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创造:上帝眼中的瞳仁

第5章、上帝于万物中临在

谈到这里,我们清楚知道罪恶的力量。我们可能会问:那么,第一章所讲的慈父慈母,又怎样解释?万物劳苦叹息,我们也是其中一分子,上帝怎样临在其中?

创造包含自然与历史

在历史中,人类曾看见他们的神明在世上显现。在尼罗河泛滥,使地土肥沃的时候,埃及人看见奥西里斯(Osiris)。在汹涌的波涛中,希腊人看见波塞顿(Poseidon)。在月光中,罗马人看见戴安娜(Diana)。在雨水和风暴中,阿兹特克人(Aztecs)看见特拉洛克(Tlaloc)。希伯来人也不例外,他们在闪烁的星空、美丽的彩虹、肥沃的土地中看见耶和华。耶和华好像奥西里斯、波塞顿、戴安娜及特拉洛克,在大自然显现。

然而,有两点令耶和华跟这些神明与别不同。第一点我们已讨论过,耶和华没有地位等同者、同伴或竞敌。祂独立自处,不属于万神殿,也不是众神的成员之一;祂是创造者和统管万有者。严格来说,虽然耶和华手所作之工在自然界可见,但祂却不是自然之神(a god ofnature)。第二点也同样重要,耶和华不为自然和现状满足,祂是怀有意向的神,祂推动自然和社会趋向指定目标。因此,我们说耶和华不但在自然工作,也影响历史。这里所指的历史不是我们在学校所学习的科目,处理过去的事件、名字、日子和战争。历史包括这一切,也多于这一切。历史是在时间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过去、现在和将来。

上帝就是上帝

历史的概念暗示事情并非单纯是周期性,当中有动向,也有新事。正是这些动向和新事将自然从历史分别出来,而且耶和华在那些动向中的临在和工作,使祂成为历史之神,意思不是指祂属于历史,而是指祂在历史中工作。

这并非说自然界没有周期。相反,它有周期性。古埃及人正确地观察到尼罗河每年泛滥,使土壤肥沃,或至少在阿斯旺大水坝(Aswan dam)建成以前,都是这样,他们将泛滥和肥沃的土地归因于奥西里斯的死亡与复活。今天,我们知道泛滥是因为尼罗河以南每年的雨季所致。虽然这两个解释南辕北辙,但都以另一个周期解释泛滥周期:一是奥西里斯每年的复活,二是非洲中部每年的降雨。一些在中美洲的印第安人相信周期性的日落、季节性的日盈日缺是因为太阳疲倦了,需要养分,有时甚至用人血来补充。今天,我们知道这些现象是因为地球自转时,按照轨道围绕太阳转动,而地轴倾斜所致。以上两个解释大相径庭,但都与周期有关。对现代天文学来说,那就是地球围绕地轴自转的周期,以及其围绕太阳转动的轨迹周期。

在古代世界,人们观察到月亮的周期可分为四部分,每部分有七日,开创了一星期七日的概念。近东地区正是根据这七天周期,创制了日历。在希伯来日历和经文同样可见,七是完美的象征,也是其他不同周期的基础。逾越节后七个七天,即四十九日后,就是第五十日,或称为五旬节。七这个数字不但决定一周的日数,还有年份的数算。因此,每第七年,即一个七年的终结,就是安息年。然后,每七个七年,即四十九年后,就是禧年。

然而,希伯来人并不满足于这些周期。周期就其本质而言,是重重复复,毫无去向,正如我们经常说的「兜兜转转」。希伯来人承认自然界有其周期,但同时也相信耶和华引领万物朝向一个方向。上帝要做新事,因此先知宣告:「看哪,我要做一件新事」(参赛四十三19;耶三十一22;启二十一5)。

希伯来人固然采纳和适应邻近民族的节日,庆祝收成和其他周年庆典,但值得留意的是,他们在大节日庆祝上帝推动历史向前的事迹。其中最大的节日是逾越节,记念上帝的天使杀害埃及人首生之孩子,但越过以色列家庭,因有献祭羔羊的血为记号。

