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入世的清教徒
第12章:清教主义的精髓:清教徒最擅长的事情
“难道你忘记了—–奶牛棚、马厩、谷仓及其他这种地方了吗?上帝在这些地方造访了你的灵魂。”——约翰·班扬
通常,衡量一场运动的方法是考察这场运动的发言人就不同论题说了些什么。但是同样有启发性的方法是剖析贯穿这些论题的基本原则。
让我们来思考一个例子:清教徒肯定被造的物质规律原则上是好的。这一原则影响了清教徒对下列话题的想法:工作、性、政治、社会行动、家庭和金钱。
本书前面各章分别研究了单个课题。本章我们进行总结,我将试图剖析背后的基本原则。由于每项原则都可应用于前述的一整套话题,我相信本章内容可以对全书进行整合,形成统一的最终印象。
以上帝为中心的生活
清教徒对生活中优先次序的意识是他们最大的强项之一。将上帝置于首位,重视每样和他相关的事物,这是清教徒经常性的主旋律。
清教徒知道,只有上帝能给人最深层面的和恒久的满足。约翰·温思罗普写道:“只有耶稣基督成就的一切、还有天家的盼望,才能给我们真正的安慰和安息。”@1因此他“要靠着上帝的恩典,决心—–不再让我的心在救恩安慰以外的任何事上寻求享乐,以免自己的心受到伤害。”@2
@1Life and Letters of John Winthrop[Edmund Morgan,Puritan Family,p.51].温思罗普的术语令人联想到理查德·巴克斯特以圣经《希伯来书》4章9节(“这样看来,必另有一安息日的安息,为上帝的子民存留”)为主题的经典著作The Saints’Everlasting Rest。巴克斯特写道:那处经文预先认定每个人“为了安息而奔向一个终极目标,—–这只能是上帝——那首要的善。从其他事物上获得福乐的人,第一步就走错了。使人受永远刑罚的首要罪孽,是以上帝之外的事物为我们的终极目标或我们的安息”(p.32)。
@2Winthrop Papers[McGee,p.45].
托马斯·谢泼德写信给他上大学的儿子:“记住你人生之目的,就是回归上帝,并与上帝团契。”@1塞缪尔·维拉德认定上帝为“宗教信仰伟大的终极对象”,并得出结论说:“有关他的知识是首先需要追寻的。”@2根据这种价值优先次序的观念,人所能犯的最大错误莫过于“忽略他宝贵的灵魂”@3。
对清教徒而言,属灵的实在是人生伟大的绝对必要条件,是终极重要的因素。塞缪尔·维拉德写道:
“人类的通性是惯于观察外在的护佑:如果有外在的平安和满足,就称之为幸福的日子;倘若有外在的痛苦烦恼,就称为不幸。但基督徒有更好、更安全的法则—–人们越是经历基督,就越幸福;对他中保位份的伟大计划了解并承认得越少,就越不幸。”@4
法兰西斯·希金森(Francis Higginson)谈及撒冷村时说:“我们超越一切的最大安慰和保护就是,我们这里有真正的宗教信仰和全能上帝的神圣谕令在我们中间。”@5
在上帝面前欢乐是清教徒所寻求并已找到了的。巴克斯特对基德明斯特本堂的会员发表告别劝勉时说:“要常常保守在上帝内的欢乐。”@6哥尼流·伯吉斯讲道时说:每个人都应“举起他的心灵去紧抓上帝,与他连接并合一,—–永远只属于他”。@7对托马斯·瓦特逊而言,表明一个人是上帝儿女的记号之一“是在上帝面前非常欢乐”。@8
@1Miller/Johnson,2:715.
@2A Complete Body of Divinity[Daly,p.63].
@3Richard Steele,The Tradesman’s Calling[Kitch,p.116].
@4The Fountain Opened[Lowrie,p.227].理查德·罗杰斯在日记中写道:“我再次看到信心和敬虔托住了我们的喜乐,使困境变得容易,使蒙福者多结果子。”(Knappen,Two Eliza—bethan Puritan Diaries,p.100)
@5A Collection of Original Papers Relative to the History of the Colony of Massachu-setts Bay[Hyma,p.231].
