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灵恩神学与历史探讨
第二章：神学与情感
由于近来传统教会开始接纳灵恩，使得教会中主流与非主流的张力愈来愈模糊，甚至藉着灵恩运动更新的结果，使张力逐渐消失；圣灵不但恢复了应有的地位，在神学上也得了该有的肯定。因此今日当我们积极乐意地谈圣灵时，不应纯粹只是谈救恩，也应更多谈圣灵在我们身上及在教会中的工作。过去五十年来呈现了一个事实，就是张力的消失，使得一般教会更多地对圣灵有直觉，对圣灵更多渴慕。但我们不能单单强调圣灵具攻击性，及瞬间爆发出来的特质，祂乃是每日不断在我们心中作改变，在教会中作更新的圣灵。
将历史拉近来看，过去三十至三十五年间，一个不能忽略的事实是，灵恩运动的兴起确实使世界各地的教会有明显，且独特的增长。这遂促使旁观者去探讨其缘由，但在探讨其增长缘由之前，我们必须先思考一个基本问题：
神学与情绪和经验的关系是什么？
一般人的观念是，那些属灵恩、五旬节教会系统的教会，较少谈教导、教义及神学。经验与情绪的发泄超越了神学推理以及圣经教导的根基，似乎放弃了更正教会里良好的以“道”为中心的改革神学传统。的确，五旬节灵恩派的教会谦卑地承认他们的神学本身较缺乏成熟的发展，近来五旬节灵恩派的学者正在尽本份地弥补这个缺憾。1在他们的神学反省下，神学与经验的关系逐渐相辅相成。
A.大卫·杜普雷西的牛排
来自南非的大卫·杜普雷西(David Du Plessis),被称为五旬节先生（Mr.Pentecost），他是将整个五旬节的异象带进普世教协（W.C.C.）的主要媒介，2当他思想“经验”在信徒个人属灵生活上的重要性时，他曾用“牛排”来作比喻，他认为“一个基督徒如果没有属灵的经验或灵恩的经验，或所谓圣灵充满的经验，那么他就像一块冰冻的牛排，虽拥有一切的营养，但却不可口、不可嚼；反之，则像在火上烤过的牛排，变得香味四溢，可口美味”。
B.情感与理智
在改革传统的背景里，教义、神学与教导要比经验重要得多。但是，这个传统也存有二个派系：一个强调情感，深沉的感觉；另一个着重理智与推理，教人要想清楚自己所信的是什么，如圣安瑟伦（St.Anselm ofCanterbury)所讲的“信心寻求认知”(Faith in Search of Understanding），强调信仰的一部分乃是求知。这两种强调就如敬虔派与正统派的对比；深沉感觉者与正确思考者的对比；浪漫主义者与理性主义者的对比；二者亦有冲突。的确，在教会中有些强调应以神的话语为中心，有些则以经验为重要，这两者也必然有冲突，到底我们应如何平衡这两者呢？3
C.情感的必要性
我们都知道情绪或情感本身会影响人做事的效率。如神学院的学生面对毕业讲道，情绪上的紧张起伏使他无法把准备好的讲章、好的大纲、好的比喻，呈现出来。虽然周遭的同学也会发挥同理的爱心，在物质上与精神上，给予最大的鼓励，甚至祷告的支持。但一站上讲台，不仅心跳加速，身体发热，甚至汗珠从额头流下，手脚发软。一切的安慰，彷彿都蒸发掉了，再无法减低讲道者的紧张情绪。
情绪或情感也会影响我们对别人的看法。很多时候我们的情绪模糊，影响我们对别人真正的评估。如邻居的长辈，明明是一个和蔼友善的老好人，甚至于买糖送孩子们，但他所养的小狗常常随地留下黄金小岛在公寓的楼梯上。当孩子们玩耍时，常会沾上这些咖啡色的遗物，带回家去，母亲们每逢洗涤这些污秽时往往会破口大骂。那友善的老人，与可爱的小狗，在母亲的情绪激动下变成了可憎、可恶的对象；因此他们一切的好及可爱都被抛到脑后了。
相对的，理智本身可以帮助我们对一件事情有更深的情感付出。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正常地对不公平、不义的事，作适当的回应。如在菲律宾的垃圾山（SmokyMountain），天天有很多乞丐在寻找食物，捡破烂谋生；在山的另一边却是一掷千金地奢华宴乐。我们可以在发慈悲时为他们代求，或救济一下。但是我们的怜悯行动仅是点缀，只是一时冲动，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也从未真正感受那里的实际情况。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更多理智上的了解与信息，才能持续地付出真实的情感。所以说，我们需要理智与知识来平衡，以帮助我们更清楚地看待事情。4
D.情感与透视
基督徒的情感与他所坚信的是不能分开的，尤其我们的情感与我们已经重生得救的生命有密切的关系，就如悲伤、感谢、怜悯、盼望，是藉着我们的信仰所发出的情感。因此，基督徒的情感与一般人的情感确有差异；一个人信主之后，其性格、情绪，和世界观等，在在都受圣经的教导与塑造；自然地，他对上帝、对自己、对人的认识，也就会被圣经的教导所改变和影响，所以他的情感也就被他所信的牵引着。
E.神学与情绪
在改革传统中的神学教导，使我们易于把情感与知识、神学与经验分开。其实，二者是紧密地连在一起，密不可分的。有神学没有经历是干燥的理智主义，有经历没有神学是泛滥的情绪主义。神学与经验都是必要的，哥林多后书七章10节可以帮助我们来了解。
“因为依着神的意思忧愁，就生出没有后悔的懊悔来，以致得救；但世俗的忧愁是叫人死。”（林后七10)