历史的模式

然而,希伯来人也相信耶和华不是反覆无常的上帝,不会朝令夕改,意思是指虽然历史不是周期性,但也根据一定的模式重复发生。在逾越事件这个重要模式之中,上帝将海水分开,让人走向自由。这个模式在以色列人被掳归回后再度出现,先知宣告上帝要在旷野开道路,正如先前祂在大海开道路一样。多个世纪后,福音书作者马可谈及施洗约翰时,指他仿做流亡的先知,宣告上帝释放的作为——「在旷野有人声喊着说」(可一3)。约翰如古代的先知般,宣告从放逐返回应许地,分开海水,以得到应许的自由。

另一个模式是上帝拣选微不足道的人成就大事。祂拣选亚伯拉罕和撒拉这对年老夫妇,成为伟大民族的祖先。祂拣选被卖为奴的约瑟管治埃及,并拯救他的家人免于饥荒。祂拣选一名漂流在河上的男婴,成为以色列伟大的解放者和立法者。祂拣选不育的哈拿,成为伟大先知撒母耳的母亲。祂拣选在族中最年幼的大卫,成为伟大的国王。祂拣选「小城伯利恒」,成为弥赛亚的出生地。这个模式继续在新约发生,上帝拣选匠人遗弃的石头成为庞大建筑物的房角石。

我们还需要特别留意另一个模式。虽然上帝无处不在,我们何时何地都可觐见和朝拜祂,但祂特意在某些地方显现,以慈爱和尊荣来临,临近祂的子民。上帝在彩虹和焚烧的荆棘之中向挪亚和摩西说话。祂住在约柜里,然后住在圣殿中。在新约,上帝活在耶稣里,「一切的丰盛在他里面居住」(西一19)。很多古代基督教作家相信这点,谈及耶稣是「圣殿」,上帝住在其中。不幸地,这个讲法有时在诠释的过程中,生出耶稣的神性和人性之间存在着鸿沟的意思,而事实上,在旧约中上帝住在圣殿的形象,正好指向相反的方向。正如上帝特别临在于圣殿之中,并且必须以特定的方式敬拜祂,耶稣的人性与神性也是紧扣在一起,不可分开,不过当然这是另一本书的课题!

上帝在历史中的工作,

是顺着爱与救赎的模式

最后,上帝在历史中的工作,是顺着爱与救赎的模式。古代的基督教作家指出,当人类被逐出伊甸园后,上帝随即为他们预备兽皮蔽体,比他们以往所用的树叶更合适。再者,上帝逐出他们,不是因为不爱他们,而是因为他们若吃生命树的果子,就会永远活着,这对于他们陷于罪和不顺服的状态来说是凄惨的命运。因此,死亡也是上帝怜悯的举动,圣方济因而歌颂「死亡姊妹」。

所有这些模式(以及其他许多另外的)反映上帝始终如一地爱万物,特别是人类,在以色列、教会和世界历史都可见到。早期基督教作家称这些模式为「预表」或「预象」(types/figures),将它们解读为指向人类的高峯,首先在耶稣身上,然后上帝最后掌权。因此,这类圣经诠释称为「预表论」(typology)。

对现代读者来说,以上的模式似乎太牵强,但当我们仔细思想后,会发觉有许多尚待讨论的地方。即使我们平常并不觉察这些模式,但我们在学校教授和学习历史时,可能已不知不觉地承认它们。我们相信人类历史有一定模式,当我们为现在和将来作决定时,认清这些模式可以帮助我们。有趣的是,我们不会单纯因好奇而研读罗马帝国的兴亡、法国大革命、林肯总统之政和经济大萧条。我们之所以研读这些事件,因为我们相信这些历史在我们有生之年,教导我们有用的知识。