@6Works,New,p.43。理查德·罗杰斯写道:“主知道—–忍耐和持续地以我的救主为乐,是我渴望得到的财富。”(Diary[Knappen,Two Elizabethan Puritan Diaries,p.88])
@7The First Sermon—–[John F.Wilson,p.40].
@8The Beatitudes,p.232.
约翰·温思罗普描述了他皈信后的生活,道出了真正清教徒的心声:
“我现在越来越熟识主耶稣基督;他常告诉我说他爱我。我深信不疑地信靠他;我外出,他与我同行,我回来时,他也跟我一起回家。我沿途与他谈话,他与我一同躺卧,我和他常常一同醒来:他对我的爱如此甜蜜,天上人间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他。”@1
在威廉·珀金斯看来,皈信的奖赏是“你可以在世上、于上帝的面光中喜乐,欢乐地思想上帝,传讲上帝,向上帝祷告,在他的话语和圣礼中与他相遇。”@2
对清教徒而言,以上帝为中心的生活意味着,寻求属灵和道德圣洁是生活中的重大事务。巴克斯特写道:“在神圣的共和体里,圣洁必须首先得到荣耀与奖励,尊贵和卑贱也应加以区别。”@3拉尔夫·文宁(PalphVenning)写了一篇洋洋洒洒讨论罪的论文,在结束部分挑战读者“要以英雄般的决心严格谨守,在一个弯曲悖逆的世代中,行走在活生生的圣洁之中。”@4
清教徒的异象并不像有时人们声称的那样仅是以上帝为中心,而是特别以基督为中心。威廉·珀金斯在他关于讲道的论文结语中说:“总而言之,靠着基督、传扬基督,来赞美基督。”@5当奥利弗·克伦威尔的女儿快要结婚时,他写信给女儿道:
@1詹姆斯·富尔顿·马克利尔(James Fulton Maclear)的””The Heart of New EnglandRent’:The Mystical Element in Early Puritan History”引用,刊载于The New England Puri-tans,西德尼·V.詹姆斯(Sydney V.James)编著(New York:Harper and Row,1968),p.52
@2The Calling of the Ministry[Brown,p.80].
@3A Holy Commonwealth[Schneider,p.15].
@4The Plague of Plagues,p.284.文宁(Venning)得出了同样结论,他称圣洁为“天地之美,没有它,我们就不能在地上好好生活,也将不能活在天上”(p.282)。
@5The Art of Prophesying[Breward,p.349].
“亲爱的心肝,—–不要让任何事情使你对基督的爱冷淡。—–你丈夫里面最值得爱的是他所具有的基督的形象。看中这点,最爱这一形象,并因此爱他别的一切。”@1
塞缪尔·瓦德写道:
“主啊,赐予我们恩典,让我们知道如何整夜守望,并让所有的一切都服务于这一目的,即为了基督的得胜。”@2
理查德·席布斯写道:
“基督自己是属于我们的。在划分一切事物时,有些人有财富、荣誉、朋友、显赫名声,却没有基督—–;但基督徒拥有基督自己—–。因此,即使他缺乏那些—–不太重要的事物又何妨?他已拥有主要部分、—–源泉、海洋;拥有他就拥有了万有。”@3
@1舒京(Schucking)引用,p.51。
@2Diary[Knappen,Two Elizabethan Puritan Diaries,p.118].
@3Bowels Opened[George,p.113].
