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腓立比书Craddock

注释

一、问候语

保罗问候教会与其领袖们（一章1-2节）

保罗依照当时的习惯，在问候语中包含三个部份:署名、称呼及问候，这跟我们的习惯截然不同。不过，与我们的信件类似的是，署名透露出很多讯息，包括信件的语气、目的及内容，以及作者与读者之间的关系。我们看了署名之后，就能判断这封信正不正式、是官方或一般信件、彼此是朋友或是陌生人。保罗的署名正是如此，所以读保罗书信的人应该要停下来品味一番。他在罗马书中冗长（占有6节！）并罗列出完整资历的署名指出他是写给陌生人；加拉太书中冷漠且正式的署名直接地宣告双方之间的紧张；而腓利门书亲切感性的署名，让读者知道保罗将利用这份关系来请求帮忙。在腓立比书，保罗没有表明作为使徒的身份，表示他与读者的关系好到不需要提这件事情；但是保罗也没有让他对腓立比人的爱，取代了中心主题——福音。他喜欢署名为“基督耶稣的仆人（奴隶）保罗”，让整封信多了一种意味，他这么做是要呼召他们成为彼此的仆人，如同基督本身取了仆人的样式（2:7）。保罗习惯性的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了传道同伴的名字，这并不代表提摩太跟保罗一起写了这封信——保罗是用第一人称单数写的（1:3）——不过，保罗总是以团队之一员的角色在服事。提摩太不只在腓立比的教会中很有名，也曾在该教会创立时与保罗一起，并造访该地一次以上（徒16，19:22），而且，不久之后他将成为保罗的使者，受派前往腓立比（2:19-23）。

这封信是写给“在基督耶稣里的众圣徒（saints）”。“圣徒”或“圣者”主要指出上帝宣告他们是属祂的子民、是神圣的、是藉着约与上帝连结，委身于上帝的人（出19:6；申7:6）。后来引申为指称那些与他人有所不同的人的道德特征，但这种意义不该被否定掉，因为它可以强化主要的意义。保罗可能比我们还了解，恩典有多么容易退化为情感上的“接纳”，而失去了在道德上的热切。

保罗用两个词来称呼这些圣徒:“在基督耶稣里”和“住腓立比”。当保罗要求他们把在基督耶稣里的生命彰显于腓立比的生活时（2:5），他将会详述这双重称号。保罗不会允许他们忘记自己在斯时斯地已经受召成为上帝的子民，即使他们自己有可能忘记。

这对基督教的宣教而言是极为重要的策略！腓立比城位处伊格那申大道（Egnatian Way），与尼亚坡里港相隔九哩，在日常生活中即见证东西方商业、文化及宗教的来往。马其顿的菲利普（Philipof Macedon），也就是亚历山大大帝的父亲，重建克雷奈兹（Krenides）城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此城，它曾因邻近的金矿而繁荣，但那已成往事。当时，它是繁荣的罗马殖民地，马克·安东尼(Mark Antony)和屋大维(Octavius)都很喜欢这里。公元前42年，他们在腓立比平原上打败暗杀凯撒大帝（Julius Caesar）的布鲁特斯（Brutus）和卡西阿斯（Cassius）。安东尼在此安置了一些军人，而屋大维，当时是凯撒奥古斯都（Caesar Augustus），于公元前30年之后，就让一些意大利家族在那里定居。腓立比成了罗马殖民地，是帝国行政中心，它高傲的居民是罗马公民，官方语言是拉丁文。使徒行传的作者路加提供了基督教开始在那里宣教的唯一记录（徒16:11-40）。保罗与同伴们对“来马其顿帮助我们”的异象与呼召之回应，从河畔祈祷的地方慢慢地开始。吕底亚及其他人有所响应，但是困难越来越多。因为被当地反闪族主义者迫害，且受指控为不服从的公民，保罗和西拉忍受了毒打与监禁。就我们所知，这是保罗首次与罗马政权对立。他在一封写给帖撒罗尼迦人的信中，回忆起他曾“在腓立比被害受辱”（帖前2:2）。按照路加的说法，保罗至少另外去过腓立比两次（徒20:1-6），但政治上与社会上的氛围显然没有好转。事实上，保罗写这封信的时候，教会“参与在曾经见过，而我仍然在从事的战斗”（1:30）。这种共同的痛苦很可能让保罗与教会更紧密地连结在一起。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对所有圣徒的称呼是“监督与执事(bishops and deacons)”（没有用定冠词）。在保罗书信中，这点并不寻常，值得我们注意。事实上，一般的假设是，教会中监督与执事的职位至少要在一代或两代之后才出现。将这两件事情列入考虑之后，让许多学者确信，这些名词是保罗书信在教会中被收集，并被赋与更多权柄之后，才由编辑者添加上去的。也许果真是如此，但无论是原始的，或是编辑过的，这两个名词所指涉的并不是后来教会内的职位。虽然这些名词如今带有神职意味，但在当时的文化中它们是很常见的，前者指监工或管理人，后者是奴仆或随从。Deacon是指称奴仆的通常用语，Bishop可能是政府官员或地方官员，或是宗教团体的领袖。这些人负责征收、管理及分配税金或其他资金。实际上，要证明教会体制的进展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腓立比教会中很有可能有些人担任这类职务。毕竟，保罗与这间教会的关系之中，有一项最明显的特色，就是他们给他的礼物、他们对他的宣教的一再支持（4:10-20），以及他们为了遇到饥荒的犹太基督徒慷慨解囊（林后8-9）。

