论基础,继而推论出,扫罗有过类似的经历:在“度过了极度精神兴奋的阶段后”,接着而来的是“完全的瓦解、幻觉的出现,及越来越容易受到各种东西影响的精神状况”,在禁食三天后,这种情况更加剧。在这状况下,那些与他原先坚持的、完全相违的信念被种植于他的心中,首先是经亚拿尼亚的说服,接着是“一段必须有的、思想灌输的时期”,而负责思想灌输的则是在大马色的基督徒7。

@1这是一位苏联的医学科学家,他的名字一直被译为巴伐洛夫,他的狗作试验,创立“条件么射论”。

对于沙根医生对可怖的洗脑技巧之分析,我们完全没有异议;在这过程中,人的思想不断地被一些他不熟悉的意念所轰炸,直到他崩溃,并且变得完全受人控制及影响。另外,我们也不否认,藉着有节奏感的鼓声,或是原始礼仪中的舞蹈,甚至是一些操纵性的、感情化的传福音方式,这类的事情也会发生。我们所反对的,是沙根医生牵强地尝试将扫罗的归主经历放入这架构里面去。使徒行传第九章所记载的事实并不支持他这种说法。没有证据可以证实有任何人用过任何“伎俩”去“轰炸”扫罗,直到他精神瓦解,除非是耶稣自己。但若是这样,我们必须提出一个超然的解释,这种解释自然会推翻沙根医生的理论。此外,在使徒行传中的归主经历是非常多元化的,人们不可能以生理或心理的解释将它诠释掉8。

许多不信者尝试推翻扫罗归主过程的真确性,但却有人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努力。我想在这里提一封在十八世纪时所写的信。这信是由李杜顿(George Lyttelton)写给韦士(Gilbert West)的。这信收录于《圣保罗的归主及使徒生涯之观察》(Observa-tions on the Conversion and Apostleship of Saint Paul)。他非常相信扫罗归主过程的准确性,到一个地步,他认为,除了其他的论据外,这事件本身“足以证明基督教信仰是从神而来的启示”10。他详细查究过保罗在他的讲词及书信中提到这事的各种资料,然后作出详细的辩证。扫罗既不是“一个骗子——骗子说一些他明知道是虚假的事情,为了要欺骗别人”,他不是“一个狂热者——狂热者因为过于热衷某种想像,而将自己困于其中”,也不是“被别人的讹诈所欺骗”,因此,“他所宣告的,有关他归主的因由,以及发生之事的结果,全部都发生过,因此基督教这宗教是一项从神而来的启示”"。

我们既接受了扫罗的归主的确发生过(因耶稣基督介入的缘故),也接受了必须区别其中必要及例外的地方,我们便可以细察它的前因及后果了。我们会首先看扫罗在信主前的状况,再看扫罗如何在路上与耶稣相遇,继而看扫罗及那位将他带进大马色教会的亚拿尼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后看扫罗以及他与巴拿巴的关系,是后者将他介绍给在耶路撒冷的使徒。

1.扫罗自己:

他在耶路撒冷时、信主前的情况(九1~2)

扫罗仍然向主的门徒口吐威吓凶杀的话,去见大祭司,求文书给大马色的各会堂,若是找着信奉这道的人,无论男女,都准他捆绑带到耶路撒冷。(九1~2)

假如我们问:是什么原因导致扫罗信主?只有一个可能的答案。这段叙事凸显的,是神藉着耶稣基督所彰显的、全能的恩典。扫罗并没有“决志信耶稣”,像我们有时候会说的。相反地,是基督定意拣选他,而介入他的生命里面去。这方面的证据是无可推诿的。

首先,让我们思考扫罗当时的意识型态。直到这一刻,路加已经提过他三次,每一次都是说他仇恨基督及他的教会。他叙述司提反殉道时,告诉我们说:“作见证的人,把衣裳放在一个少年人名叫扫罗的脚前”(七58),而“扫罗也喜悦他被害”(七30),然后,扫罗便开始“残害教会”(八3)。他逐家逐户搜索基督徒,逮捕男女,下在监里。现在路加继续讲述扫罗的事,说他仍然向主的门徒,口吐威吓凶杀的话(九1)。自从司提反去世后,他一直没有改变;他仍然活在痛恨及仇视基督的精神状态中。