清教主义的属灵优先次序决定了他们的声誉。清教徒的优点是,他们关注重要事物——上帝的荣耀、人的灵魂在基督里得到更新、罪得赦免、永生、上帝的友情及圣洁生活。
生活的一切都属于上帝
生活的一切都属于上帝,这一洞见是清教主义的推动力。清教徒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看不见的属灵世界和世上实存的物质世界。对清教徒而言,两个世界都是同样真实的,生活并没有神圣和世俗之间的鸿沟。生活的一切都是圣的。
托马斯·古德温写道:当他皈信时,“伟大上帝的荣耀降临在我心中,作为个人每个行为的典范和准则”。@1约翰・柯顿推测道:
“不仅我的属灵生活,而且我在这世上的社会生活,我生活的一切方面,都倚靠对上帝之子的信仰;他没有让生活的任何一方面免受他信仰力量的影响。”@2
在托马斯·高治看来,基督徒应该“使我们的心灵和情感圣化,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处理属地事务时有一颗属天的心灵”。@3清教主义的主要影响之一是恢复生活的整全性。
C.S.路易斯热情洋溢地写道:“丁道尔的世界是美丽、欢乐的整全世界。他全盘否认了中世纪在虔诚生活和世俗生活之间所做的划分。”@4还有人说:“清教徒决心将人间的事物圣化,不是靠禁止它们,而是用圣洁渗透它们。”@5没有哪个生活领域不能被圣洁渗透。
例如,圣洁可以渗透家庭:“如果我们要想让上帝的教会在我们当中延续下去,就必须把教会带进家庭,在家庭里培育教会。”@6基督徒生活也应扩展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去。乔治·斯温诺克(George Swinnock)说,虔诚的商人要知道,“他的店铺与他的礼拜堂一样都是圣地”。理查德·斯蒂尔也肯定地说,基督徒可以在“他的天召中行使恩典”@7。政治也是基督徒生活的一部分:在理查德·席布斯看来,“将宗教信仰和政府政策划清界限,是可憎的狂想,就好像宗教信仰的理智是一回事、国家的理智是另一回事似的。”@8
@1Works[Porter.Re formation and Reaction,p.139].
@2Christian Calling[Miller/Johnson.1:319].
@3The Principles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Schlatter,p.189].
@4English Literature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 Excluding Drama(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4),p.190.
@5Schlatter,p.11。佩里也用类似的风格写道:“清教徒的出世观念不是避世,而是遵照另一个世界的标准活在今世。”(p.305)
@6Richard Greenham,Works[Hill,Society and Puritanism.p.443].
@7Swinnock,The Christian Man’s Calling[Schlatter,p.189];Steele.The Tradesman’s Calling[Schlatter,p.195].理查德·罗杰斯记录了他的解决办法:在其生活的“每一部分都要敬虔”,包括“我的职业和商务活动”(Diary[Knappen,Tuo Elizabethan Puritan Diaries,p.64])。
@8Works[Breen.p.12].
一个人生活的每一片断都要敬虔,这是清教徒的目标。一位清教徒说:基督宗教是“完全的习惯性的恩典”,在其中,“整个人都—–顺服于他的造物主和他的荣耀之下。”@1彼得·布尔克利写道:“我们必须在一切事上全然顺服于他。我们不能让他在一件事上在我们之上、另一件事在我们之下;他必须凡事都在我们之上。”@2
寻常事物中见上帝
生活的一切都属于上帝,这一原则合乎逻辑的延伸就是,清教徒强调在生活的普通事件中遇见上帝。这是清教徒最吸引人的特征之一。对清教徒而言,生活中每件事都指向上帝,成为恩典的载体。他们透过一个广角镜——即上帝在生活的一切方面都有绝对主权——看待生活。
普通事物亦是神圣的,这是清教徒经常讨论的话题。约翰·班扬在《丰盛的恩典》(Grace Abounding)的序中问道:“难道你忘记了—–奶牛棚、马厩、谷仓及其他这种地方了吗?上帝在这些地方造访了你的灵魂。”@3理查德·巴克斯特问道:“难道你想不起自己曾住过的几个地方,每处都有几回天恩吗?”@4沃尔特·普林格尔(Walter Pringle)把特定地方发生的具体事告诉他的儿女:他第一次祷告的经历发生在“绵羊毛大厅东北边”,几年后他“在花园大门北侧的李子树下”将新生儿献给上帝。@5
@1戴维斯在Worship of the English Puritans中引用,pp.9-10。
@2The Gospel-Covenant[McGiffert,p.35].施内得(Schneider)就清教徒写道:“敬虔不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或一个片段;它是一切生活的目的和靶标。”(p.23)
@3瓦特金斯(Watkins)在其作品中引用,p.64。
@4The Saints’Everlasting Rest[Kaufmann,p.216.
@5The Memoirs of Walter Pringle of Greenknow;or,Some Few of the Free Mercies of God to Him[Watkins,p.63].
