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主日简史

第十五章、第七日安息日主义

第一日?还是第七日?

在本书开篇已陈明,笔者的重点不在于探讨基督徒到底该谨守第七日还是第一日,而是追溯周日本身的历史。不过,既然第七日安息日主义(Seventh-Day Sabbatarian-ism)也有其周日观,便有必要略述一二,以了解其起源与它对周日的看法。

我们已知,初期教会不否认安息日,也不认为主日(thedominica,如今称为周日)已取代安息日。只要条件允许,犹太基督徒(包括其他人)便谨守安息日,在这日安息。主日则是基督徒聚集敬拜的日子,尤其是擘饼聚会。周日在君士坦丁之后才成为休息日。自此,作为一周的第一日,周日开始承载安息日的种种特征,尤其是透过频繁出台的圣日活动禁令。但安息日并未消失,正如其名称在罗曼语系与希腊语中被保存下来。同时,反犹太情绪在中世纪不断高涨,得到大肆宣扬,促使人们认为周日已取代安息日。这种论点在英国尤为盛行,因为在英文里,周六(第七日)的名称只与土星相关,与安息日毫无关联;这便是上一章中清教安息日主义的基础。

一旦周日被称为安息日,问题便由此而生:圣经中的安息日难道不是第七日吗,既然如此,更改安息日是靠何权柄呢?在宗教改革时期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天主教神学家约翰·厄克(John Eck)提出,既然是教会作此改变,这就与新教的“唯独圣经”原则相悖。在英格兰,主教制支持者也用类似的论据反驳清教徒。清教徒的回应是,耶稣自己透过复活,将安息日挪到一周第一日。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有人认为:称周日为安息日有悖圣经。因此,应不再以周日为敬拜日,恢复一周的第七日为安息日,正如第四条诫命所规定的。

从约翰·特拉斯基(John Traske)到基督复临安息日派(Seventh-Day Adventists)

虽然这类观点始现于欧洲大陆(如格莱特[OswaldGlait]与腓舍尔[Andreas Fischer]),却在英国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因为周日与安息日的联系,在清教徒主义的英国最为显著。甚至在清教徒主义得胜之前,被任命为圣公会牧师的特拉斯基(John Traske,1585至1636年)由于诸多原因被惩处,其中一条就是因他宣称当在一周的第七日举行宗教仪式。虽然他最终放弃了自己的观点,其妻子(特拉斯基曾使其妻子归信于自己的观点)与英格兰各地的小部分追随者却依然坚持这种观点。

可惜,他的著作无一存留。我们对他的了解主要是通过意见各异的批判者。其中有些人对他的批判十分离谱。但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他的确坚称要谨守第七日,遵从古代以色列人的饮食律法。据说,他也反对婴儿洗礼。与早期的十四日派(quartodecimans)一样,他认为应该在犹太逾越节庆祝复活节,还称自己绝不出错,并其它诸如此类的话。

西奥菲勒斯·布莱德本(Theophilus Bradbourne,1590-1662)更容易被人所知。1628年,他出版了一本论著;四年后,又增加了大量内容而再版,其标题总结了他的观点:

为神所立最古老、最神圣的律例辩护:安息日。因此,同时还有:2.第四条诫命之辩护;3.辩护摩西十诫的公义与完美;4.辩护对神全然、独一的敬拜,正如十诫第一条所述;5.探讨民众按第四条诫命,为安息日的缘故守主日为圣时所存在拜偶像的迷信、罪恶与败坏。

其副标题清楚表明了论著目的:

反对一切“反安息日者”,包括新教徒、天主教徒、反律法主义者与重洗派信徒,并依据姓名,尤其反对以下牧师——后面附上批评他1628版著作的牧师名单。

布莱德本因宣传异端而受审,被命令放弃其言论。不过他是否放弃,或在何种程度上放弃,我们难以知晓。总之,他的理论并没有消失。1661年,他仍在世的时候,这些理论与日益发展的浸信会运动相结合,产生了安息日浸礼派(Seventh-Day Baptists)。从那时起,第七日安息日派便以多种形式流传下来,其观点通常与布莱德本的理论相似。其中最知名的便是起源于1863年的基督复临安息日派,由威廉·米勒(William Miller,1782-1849)的前期追随者结合第七日安息日主义而设立。米勒出生于马萨诸塞州,是浸信会的传道人。信仰曾经过激烈的挣扎,之后深深归信。他致力研究圣经预言,深信主会在1843年或更早第二次降临。不过,令人大失所望,主并没有在那年来临。于是许多追随者便重新计算米勒的预言,但结果却与米勒相似。其中一些人建立了极小规模的复临派基督教会(Advent Christian Church),延续至今。而另一些人则将米勒的观点与第七日安息日主义相结合,产生了基督复临安息日教会(Seventh-Day Adventist Church),至今在全球有将近两千万成员,是第七日安息日主义最大的一支。

清教徒的处理方案

回到周日与周日历史的问题,周日与安息日的话题从君士坦丁时期就开始争论不休,而第七日安息日主义可以被视为这个发展过程的最后阶段。在此之前,在一周第一日庆祝的主日(the dominica)未被视为安息日的替代者,更不用说在主日休息了。那时基督徒在第一日相聚,是为了擘饼并记念洗礼。中间有许多人(当然包括犹太基督徒,但也可能有大部分其他信徒)仍带着敬畏之心看待第七日,在社会秩序所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在这日寻求安息。然而,当君士坦丁规定七日的第一日(太阳日)为休息日时,周日就开始被视为安息日的替代者。这便引发了越来越多的立法,规定主日的允许活动范围。这类立法在英格兰的清教徒中达到高潮,内容尤为详细,关于遵守“安息日”(即周日)的规定越发严格,并以第四条诫命为其基础。

在整个辩论中,初代基督徒对一周第一日的看法基本被忽视,或至少被迫成了背景知识。在第七日安息日主义者看来,周日是由君士坦丁发明的反常之事。甚至有人说是由教皇发明,但这不太符合历史。对清教徒安息日者来说,周日仅是基督徒的安息日,用来遵守第四条诫命的教导。但有关一周第一日是基督复活的日子却甚少提及,只说基督透过那日的复活废去了旧安息日(第七日),而设立新安息日(第一日)。至于一周第一日代表起初创造的第一日、耶稣复活使这日之后的一切成为新造之物,或周日作为一周第八日是对末世的宣告与预示等内容几乎没有涉及。此时的周日是履行义务并自律的日子。人们在这日投身于教会聚会、祷告与慈善工作。但是,历来作为周日聚会中心的圣餐礼的次数却大大下降。圣餐聚会的关注点不再是主复活的喜乐,而是罪的悲哀与背罪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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