保罗对教会的问候，“恩惠与平安”，几乎跟他的名字一样为人熟知。他身为一位犹太人，承袭了犹太传统，他也是向外邦人宣教的使徒，二者衍生出双重的问候词。“平安”（shalom）一词提醒了保罗，他所传的福音是藉着圣经中先知们所应许的，即使他与墨守成规、曲解犹太教义的人有许多交战，他仍是一位以色列人（罗11:1）。“恩惠”（charis）是将希腊人常用的问候语（chairein）基督教化而来的。无论是否如某些人的揣测，保罗以那来自上帝并藉由基督给人的恩惠与平安“说祝福的话”来开始他的传讲，我们都很难想象这曾是他习以为常的方式。毕竟，保罗早期曾热心捍卫犹太传统，他曾以暴力迫害奉耶稣之名无分别地为犹太人与外邦人“感恩祷告”（said grace）的团体，而这份记忆从没有褪色过。也正是因为这段过去，让他每次说出恩惠与平安的祝福时，都是一件神迹。就此而言，当任何人这样说的时候，也都是一件神迹。因为，如果是由我们有罪的景况来决定要给予或保留祝福，而我们希望上帝赐下不配得的宠爱给他人，必然是因为在我们里面有一位赐阳光和雨水给好人也给坏人（太5:45）的上帝，祂甚至以仁慈对待忘恩负义且自私的人（路6:35）。

二、感谢词

保罗为了他与教会之间的关系而感谢（一章3-11节）

1:3-11显然是一个文学的单元。就内容与形式而言，这段经文与前后的经节都不一样。此外，1:3-11在通称为“保罗式感谢词”的经文当中，有其独特之处。虽然感谢词被局限在第3-6节，但腓立比书中保罗式的感谢词不该被限制在这四节当中。在导论中曾经提过，保罗会修改当时书信中感谢词常用的形式，不只包含对读者的感激，还包括自述、摘要接下来会讨论的事项、用暗示或明示的方式劝勉他们，以及指出关于末世的事。如果这段感谢词对短笺而言似乎太长，只要去读读另一封保罗写给马其顿教会的信，也就是帖撒罗尼迦前书，就会发现感谢词占了整封书信的一半以上。

我们已经了解1:3-11的整体性，但接下来的任务是辨别经段中的内部结构，以帮助听者（非读者）了解并记住内容。这里的感谢词有三重结构，可分别用以下两种方式来看:就内容而言，有感激（1:3-6）、保罗对他们的爱（1:7-8）、为教会祷告（1:9-11）。不过，就进展而言，这经段可看作是保罗与腓立比人之间过去（1:3-6）、现在（1:7-8）及未来（1:9-11）的关系。对文本的注释将采取第二种看法，因为它保持了作者-读者关系的中心地位，而且没有像前者的分析一样，把保罗对于喜乐的抒发里的感谢、参与及请求，都明确地分为不同的类别。

