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斯托得-使徒行传
5.七位弟兄蒙拣选及受差遣(六1~7)
魔鬼的另一次攻击是三次中最狡猾的一次。它既然不能以逼迫和腐化来摧毁教会,现在尝试使用另外一项招数,分散使徒的注意力。假若它能够叫使徒将心思放在福利行政上(虽然这工作是需要,但却不是他们的呼召),他们便会忽略神给他们的主要使命,就是祈祷及传道,因而使教会失去抵御异端的设防。
a.问题(六1)
当时的情况是清楚的。一方面,那时门徒增多。另一方面,教会增长所带来的兴奋被一种令人感到惋惜的goggysmos所影响;goggysmos就是“怨言—–以呢喃牢骚表达”(BAGD)。同根的动词被用于七十士译本,是用来形容以色列人如何向摩西发怨言31,而显然耶路撒冷的教会向使徒发怨言,因为使徒收到救济的金钱(四35、37),而其他人认为他们应该公平地将金钱分发给各人。但这样发怨言并不合乎基督徒的体统32。
怨言是跟寡妇的福利有关的。神在旧约中曾经答应要保护她们33。因为她们不能维持生计,也没有亲戚养活她们,因此教会接纳了供养她们的责任34,每天都将食物分派给她们。在耶路撒冷的教会中有两种寡妇,一类称为说希利尼话的人,另一类称为希伯来人,而前者向后者发怨言,因为在天天的供给上忽略了他们的寡妇(1节)。这种忽略的行动不是故意的(“希伯来的寡妇得到较佳的待遇”,JBP);更可能的是,不公平的待遇是源自不完善的行政或管理。
这两类人究竟是谁呢?一般认为,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来自的地区及他们所使用的语言。就是说,说希利尼话的人来自散居于各地的犹太人,这些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安居下来,并且说希腊文,而希伯来人是巴勒斯坦的本地人,而说亚兰文。但这样的解释是不足够的。既然保罗称自己为希伯来人35(虽然他来自大数及说希腊文),这两类人的分别必定是超乎原居地及语言,也包括文化。这里所提及的说希利尼话的人不但说希腊文,而且在思想及行为上都像希腊人;而这里所提及的希伯来人,不单说亚兰文,而且深受希伯来文化薰陶。这样看来,希腊的犹太人是一个好的翻译,而说亚兰文的群体却不是,因为后者只涉及语言,而没有提及文化。龙景匿写道:“我们需要的是“希腊的犹太人'和“希伯来的犹太人'之类的翻译名词。”36在犹太文化里,长久以来,这两种人之间都有争执;使人感到悲叹的是:这争拗延伸到耶稣的新群体中去;耶稣藉着他的死早已将这些隔阂及分别废除37。
这问题其实不只是一种文化上的拉扯。使徒看见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就是,福利的行政工作(包括安排分派食物,及安抚有投诉的人)已构成一种威胁。这些工作占去他们全部的时间,使他们无法专心履行基督特别交付他们的使命,即传道及教导。
b.解决(六2~6)
十二使徒并没有将一个解决方法加诸教会身上;相反的,他们叫众门徒来,为要跟他们一起讨论这问题。他们说:“我们撇下神的道,去管理饭食,原是不合宜的。”(2节)这里完全没有提示说使徒们认为社会工作是次于传道工作,或是他们不屑于作管理膳食的事情。这完全是一个呼召的问题。他们没有权利放下他们首要的任务,而将时间及精力花在其他事上。因此他们向教会作了这样的建议:“弟兄们,当从你们中间选出七个有好名声、被圣灵充满、智慧充足的人(“同时是有属灵见地而又脚踏实地的人”,JBP)我们就派他管理这事(3节)—–我们要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4节)值得留意的是:十二使徒在说明他们的工作之要素时,除了传道,还加上“祈祷”(大概是指公开及私底下的代求)。“传道”及“祈祷”是天生的配搭,因为话语的职事,假若少了祈求圣灵浇灌种子的祷告,不太可能会结果子。一般认为使徒将福利工作交给那七位弟兄的行动是执事制度(diaconate)的开始。可能是的,因为路加在第1及第2节使用diakonia的字汇(我们在后面会讨论到这一点)。但是,那七位弟兄并不是称为“执事”(diakonoi)38。