历史的工作

这样意味着,就历史的本质而言,历史概念本身一方面牵涉新事物,另一方面也牵涉重复的模式。整个犹太教和基督教传统也这样看历史。历史不是周期性,不会自我重复,但历史亦并非纯粹一条直线,永远向新事进发,与过去完全无关,既意想不到,又变幻无常。纵然每一天都不尽相同,但太阳每天都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若要用几何图像来描绘历史的本质,螺旋形比圆形或直线更适合。历史在推移,历史不作自我重复。但在历史中,过去的事情给我们智慧和经验来面对现在的事,我们藉此计划将来。容许我将话题扯开一点,犹太教和基督教世界拥抱新事和前进的概念,一方面衍生演化论,另一方面促成惊人的科技发展,不论好与坏。他们对历史的理解是其中一个原因,促成这一切发生。这些发展通常建基于前人的知识,然后在当下得以扩充和应用在不同的领域。

上帝临在于万有的模式

当我们接下来再谈创造这个主题,并思考上帝在万有中的临在与行动,以上所谈的模式极具意义。

上述第一个模式已提及,上帝拣选和使用卑微和看似无关重要的人或物,以成就大事。正如上文所述,这模式在圣经历史中比比皆是,其高峰在耶稣身上发生。耶稣是专业匠人所弃的石头,但上帝使用祂,成为新创造的房角石。有学者谈及这个在福音书的课题,尤其在路加福音,称为「大逆转」(“the great reversal”):在后的将要在前;天国不属于建立帝国的元首,而是缔造和平的人;饥饿的得饱足;富足的空手回去—–

保罗告诉哥林多人,以及我们,这个模式继续在教会的生命中发生:

智慧人在哪里?文士在哪里?这世上的辩士在哪里?上帝岂不是叫这世上的智慧变成愚拙吗?

弟兄们哪,可见你们蒙召的,按着肉体有智慧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贵的也不多。上帝却拣选了世上愚拙的,叫有智慧的羞愧;又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叫那强壮的羞愧。上帝也拣选了世上卑贱的,被人厌恶的,以及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林前一20,26—28)

马丁路德认同这一点,宣讲认识上帝最好的方法,不是在荣耀、智慧或尊荣里。他没有提出「荣耀神学」,而是「十架神学」,主张人不是在荣耀和智慧寻找和看见上帝,而是在软弱、患难、十架的愚昧中。

基于这种理解,我们可以说在人类历史中,最重要的事件,即推动历史迈向指定目标的重要事件,并不是震撼世界、在头条新闻见到的,而是千千万万既微不足道,又不为人所知的正义、和平及仁爱的事件。这是肉眼看不见和心思无法测度的事,但同样反映基督以痛苦和死亡,成就那既看不见又深不可测的胜利。

上帝在出人意外的情况下,

拣选最不可能的人

第二个模式与第一个模式相关:上帝选择在特定和出人意外的地方居住,如在旷野漂流的游牧民族扛抬之盒子、第四等帝国首都内的圣殿。基督徒视这一切为「预表」或「预象」,指向超然的神圣在我们中间,就是拿撒勒人耶稣,也就是基督。上帝无处不在,这是对的,但上帝特别临在于耶稣基督身上。耶稣本身无处不在,但祂赐给我们两个特定的地方,让我们与祂相见。首先是教会的团契,而教会就是祂的身体。在那里,当我们一起擘饼时,我们察觉万族万民聚首一堂,就是上帝邀请我们和其他人与祂相会之地。第二个地方更出人意表。根据耶稣所说,当我们让饥饿的饱足、为赤身露体的穿衣,我们就与耶稣相会,使祂饱足,为祂穿衣。这就是大逆转!上帝在历史出现。我们可以透过历史与祂相会。祂早已预备和我们一起。但主要不是在皇宫和权力的宝座上,而是在无家者的纸皮窝;主要不是在富有和名声显赫者的筵席上,而是在无分你我一起擘饼的聚餐之中。

第三个模式就是上帝永不止息的爱,即使我们无法看见。在创世记的故事里,第一对配偶被逐出伊甸园后,他们该不太高兴,但这是上帝爱的行动。在下一章我们会发现,即使我们看不到上帝的手,祂仍然爱着我们。祂爱万物,尽管他们悖逆和任性。