比这更差的是,扫罗大概希望能将耶稣的追随者留在耶路撒冷,以致他能毁灭他们(八3)。但其中一些却走出了他的罗网而逃往大马色。在那里,有几间会堂在服事一个庞大的犹太侨民群体。扫罗既定意要追捕这些逃到外邦城镇的逃亡者,他便策划一个将他们全然歼灭的谋略,并说服大祭司批准他这计划(九1b~2)。这位自我委任的追捕者于是离开耶路撒冷,他带着文书到大马色的会堂,若是找着信奉这道的人(这是一种早期对耶稣的跟随者的形容,实在非常有趣,我们稍后再思想它),无论男女,都准他绑着带到耶路撒冷(2节)。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大祭司发给他引渡逃犯的命令。

当路加形容这时候仍然未信主的扫罗时,好像故意形容他是“一只野蛮而凶悍的野兽”12。他所用的动词——lymaino-mai——在新约中只用来形容扫罗“残害”教会;在旧约的诗八十13(七十士译本)出现过,是形容野猪践踏葡萄园,尤其是用来形容“一头野兽如何蹂躏一个身体”13。不久后,大马色的基督徒形容他是那个“在耶路撒冷残害求告这名的人”(21节),其中的动词是portheō(在加一13、23出现过),韦廉士(C.S.C.Williams)将它翻译成“伤害”14。亚历山大所描绘的图画也相似,他认为当路加用“口吐威吓凶杀的话”来形容扫罗时,他想到的是“在喘气及以鼻喷气的野兽”15,而后来(根据加尔文所说)神的恩典在以下这改变中彰显出来:“不单是一只凶残的狼转变成一只绵羊,而且更是拥有牧人的性情”16。

就是这人(像野兽多于像人的一个人),在几天之后将变成一个归信基督而且受洗的基督徒。但在当时,他没有心情思想基督的宣称。他的心被怨恨所充塞,而他的思想被偏见所毒害。用他后来的话来说,当时一种“狂暴的恼恨”充满了他(二十六11,RSV)。假若在他离开耶路撒冷时我们遇见他(而我们又知道后来要发生的事)并告诉他,他在抵达大马色前将要成为一个信徒,他必定认为这意念荒谬无比。然而这却是后来所发生的事。在他的精打细算中,没有把神全能的恩典算进去。

2.扫罗与耶稣:

在大马色路上的归主过程(九3~9)

扫罗行路,将到大马色,忽然从天上发光,四面照着他;他就仆倒在地,听见有声音对他说:“扫罗!扫罗!你为什么逼迫我?”他说:“主啊!你是谁?”主说:“我就是你所逼迫的耶稣。起来!进城去,你所当作的事,必有人告诉你。”同行的人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扫罗从地上起来,睁开眼睛,竟不能看见什么。有人拉他的手,领他进了大马色;三日不能看见,也不吃也不喝。(九3~9)

证明扫罗的归主全然是因为神恩典的第二种证据,是路加所记载的事实。现在我们看看使徒行传中对这事的三次记载(在后面的一章中,我们会就这三次记载的异同作比较)。扫罗及他的同行者(路加没有告诉我们,他们是谁)差不多走完这长达约一百五十哩的旅程。这大概用了他们一星期的时间。他们接近大马色时,约在中午时分,一片美丽的沙漠中的绿洲赫然出现于眼前(二十二6),突然,事情发生了:忽然从天上发光,四面照着他(3节),比日头还亮(二十六13)。这经历为他带来极大的冲击,不但使他失去视力,而且把他击倒。他就仆倒在地(4节),“在他的征服者面前仆倒”17。然后一个声音个别地、直接地(是用亚兰文说的,二十六14)向他说:“扫罗,扫罗(路加保持了亚兰原文中的Saoul),你为什么逼迫我?”然后,在回答扫罗问及说话者的身分时,那声音继续说:“我就是你所逼迫的耶稣。”(5节)扫罗一定马上明白过来:耶稣如此不寻常地与他的跟随者认同,这表示逼迫他们就等于逼迫他;因此,耶稣一定是仍然活着,而且他所宣称的一定都是正确的。因这缘故,他立刻顺从耶稣的吩咐,起来进城去(6节),在那里,他将会得到进一步的指引。同时,与扫罗同行的人,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7节);此外,他们也不明白那位看不见的讲者所说的话(二十二9)。然而,他们拉他的手,进了大马色(8节)。他原先以为自己要以一个充满自信的反基督者的身分,骄傲而威严地进入大马色;但是,现在他却被夺去视力,被降为卑,被人拉着进入大马色,成为那位他所敌对之基督的俘虏。对于所发生的事,是毋庸置疑的:那位复活的主已向扫罗显现。这不是一个主观的视觉或梦幻;而是一个客观的显现:那位死而复活、已得着荣耀的耶稣基督之显现18。他所看见的光是基督的荣耀,他所听见的声音是基督的声音。基督阻挡了他那向前直冲、义无反顾的逼迫行动,并将他整个人扭转过来,面向相反的方向。