使徒保罗在此经文中提出一个明显的对比：“神的意思的忧愁”及“世俗的忧愁”，也提到“懊悔”的观念，所谓神圣的悲伤的观念，依神的意思忧愁，才能生出真正的懊悔来。“依神的意思忧愁”或有译为“依神的意思悲伤”，乃讲到一种非纯粹是表面性的悲伤情绪或者浅薄的罪疚感，或者矫情做作的“对不起”而已。却是一种与“世俗的忧愁”有分别的，这“忧愁”的特质，如保罗所说，是可以引向“得救”，而不是“叫人死”的。
“神的意思的忧愁”是一种神圣的悲伤与悔改，这种情感与世俗的忧愁有明显的区别。因为神的意思的忧愁是一个人因看到自己所做的的确亏缺了神的荣耀，达不到神所要求的性格而发出的。反过来说，一个没有信主的人会有世俗的忧愁，感觉内疚，却看不到耶稣的代赎与宝血的洗净。所以合乎神心意的忧愁是溶入正确的神学教导而表达的情感，因此这种忧愁呈现出一个人对耶稣代赎的肯定与对他自己罪状的了解与忏悔。
所以情感与神学是休戚与共的。情感是一种透视，而这种透视与我们所坚信的是不能分开的。神学是塑造、启迪我们情感的，而我们的情感帮助我们所坚信的有根有基。这样看来，情感必须受神学的过滤，而且，神学需要情感的浇灌。5
教会中，若我们容许情绪、感觉与个人经验，却忽略了正确神学的塑造；那么我们敬拜赞美、灵恩经历中的情感发泄，则与其他的世俗欢庆或神秘经历无异，也没有明显的基督教特色。它只是一种摸不清楚的情绪、赤裸裸的感情或一种对音乐节奏、灯光，及虔诚的膜拜仪式的内在回应而已。反之，若我们单顾正统神学、教义，却忽略了情感与经历，那么我们的牧养与教导就会是形而上的高调，它只是一种知识与命题，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挂在墙壁上隽永的名言而已。真的，当我们有神学没有情感时，我们所讲的救赎与成圣可以是合乎圣经，合乎正统神学，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也无法揣摹我们所教的、所讲的是什么。它只是一股热气或一句口号而已。
注释
1.请参阅Russell P.Spittler所写之文章，此篇有关五旬节灵命派成熟的发展。”Theological Style Among Pentecostals and Charisma-tics,”John D.Woodbridge and Thomas Edward McComisky,editors in Doing Theology in Today’s World,(Grand Rapids,Michigan:Zondervan Publishing House,1991),291-318.Also his”Scripture and the Theological Enterprise:View From aBig Canoe,”in The Use of the Bible in Theology/Evangelical Options edited by Robert K.Johnston.(Atlanta:John Knox Press,1983),58-77.J.Rodman Will-iams其近三本著作乃一灵恩神学好的注解。
2.参阅Edith L.Blumhofer,The Assemblies of God:A Chapter in the Story of American Pentecostalism,Volume2–Since1941,(Springfil-ed,Missouri:Gospel Publishing House,1989),90-93.Richard Quebedeaux,The New Charismatics:The Origins,Development,and Significance of Neo-Pentecostalism,(Garden City,New York:Doub-leday&Company,1976),92-95.
3.Donald G.Bloesch,A Theology of Word and Spirit:Authority&Method in Theology,(Downers Grove,Illinois:InterVarsity Press,1992),35-38.David APailin,The Anthropological Character ofThe-ology,Conditioning Theological Understanding,(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86-112.Douglas John Hall,Thinking Faith:Christian Theology in aNorth American Context,(Minneap-olis:Fortress Press,1991),272-282.请参阅以上作者他们对神学与宗教经验的深入探讨。
4.Robert C.Roberts,”Straight Minds Vs Warm Hearts,”Christianity To-day,Vol29，no.10.(July12，1988)，23.请看Spirituality and Human Emotion,(Grand Rapids,Michigan:William B.E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1982).
5.Ibid.,23-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