过去:保罗与腓立比人之前的关系（一:3-6）

在当时的书信中，以感谢的话作为开头并不少见，可是对保罗来说，这在神学上是重要且必要的。保罗在问候语（1:2）已经传达了上帝恩惠的祝福，接下来，他用“感谢”来作明确的回应。即使从英文来看，我们也可以在“我表示感谢I give thanks”(“圣餐；经过祝圣的圣餐面包及酒 ”eucharisto)当中看到“恩惠grace”（恩典charis）这个字义。事实上，保罗有时用完全相同的字来讲恩惠与感谢（林后9:14-15）。如果是上帝对我们所做的，译者会翻成恩惠、恩赐；如果是我们对上帝所做的，就是感谢。保罗表明他心里早就知道的一件事:施与受其实很像，一个字可以表明二者。

保罗所感谢的事情有两件，他使用平行句来表示:他对他们的想念（1:3），及他们在传福音上的同心合意（1:5）。实际上，希腊文经文的“我每逢想念你们”也可以被翻成“你们每逢想念我”。在之后的描述中，保罗脑海中清楚地浮现他们给他的礼物。虽然，他们的关系被嵌在合作与分享（1:5、7）之中，且在4章10-20节才会充分处理这部份，但是1章3-11节的介绍让“我每逢想念你们”在此更为相称。在理所当然地会产生怀疑、绝望，甚至痛苦的状况下，保罗想起他们，并且心怀感谢。他身为犹太人，得以在痛苦的困境中能幸存下来，甚至茁壮，乃是藉着回忆亚伯拉罕、出埃及、圣殿、应许而承继的精神遗产。保罗在归信之前就已知道，作为一个信徒，相当程度上就是在进行回忆的动作。到现在仍是如此，就像一些早期的基督徒，他们认为在世界上迷失就好像“失忆”一样。第二，保罗为“从头一天直到如今，你们是同心合意地兴旺福音”（1:5）而感谢。从保罗抵达腓立比时，他就体验到信徒的参与、合作、分担与分享。Koinonia（团契、共同参与、伙伴关系）这个字，意思是共同的，翻译时会因着所分享的东西，如金钱、苦难、事工或恩典，而有各式各样的变化。它在本书信中频繁地出现（1:5、7，2:1，3:10，4:14），可以证明腓立比人完全认同保罗的信息与使命。通常我们用“团契”来翻译这个意涵丰富的新约用字，但是，被滥用及误用的这个字，可能再也负载不了这些意涵。对今天的教会而言，宣布要以团契之目的来聚会，本质上，就是跟所有参加者保证，不会有任何严肃的事情、不会做礼拜、也不需要服事。因为考虑到语言的变质，我们必须用不同的语言来描述同一件事。

在第3-6节这个小单元里，第4节是插入的注解。我们会想知道，为什么他要把第3节的感谢，跟第4节所说的“每逢为你们众人祈求的时候，常是欢欢喜喜地祈求”区别开来呢？感觉上，保罗与腓立比人的关系，虽然坚固且美丽，却为了一些不重要的恼人传闻而饱受困扰。若是如此，这句插入的注解重点何在？可能是众人一词，也就是说，保罗是为他们所有的人祷告，而非他所偏爱的少数人。保罗对众人（1:4、7、7b、8）一词的使用确实引人注意，接下来的内容也反映些许张力与不和谐的状况（2:1-11，4:2-3）。或者，关键字可能是喜乐（和合本:欢欢喜喜）。腓立比书常被称为喜乐的书信，可是我们会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字如此频繁地出现。也许，我们过度怀疑太常提到某些字的作者跟说话的人。这里的情形或许很单纯:他的挚友们因他受囚的消息而沮丧，所以他向他们保证，即使他被关在监牢且面临死亡，这些事都没有夺走他的喜乐。或者，可能是腓立比人本身因为面临敌意与冲突（1:28-30），已经失去喜乐，而保罗知道，如果他们能看到他依然喜乐，他们也许可以找回自己的喜乐。