第三样证实扫罗信主是因为神的恩典的证据,是使徒自己后来对这件事的陈述。他从来不会提及这件事而不将这一点说清楚,他写道:“神—–乐意将他儿子启示在我心。”19神按着他所定意和所喜悦的,采取了主动。保罗继而用了起码三个戏剧性的意象去说明这一点。第一,基督“得着”了他20,或“捉”住他,katalambano这动词甚至有这样的意思:在他有机会逮捕在大马色的任何基督徒之前,基督已“逮捕”了他。第二,他将他得到的内在光照比喻作神在创造时所发出的命令:“要有光”21,或是:“吩咐光从黑暗里照出来”2。以及第三,他写道:神的恩慈向他“涌流”,像暴涨的河水,使他的心充满爱心和信心23。因此神的恩典攫住他,光照他的心,并像洪水般淹没他。这些意象使我想起另一组比喻,就是鲁益师(C.S.Lewis)在他的自传中最后几章中所使用的。他感觉到神锲而不舍地追寻他,他将这过程比喻作:“那伟大的捕鱼者”在把弄他的鱼,一只猫在追捕老鼠,一群狗围攻一只狐狸,一位具有神性的下棋者将他驱入最不利的位置,直到最后,他唯有举手投降说:“我输了。”24

但是,说扫罗的归主是因为神的主动会容易使人产生误会,因此需要在两方面澄清:那得着扫罗的全能恩典既不是突然的(就是说事前没有任何准备),也不是强逼性的(就是说他根本不需要作任何回应)。

第一,扫罗的归主并不像一般人所说的,是一个“突然的转变”。的确,基督最后的介入是突然的:“忽然从天上发光,四面照着他”(3节),而有一个声音向他说话。但是,这绝对不是耶稣基督第一次向他说话。根据保罗自己后来的陈述,耶稣跟他说:“你用脚踢刺是难的”(二十六14)。藉着这谚语(似乎在希腊及拉丁文学中是相当普遍的),耶稣将扫罗比作一头活力充沛而蛮横不羁的小牛,而他自己是一个农夫,需要用刺才能叫它顺服。这里的含义是:耶稣在寻索扫罗,并且刺戳他,而反抗是“难”的(就是说,是痛苦,甚至是徒然的)。这些耶稣用来刺戳,而扫罗用脚去踢的刺究竟是什么呢?我们并不知道其中具体的细节,但新约圣经却给了我们好些暗示。

其中一种刺无疑是他的怀疑。在他的意识中,他抗拒耶稣,认为他是一个骗子,他不但被同胞所拒,而且在神的咒诅下死在十架上。但在他的下意识中,他却不能将耶稣从他的思想中驱走。他曾经见过他、与他相遇过吗?果更(Donald Coggan)写道:“有些人断然—–否认这可能性,但我却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为什么呢?因为“极可能,他们活在同一时代,而且年龄相若”。因此,很可能,他们曾经同时去过耶路撒冷及圣殿;若是这样的话,“那位来自加利利的年轻教师及比他年轻、来自大数的扫罗曾经彼此对视过,而扫罗曾经听过耶稣的教导——这可能性不是存在吗?甚至是极高吗?”25就算是他们不曾相遇,扫罗也会听过有关耶稣的教导及神迹、品格及宣称,以及来自许多的见证人、持续不断的谣言,就是有关他从死里复活及复活后向人显现的各种流言。

影响扫罗的第二根刺是司提反。这不是道听途说,因为司提反被审及被行刑时,扫罗都在场。他曾经亲眼见过司提反的面貌发光,好像天使的面貌一样(六15);他也亲眼目睹司提反如何在别人用石头打他时,勇敢地面对群众,完全没有反抗(七58~60);他更亲耳听到司提反在公会面前流畅的演讲,也许他也听过他在会堂中显出的智慧(六9~10),他如何为处决他的人祷告,求主饶恕他们,及他那非比寻常的宣称:他说他看见人子耶稣站在神的右边(七56)。因着上述的事情,我们可以说“圣保罗的真正师傅是司提反,而不是迦玛列”26。因为扫罗无法抹杀司提反的见证。那些基督徒散发着一种不能解释的气质——一种超然的质素、一种见证耶稣属天能力的东西。扫罗在逼迫基督徒中所表露的狂热,正泄露了他内心一种不断增加的不安。杨格(Yung)写道:“狂热只表现于一些要补偿内心隐藏着疑虑的人身上。”27