教会明白使徒们提出这计划的用意:大众都喜悦这话。因此他们将建议变为行动。他们拣选了司提反,乃是大有信心、圣灵充满的人,又拣选腓利、伯罗哥罗、尼迦挪、提门、巴米拿,并进犹太教的安提阿人尼哥拉(5节;NEB将“进犹太教的”翻译成“以前皈依犹太教的一个人”)。即是说,他是一个转信他教者(proselyte)。有人指出:这七个人都拥有希腊名字。因此,他们可能都是“说希利尼话的”(Hellenistai),拣选他们是刻意要满足那群发怨言的人。但这纯属猜度。根据当时的情况推论,更可能的情况是:“被拣选的人来自犹太人的两个阶级,这是唯一公平及适当的作法。”39无论他们是执事或不是执事,是“说希利尼话的”(Hellenistai)或不是“说希利尼话的”也好,教会叫他们站在使徒面前,使徒祷告了,就按手在他们头上(6节)”,因而差遣他们及赋予他们权力去执行这工作。
c.原则
这事件显明了一个重要的原则,而它对今天的教会有其重要性及急切性。这原则是:神呼召所有属他的人去服事他,而他呼召不同的人做不同的服事,而那些蒙召去“祈祷及传道”的,无论在什么景况下,都不应该容许任何人或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不专注于这两项事奉上。
十二使徒的工作及七位弟兄的工作同样被称为diakonia(1、4节),这显然是故意的。diakonia可解作“服事”或“服务”。前者是“话语的服事”(4节)或是牧养的工作;后者是“管理膳食”(2节),或是社会工作。任何一种事奉并不优于另外一种;相反的,它们都是基督徒的服事,就是说,都是服事神及他子民的途径。两种事奉都需要属灵的、“被圣灵充满”的人去承担。两种都可以是全时间的事奉。它们之间唯一的分别是,它们的形式不同,也要求事奉的人拥有不同的恩赐及不同的呼召。
每当我们称牧养的事奉为“唯一的事奉”(the ministry)时,我们对教会造成很大的损害。譬如说,当一个传道人被按立为牧师时,我们便说他“进入事奉”(entering the ministry;'the min-istry'中的指定冠词表示说:按立的牧职才是唯一的事奉)。但是,diakonia这个字其实是概括地指“服务”;它并没有具体地指明是哪一种服务,除非我们在前面加上一个形容词,如“牧养”、“社会”、“政治”、“医疗”,或是其他的。所有的基督徒(毫无例外的)都是那位来“服事人,不是被人服事”的主的跟随者,因此他们都蒙召去服事人,诚然,就是要倾出生命去服事人。“全职事奉”这名词不应该限于教会中的工作或宣教工作;它也可以指在政府、传媒、各种专业、商界、工业或家中的工作。我们需要再一次澄清及掌握这观念:“事奉”是指神呼召他的子民去从事的各种服务。
更具体地,为了确保教会能继续健康地成长,牧师及本地教会的会众尤其需要明白这观念。没错,牧师不是使徒,因为神赋予使徒去组合及教导福音,而牧师的职责则是传讲使徒在新约圣经中留传给我们的信息。但是,牧师蒙召去做的,是真正的“话语的服事”。使徒不是太忙了,以致没有时间去服事,而是忙于错误的事奉。今天许多牧师也是这样。他们不将心力放在“话语的服事”上(包括向会众讲道、作个别的辅导,及训练小组),反而将大量的心思和时间花在行政上。有时候,这是牧师的错(他要控制一切的事情),但有时候却是会众的错(他们要求他扮演一个杂役的角色)。这两种情况的结果都是悲惨的。讲道及教导的水平下降,因为牧师没有足够的时间读书和祈祷。而平信徒也没有机会在神交付给他们的岗位上运用恩赐,因为牧师一人独力承担所有的工作。基于以上两个原因,会众未能日渐成熟,长成基督的身量。我们需要的,是一种基本的、合乎圣经的认知,明白神呼召不同的人(包括男及女)在不同的岗位上服事他。这样的话,会众可以保证牧师不用花时间在他不需要做的行政上,以致他可以专注于“话语的服事上”;另一方面,牧师也可以保证,他的会友会明白自己的恩赐,及按着自己的恩赐发展适合他们的事奉工作。
d.结果(六7)
