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回首百年殉道血

(七)姜玉贞姑娘自述逃亡经过

与盖牧师全家一起逃亡的姜姑娘,也写下她逃亡的见证,节译大意如下(注四):

*暑假下乡传道

6月初学校放暑假,不用教书,便到附近乡村传道。忽接盖牧师的来信,谈及宣教站受到暴徒破坏,他必须立即送师母到芝罘。于是回来看守宣教站,让他们一家四口离开,仍然继续在附近乡村传福音。但是谣言太多,甚至说我和传道人一起遇害,便回到宣教站工作,不再外出。

*慈禧太后下旨

谣传慈禧太后下旨,杀尽洋人和基督徒,并且预言7月1日有人来拆毁我们会堂,因此,在风声鹤唳中三位工作人员返家,两位愿意留下,就是我的仆人和厨子,愿与我同受苦难。但情况日甚一日,厨子劝我逃往山上,便与顾纯修教士通信,他回信认为若慈禧太后真是下旨的话,则走与不走都是一样。同时,圣经上的话也安慰了我,便决定留下不动。

*预言暴乱的一天

星期六晚我差仆人送信给潞城的顾教士,因此,7月1日主日,全会堂只有我和厨子二人聚会而已。我们不断为会堂平安祷告,因为有谣言今日有人来拆毁会堂。其后(注四)「姜玉贞姑娘自述逃亡之经过」一文,译自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第89至101页,与1900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第210—211页,文中加上《神迹千里》一书中提及之地名和日期。

又来了三位信徒,我们五人继续祷告,便开始听到锣声,接着人声鼎沸,跟着是投掷石块破窗户之声,但没有人破门进来。我们继续跪下祷告,当嘈吵谩骂的声音渐消时,我们便一起高声赞美主!照谣言所传,7月2日要杀尽洋人,但我们继续跪在主前,祂施恩引导平安度过。

7月3日盖牧师一家回来,虽然他们经历一次苦难,但盖牧师还立即去见县长,想请他澄清各样谣言,但县长拒绝接见。只有一位官员向盖牧师随从示意,叫他晚上来衙门,随从照办,回来告诉盖牧师,说上头府官有命,全部洋人不再受到保护。

*开始逃亡

7月6日早上4时,我们昨天雇好的骡轿来接我们,但到城门时,有20多名兵丁守卫,说城门关闭了两天,不准出入,除非付巨款才肯开门。幸我仆人和厨子帮忙,经他们交涉后便出城了。

但是,最初的7英里路,沿途受到不少人勒索要钱,到了离潞安13英里的地方,入旅店吃午膳,谁晓得被困在旅店,因为村人要200两银才肯放我们离开。

*落在假朋友手中

当我们与村民谈判时,有两三名兵丁出现,说要来帮助我们,并且找了一位姓马(Mr.Ma)的小官员来主持,从下午谈到晚上,有些人来告我们,定我们死罪,如此谈来说去,结果决定村民收100两银,兵丁他们则要60两银,便放我们去高平。这样过了一夜后,我们决定起行,盖牧师一家先行,店东和骡夫留着我分别要钱,但我再没有钱了,他们便在我行李中掠取值钱的东西,才让我跟盖牧师离开。

*全部抢光

当马先生和兵丁带领我们离开后,便立刻抢我们的东西,这位马先生还把我的手表抢走。我们惊魂稍定后,决定回到村里,盼望得些食物,但我请求一些妇女要水喝时,她们怕得不敢给我们。于是我们坐在路旁休息,我仆人回来找到了我们,问我们怎办?我们说要到高平。其后仆人说有一人愿意帮助我们,但我见这人并非善良之辈,当去到他的村后,原来他们想抢劫我们衣服。当他们抢我衣服时,我被拖至晕倒,醒来见到我厨子,他还以为他们要杀我。当他们围着我们时,有说义和团要来杀我们,也有说把我们杀了就算,但神保守我们平安,制止他们,仆人其后告诉我们,他们是怕接近我们的。

*饥饿与赤身

傍晚仆人拿了一些面给我们吃,但我们不觉得饿,连孩子们也不哭闹,大家只喝了一点池塘的水就够了。我的头痛得很,站不起来,大家陪我躺在路边休息,但村人驱逐我们离开,我们对他们说已走不动了。

离开这村前,厨子把他的衣服给我穿,另一仆人给盖牧师他的裤子(笔者按:看来仆人和厨子就是前一节盖牧师所说的盛民和宝二。)那一个领导抢我们衣服、非善良之辈的人,丢给盖牧师一件乞丐衫,还说现在人见到你也不会抢劫你了。离开不久便下雨,抱着两个孩子多么艰难,但神加我们力量,我的头痛也好了。