但是,耶稣的刺是道德性的,也是思想性的。扫罗不安的良心,大概比那些挥之不去的疑虑为他带来更大的混乱。虽然他可以宣称,按着外在的义,他是“无可指摘”的28,但他知道,他的思想、动机及意欲在神面前是不洁的。尤其是,他被第十条禁止贪婪的诫命所指责。其他的诫命他可以在言语及行为上都遵从,但贪婪既不是言语,也不是行为,而是一种他没有办法控制的倾向29。因此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平安。但他却不肯承认这一点。他用力踢耶稣的刺,而当他这样做时,他不断的在伤害自己。因此,他在大马色路上的归主经历,其实是一个持续已久的过程之高潮,而这高潮是突然出现的。在这长久的过程中,“天犬”一直在寻索他,而这个一路而来都硬着颈项、自以为义的法利赛人最后也低头了。牛终于也被驯服了。

神的恩典既不是突然,也不是强逼性的。就是说,那位向他显现及向他说话的基督并没有把他压得支离破碎。他叫他谦卑下来,以致他仆倒在地上,但他并没有摧毁他的人格。他没有将扫罗贬低成一个机械人,或是将他放进一种催眠、梦幻的景况中,然后强逼他作出某种行动。相反的,耶稣将一个问题放在他面前:“你为什么逼迫我?”他诉诸他的意志及良心,为了使他醒悟过来,明白他所做的事是邪恶及愚蠢的。耶稣吩咐他起来,并进城去,在那里他会得到进一步的指示。而扫罗没有被他所看见和听见的震撼到一个地步,以致他没有能力说话,因而不能回答耶稣所问的。相反的,他以两个反问回应基督的问题:第一,“主啊,你是谁?”(5节)及第二,“主啊,我当作什么?”(二十二10)。他的回应是理性的、诚恳的、自由的。kyrios(主)只是“先生”的意思。但是,既然他知道自己在跟耶稣说话,而且知道他已经从死里复活,他的回答一定已经开始含有一种神学含义,这种神学含义在保罗日后的书信中更是表露无遗。

总括而言,扫罗归主的因由是恩典,神全能的恩典。但全能的恩典是逐渐及温柔的恩典。逐渐地,一点也不涉及暴力,耶稣用他的刺戳扫罗的心思及良心。然后他藉着大光和自己的声音向他启示自己,并不是要使他崩溃,而是让他能够自由地作出一个回应。从神而来的恩典并不是要践踏人格;其实是刚好相反,神的恩典让人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捆锁人的是罪;叫人得自由的是恩典。神的恩典叫我们从自己的骄傲、偏见及自我中心里释放出来,让我们能够悔改及相信。神的恩典实在大得无比,以致他能够怜悯如大数的扫罗这样偏激及固执的人,也能够怜悯像我们这样傲慢、反叛及偏离正道的受造之物。

刚才我们已经提过鲁益师如何觉得他被主追寻。他同样也描述过因回应神而经历的那份自由:

我知道自己在阻止某些东西贴近自己,或是把一些东西摒诸门外。或是,你可以这样说,我穿着一些硬梆梆的衣服,像束腹的内衣,甚至是一套的盔甲,好像我是一只龙虾一样。我觉得自己,在那时那地,得到一个自由的选择。我可以把门打开,或是将它关闭;我可以解开身上的盔甲,或是让它留在身上。放在我面前的两项选择都不是一种责任;两项选择中都不带有任何威胁或应许,虽然我知道:打开那道门或卸下盔甲的后果是无法估计的。这选择看来是如此庞大,但它也(奇怪地)不带任何感情。我并未被任何意欲或惧怕所感动。从某角度看,我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东西所感动。我选择了打开、解开、松开那缰绳。我说“我选择”,但当时,似乎并不可能作相反的决定。另一方面,我不意识到自己有任何动机。你可以说我并不是一个自由的个体,但我觉得,比起大部分我所做过的事,这一件事最接近一个全然自由的行动。需要不一定是自由的相反,而可能一个人最自由的时候是,他并不需要明白他有任何动机,他只能说:“我做故我是。”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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