正如同保罗在第3节由感谢上帝作开始，到第6节的时候，他回到起点，超越腓立比人与他自己，去看上帝自己的“美好工作”——教会，保罗与腓立比人都包含其中。保罗的信心展现在他特有的对称句:在腓立比开始这恩典工作的那一位，不会半途而废。上帝会在“基督（再来）的日子”完成、终结、成就、贯彻这工作。基督的日子的终末性指涉在第10节会再次出现，到时会给与更详细的关注。

现在:保罗与腓立比人目前的关系（一:7-8）

在这一段简短的经文当中，保罗对腓立比人所表现出的爱，比对其他书信的任何人都还要来得强烈。但或许，他对自己的同胞——以色列人的感情（罗9:1-5）是例外。也就是说，如果把第7节这个困难的子句翻译成“我将你们放在心上”（RSV，和合本:因你们常在我心里），而不是“你们对我抱着那样的爱”（NEB），就的确是如此。在希腊文结构上二种翻译皆可，不过《RSV》的翻译比较好。因为保罗所说的若无争议，与腓立比人是否很爱保罗完全无关。如果说保罗的感受，取决于教会的感受，这难以符合他与任何教会的关系。在保罗书信中，不曾让人感到他的爱是被动，是等着对方的举动而作回应的。保罗说他的爱正是基督的爱（1:8），当然，也就是创始的爱，不是因为对方主动付出爱才产生的反应，而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诚挚。

保罗在第7-8节所表达的爱，主要特色正是其宣称的罕见力度。事实上，这段话不只是强烈，它是以劝说的语言表达出来的。留意他在第7节的思路:“去想、去感觉、心向着你们（phroneō“思考，理解，下定决心，拥有心态”这个字，在腓立比书中特别受到喜爱，也很重要。表示心境、心态、生命方向，参考2:2、5，3:15、19，4:2、10），这是正当的、应当的”（和合本:我为你们众人有这样的意念，原是应当的）。为何当保罗谈到他的感觉，甚至必须主张这感觉“是正确的”或“他有正当的理由”？接着，他指出之所以能自我辩解的理由:“因你们常在我心里”。再接着，连这个理由也被正当化:保罗说，“无论我是在捆锁之中（监狱），是辩明证实福音的时候，你们都与我一同得恩（恩惠）。”

关于这段不寻常的告白，它似乎因为有人持怀疑或反对的意见，而被装框裱贴了起来，因此，在进一步探讨之前，我们应该先来看其中一些值得注意的词语。腓立比人是保罗的“分享同伴”（和合本:你们都与我一同得恩），这个词反映他们是如何完全地认同保罗的宣教。不过，保罗没有称之为宣教或事工，而是称之为恩惠（1:7）。我们期待他会更详细地解释恩惠，以涵括对救赎的确信，但他出人意料地将恩惠跟监牢的锁链和法庭的场景连结起来—–这些修饰的语词跟恩惠有什么关系？保罗在其他地方将他的传道事工称为恩惠（罗1:5），而且接下来他会告诉腓立比人，恩惠已经赏赐（恩膏）给他们了，好让他们能为基督受苦，并加入与保罗所从事的相同战斗当中（1:29-30）。这种恩惠正是与基督所受的苦难有关(3:10)。