*一杯凉水

当仆人叫我们止步时,便见到一位潞安来的人,给了盖牧师一罐牛奶,那是早上被人偷去的,和20、30文钱。他是第一位我们碰见的朋友,我们流着泪接过他的礼物。临别前,他警告我们不要到前面的乡村去,因为他们预备杀我们的。于是我们改变方向,到另一个有信徒住的农村,但途中仍然有人抢劫我们,甚至把我们藏在仆人们的衣服中、仅有的银两也抢去,使我们真是囊空如洗。主给我遇到一妇人,借我针线缝衣服,并且大骂那些要杀害我们的人。村人问我们往那里去,我们回答到荫城(Ing—cheng),但当我们走不远,厨子被村人叫回去,另一仆人却失散了,当厨子跑回来告诉我们,村人说前面河床有义和团预备截杀我们。

行了不远,果然遇见四人拦途截劫,我们说没有钱,他们就说要拿我们的衣服。当时已天黑,被他们纠缠数小时后,他们说去找义和团来杀我们,当他们离开后,我们就从田野草丛中逃走,到了一处坟场(grave—yard),厨子说这里是最好躲藏的地方。我们便枕石头而睡,像雅各一样了。

*只有草充饥

次日早晨,我提议走山路,便挣扎爬上山顶,当日头出来时,我们设法给盖师母和孩子们找遮荫地方。在烈日当中,他们又饥又渴,因为两日来只有一点面糊口,故我们找到一些山草,见过本地人吃用的,煑沸了来吃。中午,厨子到山下找到一条小溪水,于是我们也走下去,穿过黄泥混浊的溪边,到溪水中流处喝饱一顿。离开溪水时,才认出这是昨天睡过的坟场。

那时,我感到头昏脑胀,不能抬起头来,但听见盖师母嚷着,见有一队官兵跑来。他们一边大叫:「洋鬼子在这里!」接着是衙门差役走来,对我们说,府官派了一部车子,一些衣服和一份文书(wen—shu),命令把我们送到下一个县。初时我们难以置信,认为是假冒的,但差役再三的把文书和车子,指给我们看。这时我已没有气力登车了,由差役扶我上车才成,(笔者按:从此他们落在官府手中,厨子便离开了。)并且他们还先去旅店,让我们先饱腹。这一顿是很好的饭菜,饭后我真的好了很多,但我们发现,他们似乎不是要送我们到高平。

*令他们有损的诡计

店外的人正拿木头围满这房子,并且把店里的床舗、桌椅等搬走,听他们说要放火烧死我们。我将所听到的告诉盖牧师,盖牧师认为既有文书把我们送去高平,只有马匹仍在,我们才安全。但当时见他们正在解马,我们便立即从后门奔出去,村人正在大嚷时,我们已经坐进车子里,等着他们牵马过来。我就告诉他们,我听到他们所讲的一切,并非想送我们到高平,但文书是保证我们到高平,那么我们就坐在车上,直到高平为止。他们投鼠忌器,因车子上有许多东西是他们的,便答允我们起行。但他们说,虽然逃离此村,他们仍能追杀我们的。

*设法踏死我们

当我们到了荫城的旅店,人群聚集围观我们,以致店主不让我们久留,把我们赶到街上。官差命令我们坐在路旁,但我听到众人谋算,预定一齐涌上,人踏人踏死我们。于是我劝盖牧师夫妇不要听从他们命令,再三拒绝,终于让我们坐回车上,到另一村去。但那村也不接待我们,就带我们到一庙中,花了长时间与庙祝(temple—keeper)谈判后,仍想把我们丢弃在那里,但我们仍回到车上。可是车子还是不转往别处,却仍回到荫城,将近城时,要我们下车,在路旁等他们早上送食物来,但盖牧师说这车子是为我们预备的,我们要留在车上。这样,他们就把车停在路边,直等到午夜,才进城到一处做戏的地方,那里非常肮脏,有一家乞丐躺在地上。那人给我们一些面包,却没有一滴水,而我们自中午以来,没有滴水入口。我们试问乞丐妇人取水,但她以各人皆已入睡而无法代劳。事实上,差役命她监视我们,以防逃走,他们却计划怎么样丢开我们。

*以囚犯身分解往高平

差役答允早上来,事实上到11时才出现,他们带给我们一些干面包。到了中午,两名带着配剑的人,声称要带我们出去杀掉我们,叫我们改乘他们的两辆小车,在烈日下送我们到高平。沿途没有生事,只是告诉路过之村人,我们是囚犯,带到高平受死刑而已。下午抵步后,我们要求去衙门,会见数名低级官员,我们要求送往泽州(Tse—chau)。