在这样一个框架内,没有什么“微不足道”之事。纳撒尼尔·马瑟说:即使是最简单的活动,诸如“一个人爱他的妻子或孩子”,也会变成“满有恩惠的行为—–在上帝眼中大有价值。”@1上帝“圣化了”约翰·温思罗普“危险的恶性热病”,使温思罗普“在病痛中和他有前所未有的甜蜜交通契合”。@2对清教徒而言,生活中的每件事都可以成为上帝恩典的渠道。一天,年轻的罗伯特·布莱尔(Robert Blair)从窗户向外看,见到“阳光灿烂,一头奶牛的乳房涨鼓鼓的”;他记起太阳被造的目的是发光,奶牛被造的目的是产奶,这使他意识到,他是多么地不了解自己的生活目的。@3
清教徒视普通事物是神圣的,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对上帝的护佑有非同寻常的认知。这也是清教徒坚持写日记的原因。理查德·席布斯说:“如果我们在自己的人生故事里表现出色,我们自己就可以超凡入圣,而这是得益于上帝对我们的特别修剪。”@4约翰·巴特利特(John Bartlet)建议基督徒“默想你们所经历的上帝的信实,以及在他一切护佑中的美好—–为了帮助你们数算恩典,你们可以将上帝的特殊护佑归档并写入日记。”@5以撒·安布罗斯使用了一个激动人心的短语“圣化的记忆”以鼓励人们写日记。@6
护佑的教义引导清教徒在寻常事物中见到上帝;同样,将自然视为上帝创造物的教义也是如此。托马斯·泰勒说:“上帝的声音在一切被造物中,并且通过这些受造物在各处一直对我们说话。”@7
@1A Sermon Wherein Is Showed That It Is the Duty and—–Care of Believers—–to Live in the Constant Exercise of Grace[Elliott,p.179].
@2Diary[McGee,pp.15-16].清教徒托马斯·凯斯(Thomas Case)宣称:生活的难关在于“留心上帝期待我们尽哪些新责任,和他要赐予并运行什么新的恩典”(Correction,Instruc—tion:or,a Treatise of Afflictions[McGee,p.35])。
@3瓦特金斯在其作品中引用,p.65。
@4The Soul’s Conflict—–[Lewalski,pp.160-61].
@5The Practical Christian[Kaufmann,p.213].
@6Prima,Media,and Ultima[Kaufmann,p206].
@7A Man in Christ[Daly,p.74].
柯顿·马瑟指出:
“连苍蝇都能驳倒无神论者。”@1托马斯·谢泼德问道:“当我们瞩目天空和大地这个大舞台时,除了设想上帝的手指、膀臂和智慧曾在这里运行,此外还能得出其他什么结论呢?”@2
总之,在清教徒眼里,没有什么地方找不到上帝的踪迹。他们总是随时随地注意理查德·巴克斯特所称的“一束荣耀”,这束荣耀经上帝的允许而降临于他们的灵魂。@3
生活的至关重要性
清教徒从意识到普通事物是神圣的,到认识到生活至关重要,只有一步之遥。不管什么活动,清教徒总是敏锐地意识到其巨大潜力。理查德·巴克斯特建议:“在你的店铺和家中门上写下:我要么永在天堂,要么永在地狱。’或:‘我无尽生命所依赖的时刻就在此。’”@4
清教徒不仅意识到生命能对美善作出贡献(从清教徒对普通事物的神圣性的认识可以看出这一点),而且也意识到生命的危险性。巴克斯特问:“当我们看到一个日渐衰弱的人,想到就在几天之内,他的灵魂就要或上天堂或下地狱,这难道不会唤醒我们的同情心吗?”@5塞缪尔·维拉德指出,基督徒没有理由在其圈子内自我满足,他说:“世上没有什么人比圣约的儿女更加濒临险境了。”@6生命的危险性促使理查德·席布斯写道:
“好讥笑人的无神论者嘲弄宗教信仰,不当一回事。—–因此真信徒应该热心—–传扬其信仰。—–在基督的道路上,在宗教信仰的道路上,他必须炽烈火热。”@7
@1Wonderful Works[Middlekauff,p.283].
@2Works[Miller,Errand into the Wilderness,p.77].
@3The Saints’Everlasting Rest,p.173.
@4A Christian Directory[Kitch,p.114].
@5The Re formed Pastor,p.102.
@6洛里(Lowrie)在其作品中引用,p.174。
@7Beams of Divine Light[George,p.412].