上帝的爱永不止息,

祂永远与我们同在

上帝令人费解的规则

六十多年前,我认识一位教授,他喜欢说:「上帝用人类歪歪斜斜的线画直线」,意思是上帝给我们自由作坏的决定,走错误的方向。祂不强迫我们做对的事,但祂用奥妙的方式,甚至使用我们歪歪斜斜的线,引导历史走向祂所预定的终结。

这在圣经叙事中多次出现。约瑟的哥哥卖他为奴,意图不轨。哥哥单单因为讨厌约瑟,就要铲除他。但最终约瑟成为埃及的统治者,得以拯救他的家族摆脱饥荒。约瑟视之为上帝藉着哥哥的阴险奸诈,完成拯救之功。换句话说,他们的线是歪歪斜斜的,但即使如此,上帝也可以用来画直线。如果我们看整个故事,就会发现还有另外的曲线,例如波提乏的妻子作虚假的指控,使他身陷囹圄,而法老的酒政和膳长因为做了或涉嫌做了一些事,与约瑟关在同一个牢房。上帝用约瑟的哥哥和波提乏妻子的曲线,画出约瑟得以拯救他哥哥的直线。但我们可以想象,约瑟被卖为奴和含冤下狱时,并不愉快。

这可以视为上帝行动的模式或「预表」,因相似的元素也可见于耶稣的故事之中。上帝以希律、犹大、该亚法、彼拉多的曲线画直线。然而,即使是耶稣,祂也为这一切感到不快。在客西马尼园,祂祷告说:「我父啊,倘若可行,求你叫这杯离开我。」(太二十六39)在十架上,祂抗议说:「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太二十七46)。

这反映出抗议和质问上帝的行动,并不如我们一向所想的,属于不信的行为。我们质问上帝,向祂提出抗议,是因为我们知道祂在这里。我们知道上帝是大有能力的,也知道上帝是慈爱的。但这位大能和慈爱的上帝看来已遗弃我们,所以我们如耶稣般控诉:「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又或像诗人说:「我的上帝啊,我白日呼求,/你不应允,/夜间呼求,并不住声。」(诗二十二2)

上帝于万物中临在,但祂既不是观众,也不是操控木偶的艺员。观众只容让事情发生,不理会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这不是上帝处事的方法。祂的而且确在幕后「牵线」,促成事情发生。祂从法老手中拯救摩西、从希律手中拯救耶稣、拣选年纪老迈的亚伯拉罕和撒拉、少不更事的大卫。但在「牵线」时,操控木偶的艺员主领整场表演,而木偶无从置喙。这也不是上帝处事的方法。正如我们所见,上帝因着爱,将自由意志给予人类这些受造物,我们虽然很有可能滥用,但祂仍尊重这份自由。

约瑟对哥哥说:

「从前你们的意思是要害我,

但上帝的意思原是好的」

(创五十20)

我们应该怎样理解这道理?我们应该怎样在我们的困惑和患难之下,调解我们对既大能又慈爱的上帝之信仰?方法之一是看看一个比喻,它完全符合圣经,但我们经常忽略它,或是以它为不信的象征。这个比喻就是上帝的不在(theabsence of God)。

讨论问题

1.你从哪里见到新事发生?年轻一代跟年长一代有何分别?试分享你最近购买的贵重物品,及/或形容你家庭中的新成员。

2.圣经中,上帝拣选什么人?上帝通常拣选卑微和看似无关重要的人以成就大事。试回忆并讨论大卫、约瑟、拉结、亚伯拉罕和撒拉的故事。

3.上帝在历史中的工作,是顺着爱与救赎的模式。试分享一段你认识的人曾经迷失但后来回转的经历。上帝今天用什么途径接触我们?你的教会怎样以爱接触新成员、访客及陌生人?

4.当我们与有需要的人分享时间、天分、恩赐、服务和见证时,我们参与在上帝仁爱的礼物之中。可能因为这样,上帝喜爱快乐的施予者。你怎样在家庭、教会、工作及社区,分享你的时间、天分、恩赐、服务和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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