保罗当前所承受的这种恩惠的形式就是监牢。他既没有说是什么事情造成他被逮捕，也没有说罪名是什么，他只有说他是“为基督的缘故（1:13）”被囚禁。无论起因为何，都不是那些解决会堂-教会纷争的宗教掌权者所要处理的问题。他提到罗马王宫警卫队（1:13），以及罗马皇宫里的人（4:22），这些资料告诉我们，保罗是在强而有力的罗马政权手中。显然保罗被关的地点—–是在罗马官员及支援军队驻扎的兵营或卫兵室。被监禁的是等待审判的人，而监禁并非判决之后的惩罚，因此，“监狱”可能是房屋、洞穴、兵营或任何受到严密控制的地方。因为有提到罗马王宫警卫队，表示保罗是在帝国的城市中，但不清楚是哪一座城。传统上，大家最常猜测的地点是罗马，不过凯撒利亚跟以弗所也都是帝国的城市。大部份的注释书，都针对保罗究竟是被关在罗马、凯撒利亚或以弗所进行唇枪舌战的辩论，而那些争辩的内容不难取得，所以在此不必重述（见参考书目）。无论他在哪里，也无论他的罪名为何，保罗使用了法律诉讼的专业用语:“无论我是在捆锁之中，是辩明证实福音的时候。”关于保罗使用法庭用语这件事，无论是以字面上意义解读为出庭（如NEB，“当我躺在监狱里，或是上被告席证明福音的真理”），或是以象征性来解读（如TEV，“在狱中，及从前当我自由地为福音辩护并坚定地证明福音时”），很明显的是，虽然身在监狱中的人是保罗，他明白受审的其实是福音。为了自身安全而远离福音的念头，显然从未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保罗为自己所答辩、所辩护的，是他对腓立比人的感觉。仿佛第7节还不够，在第8节他说得更强烈。在他们眼中，保罗宛如是在受审，他请求上帝为他作证，并把他的爱描绘成基督自己的爱。保罗对他们的思慕伴随着“基督耶稣的心肠（viscera）”。第7-8节和插入的第4节反映出保罗与腓立比教会关系的问题，这实在太明显了，不可能被忽略。这问题确切的本质并不明确，但似乎是关于亲密关系，而非距离。保罗是否与某些会友特别亲近，使其他人感到不受重视？需要正当化的，是保罗爱的本质，而不是其存在的事实？有其他教会批评保罗明显偏爱腓立比吗？毕竟，这位宣教士曾断然拒绝从其他教会获得一块铜板，就连迫切需要时也拒绝（林后11:8-11），却一再接受腓立比的资助。或者，问题在于保罗过度敏感的心思，他意识到他可能已经失去为切合他的事工之需要而保持的亲密与疏远间的微妙平衡。不论我们阅读经文时会做何结论，感谢词（1:3-11）提醒我们，这封信至少会处理两件事情:保罗个人的状况，以及他与腓立比教会之间的关系。若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预期接下来一定会再次思考牧养关系、专业距离、归属感的需求、与亲密关系的危险性，以及就整体来说，基督徒人际关系的特色等议题。（医生有病人、律师有委托人，且他们都有朋友，但牧师只有会友而已。)

未来:保罗希望未来与腓立比人拥有的关系（一:9-11）

保罗以他独特的作风，提及末日作为感谢词的结尾（也可参考林前1:7；林后1:10；帖前1:10）。它的中心意象（image）是“基督的日子”（1:10以及1:6，2:16），是将旧约中上主的日子（摩5:20；番1:14）基督教化而来的，亦指Parousia，耶稣的再临。这个意象并没有加上关于时间的末了的叙述:苦难、善恶之间的争战、宇宙性的混乱、复活与审判。但是，这样简单的叙述，并不代表保罗这时已不再关心末世了。他所有神学的、教会的、伦理的论述都放在末世的框架之中。上帝展开了这项工作，而祂也将终结它。

基督的日子是主要的意象，不过它是以祷告的形式被提及。正如保罗以二重的感谢词作开始，他也用二重的请求作结尾。首先，他祷告腓立比人能在爱中茁壮成熟。这种爱不是多愁善感的、简单的、搞不清楚状况的；这种爱不怕说实话、也不怕艰难的交战；是结合了认识和理解，去探究、辨别，在现实生活情境当中接受考验，对重要的事情做出道德上的抉择（参考罗12:2）的爱。第二，保罗祷告，他们在基督再来的日子，能够纯洁无可指责（既没有被绊倒，也没有绊倒别人）。在此容不下骄傲或傲慢的圣洁，也不需要计较得失，因为这样的生命成就了一份礼物，就是上帝藉着耶稣基督所赏赐的公义，而这样的生命会不断地奉献自己，作为赞美的行动。

腓立比书1:3-11在形式及内容上显然是礼仪性的，因此常常出现在教会的祷告与赞美中。因为它以末世的盼望做结尾，所以也是待降节期固定会读到的书信。它的确很适合待降节期，因为这节期就是在期盼基督的再临。在教会中，这样的期盼从未被限定在耶稣的诞生，也不是耶稣的第二次降临，而是不分时间地期盼基督的同在(parou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