既然生活是如此至关重要,那么几乎任何日常事务都可以变成“受教时刻”。理查德·格里纳姆写道:
“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上帝指派了哪个人、哪个时刻、哪个地点、哪场讲道来在我们身上做工,所以,让我们完全顺从地完成交付我们的服事,时刻守望,在每个地方都勤奋做工,只要方便就去参加每次讲道,因为主若不是借着此人、在此时此地、通过这场讲道来触摸我们,他就会借着另一时间、地点、人物、讲道来触摸我们。”@1
在这种思想氛围下,托马斯·古德温皈信的故事就是“清教主义的典型例证”。古德温当时是剑桥大学学生,在去“和朋友们一起作乐”的路上,他听见了葬礼的钟声。一位同学极力邀请他去听追思证道,但古德温“讨厌去听,因为我不喜爱讲道—–,我认为那是枯燥乏味的东西”。古德温最终还是决定去听了这次讲道,结果证道的题目是关于“迟迟不悔改及其危险性”。对于此后所发生的事,古德温作出了下列无与伦比的记录:
“上帝突然乐意—–改变了他先前安排给我的道路,—–对我的灵魂说:活过来吧!—–就像创造这世界那样—–借着一句话,他也创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和新的灵,并放在我的灵魂里面。—–上帝这次对我的灵魂说话,虽然只是一个温柔的声音,但却在我心里发出巨大回响,充满并占据了我全部身心的所有层面。”@2
@1爱默生在English Puritanism中引用,p.148。
@2Works[Perry.p.220].
约翰·班扬的受教时刻是去贝德福德工作的一天。他走过一条街,无意中听到“三四位贫苦妇女坐在门前阳光下,谈论上帝的事情。”后面发生的事班扬本人讲述得最好:
“我凑近听她们说什么,因为那时我能说会道—–尤其是在宗教信仰上;但我必须承认,我虽听见了,却一点也不懂。—–她们谈论新生,谈论上帝在她们心里动工—–;谈论上帝如何以他在主耶稣里的爱来造访她们的灵魂。—–我感到她们好像发现了新世界。—–听了此事我感觉自己的心开始颤抖—–;因为我看到,我虽有许多关于宗教信仰和救恩的想法,但新生从未进入我的心,我也从未尝过上帝话语的安慰和应许。”@1
活在盼望之中
阅读清教徒的著作有益于健康,且能更新人的心灵,原因之一是,他们的作品中扑面而来的都是盼望的气息。清教徒因盼望那即将来临的一切而精神焕发。他们确知新时代已经来临,并活出了这种认知。爱德华·约翰逊在谈到新英格兰的实践时说:“冬天过去了,雨季过去了,—–不要因为你们人数少而害怕,聚集到教会里吧,让基督做你们的王。”@2
从清教徒对教会体制和国家制度方面的态度上可以明显看出,他们有一种疆界得到了扩展的感觉。托马斯·贝肯谈及他所处时代的发展时说:
“一切假的宗教信仰都已被破除并连根拔起。我们曾被掳在教皇国度内,倍受压迫,处境悲惨,如今我们终于有了甘美的自决权。我们的良心恢复了古老的自由。”@3
美洲清教主义同样有一种振奋感:威廉·布拉福德论到撒冷村的新教会时说:
“一只小蜡烛可以点燃千只蜡烛,同样,此地的亮光已照亮许多地方;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已照亮了整个国家。”@4
@1Grace Abounding to the Chief of Sinners,pp.16-17.
@2Wonder-Working Providence[詹姆斯·F.麦克利尔(James F.Maclear)“New Eng-land and the Fifth Monarchy—–”收录于瓦奥甘(Vaughan)和布雷默(Bremer)的著作,p.72]。
@3A New Pathway Unto Prayer[Bailey,Thomas Becon,p.23].