使徒将社会工作分派给别人,以致他们可以专心牧养,他们这行动所带来的直接结果是:神的道兴旺起来(7a节)。那是理所当然的!当“话语的服事”被忽略时,神的话怎可能被传开呢?相反的,当牧师自己先向神的话委身时,神的道便兴旺起来。另外一个结果是:耶路撒冷门徒数目加增的甚多;此外(一个奇妙的发展),有许多祭司信从了这道(7b节)。当路加用“兴旺”和“加增”这两个动词时,他都是用未完成过去的时态(im-perfect tense),表示说“神的道的兴旺”及“教会的增长”都是持续不断的。这一节是六段有关教会成长之撮要的第一段。路加将这些撮要分布于不同的地方,并让它们出现于这不断开展的故事中、它的重要转捩点上:在使徒决定将注意力放在祈祷及传道的事上后(六7)40;在大数的扫罗戏剧性的归主后(九31);在外邦人哥尼流那同样奇妙的信主后;以及亚基帕王一世(十二24)被推翻之后;在保罗的第一次宣教旅程及耶路撒冷会议之后(十六5);在他的第二次及第三次宣教旅程之后(十九20);以及在书末,在保罗抵达罗马之后,在那里他“放胆传讲神道—–并没有人禁止”(二十八30~31)。在以上的六段经文中,我们读到:神的话语被传开,或是教会的人数加增,或是两者都发生。神一直在作工;人或鬼魔都不能阻挡他。
在这一章,我们看见魔鬼为了摧毁教会而使用的全盘计划,这计划包括三种方法:第一,它尝试藉着犹太人的官长,使用暴力去压制教会;第二,它透过一对夫妇(亚拿尼亚及撒非喇),利用他们的虚伪去败坏教会;第三,它藉着一些吵闹的寡妇,分散使徒的注意力,不专注于祈祷和传道,因而使教会陷于被异端邪说误导之危机。假若以上三项尝试有一项成功,耶稣的新群体便早就夭折了。但使徒们却能洞悉“魔鬼的诡计”41。今天,我们需要这种属灵洞察力,以致我们可以认清圣灵及魔鬼的行动(参五3)。我们也需要他们的信心(他们对耶稣大有能力的名字的信心);只有藉着他的权柄,黑暗的势力才能被驱走42。
附注:
1.Calvin,I,p.130.
2.Josephus,Antiquities,XV.10.4.
3.如:路四18,六20,七22。
4.Bengel,p.556.
5.Bruce,English,p.110.
6.书七1。
7.多二10。
8.W.L.Knox,引用于Haenchen,p.237.
9.如:路六42,十二1、56;十三15。
10.参七38中的ekklēsia及LXX,如:书八35。
11.约壹一7。
12.如:林前十一22、30。
13.如:林前五5;提前一20。
14.太十八15及下。
15.Longenecker,Acts,p.316.
16.Neil,p.95.
17.Haenchen,p.244.
18.路一35,九34。
19.Neil,pp.96,97.
20.太二十七25。
21.如:罗十三1及下;多三1;彼前二13及下。
22.参:约十五26。
23.Josephus,Antiquities,XX.5.1.
24.Josephus,Wars,II.8.1;参Antiquities,XVIII.1.1.
25.Knowling,p.158.
26.Neil,p.99.
27.Antiquities,XVII.10.4;参Wars,1I.4.1.
28.Alexander,I,p.239.
29.太五10~12;路六22~23。
30.Tertullian,Apology,chapter50.
31.如:出十六7;民十四27;林前十10。
32.如:腓二14;彼前四9。
33.如:出二十二22及下;申十18。
34.参:提前五3~16。
35.林后十一22;腓三5。
36.Acts,p.332.Dr.Longenecker在326~329页中详尽的讨论了不同的可能性。
37.如:加三28;弗二14及下;西三11。
38.参:罗十六1;腓一1;提前三8、12,四6。
39.Lenski,p.246.
40.参:徒二47,四4,五14,六1。
41.弗六11。
42.参:徒三6、16,四7、10、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