@4Of Plymouth Plantation[Emerson,Puritanism in America,p.42].柯顿·马瑟对新英格兰的前景也同样乐观:“天上的上帝将一个民族带到旷野,以实现荣耀的宗教改革计划。”(Magnalia Christi Americana[Schneider,p.31])
塞缪尔·维拉德确信:“更好的时代正在来临。”而弥尔顿心中则看到,“一个高贵、强盛的国家正在觉醒,犹如一位强壮的男子已经睡醒”@1。
当清教徒对各种活动和体制的目的加以定义时,他们的想法雄心勃勃,令我们大感讶异。我们不应忘记,清教徒的总异象就是要基于圣经原则对社会进行重组。弥尔顿在定义教育的目标时,称教育要使学生变得像上帝,在蒙召时应能“公正、巧妙、高尚地”去做每件事。@2在清教徒眼里,家庭之目的是荣耀上帝。讲道的目标同样雄心勃勃:
“应该将讲道分别为圣,目的是产生信仰,开启理性,激发人的意志和情感,使人亲近基督。”@3
在更个人的层面上,清教徒有一种标志性气质,即敞开心胸期待上帝将要赐下的恩典。克伦威尔的随军牧师尼古拉·洛克耶(Nicholas Lock—yer)问道:“我已拥有上帝所赐的什么恩典呢?我怎样才可以得到更多?怎样使他的爱、他的能力更多地在我灵魂内作工?”@4约翰·罗宾逊在清教徒移民启程前往美洲前一天的讲话中说,他“非常肯定,主有更多的真理和亮光要从他的圣道中喷发出来”。@5
清教徒充沛的活力使人印象深刻。从生命本质核心来看,他们是行动家。这种积极精神极大影响了他们对基督徒生活的理解。塞缪尔·卢瑟福在一封信里写道:“没有奔跑、征战、流汗、角力,就得不到天堂。”@6克伦威尔在致下议院发言人的一封信中,将信中的“等候上帝赐福的人”改成了“与上帝摔跤求赐福的人”。@7班扬认为,上帝在审判大日不会问:
@1Willard,The Fountain Opened[Lowrie,p.234];Milton,Areopagitica[CPW,2:558].
@2Of Education[CPW,2:379].
@3Richard Sibbes.Works[Rooy.p.63].
@4Balm for Bleeding England and Ireland[McGee,p.44].
@5The Works of John Robinson[Perry,p.355].
@6Letters of Samuel Rutherford[Hill,God’s Englishman,p.226].
@7Letters[Hill.God’s Englishman,pp.226-227].
“你们信吗?”而会问:“你们遵行我的吩咐了吗?还是只会空谈呢?”@1
托马斯·胡克指出:“不要企图躺在羽绒床上就能进天堂;你们要作基督的门徒,就要背起他的十字架,这会使你们流汗。”@2约翰·普雷斯顿说:“在任一恩典上长进的方法就是操练那种恩典。”@3亨利·霍尔(HenryHall)相信:“想要有份于他的国度—–就不能麻木不仁、懒惰懈怠,而要严肃认真、奋力追求。”@4而在理查德·席布斯看来,分别为圣的人显示出“在履行一切职责上有一种圣洁的狂热”@5。
那种无需努力的基督徒生活景况对清教徒没有任何吸引力。基督徒生活与他们所知的堕落世界中的生活是不同的。弥尔顿在《论出版自由》的著名段落中写道:
“我无法赞同那种逃避现实的隐修德行,它不去实际操练,从不走出去遭遇其敌手,而是从竞赛中溜走了。—–只有试炼才会炼净我们,而试炼与上述情况正相反。”@6
约翰·诺克斯在一封信里写道:“我看出战斗将会很激烈,因为撒旦的狂怒已登峰造极;然而感谢上帝,我来到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7理查德·巴克斯特具有同样的气质:
@1Works[Hill,God’s Englishman,p.231.
@2The Christian’s Two Chief Lessons[Miller.Errand Into the Wilderness,p.87].
@3The Saint’s Daily Exercise[Miller.Errand.p.88].理查德·席布斯说:“与其说拥有恩典就能保存灵魂,不如说操练中的恩典能够保守人的灵魂。”(Works[Miller,Errand,p.88])
@4Heaven Ravished[John Wilson,p.192].
@5布雷默(Bremer)在其作品中引用,p.24。
@6CPW,2:515.
@7约瑟夫·麦克勒兰(Joseph C.McLelland)在The Reformation and Its Significance Today(Philadelphia:Westminster,1962)中引用,p.74。
“基督教不是二流的专业或职业,也不包含在那些消极负面的东西里。—–坐视不动与背离天堂逃跑一样,都会使你失去天堂。—–通天之路比世人想象的艰难得多,不然的话,要么就是基督和他的使徒不晓得那条容易的路,要么就是他们欺骗了我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