*县官和民众的同情

高平县长待我们非常仁慈,赠给我们2,000文钱购买衣服,还供给我们一顿丰富的晚饭,满桌佳肴、面包和难蛋。他诚然是恩待我们,然而他县里的子民,整夜吵着要杀害我们。清早两辆小车来接,继续我们的行程,在炎日中无帽遮头,一口气走了17英里才停下吃东西。沿途还说到泽州把我们杀掉,认为这场饥荒,非流洋人之血不可,除非下雨就当别论。

当经过下一个乡村时,他们不把我们带进旅店,只留我们在车上,停在路旁任人围观。但村民却对我们表示同情,互相谈论,像孩子们是否得赦?妇女是否也要杀?抑或只杀男人?因他们的善意令我们感到一丝安慰,而押解我们的人也没有下手,终于抵达泽州。

*在泽州府

黄昏时到了泽州,我们求见府官,却被拒绝,只许呈上公文。官员保证送我们到安全地点,到了才知是一旅店,据说不久前曾有太原府宣教士住过这里,看来是不确实的。很晚才有饭食,而整夜人们围着旅店,打锣呐喊:「把洋人赶出来!杀掉洋人!」连妇女也在院子里想带男人进来杀我们,但清早来了一队官兵,说是来护送我们。我们真是不愿跟他们出去,但他们向我们保证安全,因为是府官派他们来的。他们告诉我们,昨晚天主教堂整夜焚烧,没有伤人,约有40人逃脱。当我们经过城边时,跟着我们的群众都说,官兵是把我们带回营地杀掉,但事实并不是如此,故我们请兵丁代买帽子,他们吞没了我们的钱,却没给我们买帽子,让我们仍在酷热下行走。

*从山西进入河南

到了山西省边界的拦车(Lan—chen),我们心中多么感恩来到山西最后一站,因为人人都说,离开山西我们就安全了。护兵带我们到一处低级官员的衙门,把我们留在门口,进去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文书出境。那里满是吸食鸦片的人,他们整夜谈论如何干掉我们,因为没有文书,他们说我们不能进入河南,此外,府官嘱咐把我们护送出境,永不准回来,意思就是杀掉我们。

沿途我们看到何等干旱亟须大降甘霖,就在翌晨(阳历7月12日),下了一场豪雨,众人都为此而庆幸,但其后官员在旅店里又说雨量不足,不能放我们走。到了中午,我们催他们上路,他们说路途太坏,这也许是事实,因为第二天我们在路上,果然是寸步难行。

*恶人的阴谋

当天晚上,我听到旅店中人谈及要杀掉我们,因以为也许只有我懂一点中文,其余的人就完全不懂了。当我听了以后,我想这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听懂了他们讲的是什么。一位小官员带了数枝手枪,放在外边的办房,告诉旅店内的人,把我们带出外面,一一射死我们。于是我便去跟他们说,我听了你们所讲的一切,但我要向你们解释,我们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值得被打死,我们来是传福音。我还告诉这位小官员,我们不愿意在这里死,你们要带我们回到府官面前,由他处死我们。我说了这番话,他们想了一会,就起身走出去,并叫人拿走手枪,让我们就寝。

*尝试放毒

约在半夜,他们回来,仍然坚持说这些人一定要死,这小官员便叫旅店的人去向我们放毒,又谈及怎样用一些东西把我们闷晕。他离开后,他们把水倒在一些东西上,屋内就产生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恶臭气味。我不动地躺着,但无法入睡,因我知道那人叫他们今晚向我们放毒。他们在外等候,看看我们是否失去知觉,但每次他们进来时,我即坐起并叫醒了各人,整夜都是如此。早上,他们说:「这些人的祈祷,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他们以为我们的祈祷,拦阻了他们来伤害我们。

经过两天的等待,他们就带我们的骡子走过这村,当时只剩下一位骡夫,一日前对我们很不友善的,现在却完全改变成为朋友。他们只给我们两三个护兵,走了两三英里路,便说要离开我们,但那骡夫对他们说:「不能这样,他们放了这些人让他们走,我一定要带他们进到河南。」那天,我们继续走路,直到进入河南。入境后,骡夫在途中停下,告诉我们如果要食物,必须到城南才有,但村人告诉我们那里有义和团,故我们还是留在那里不动,等骡夫回来。但在那里我们却买了一点面包和水果,骡夫回来看到,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当我们到了城南,义和团叫骡夫把我们放下,但骡夫说:「不能,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有动手,现在轮到你们要等,直到我们到下一个乡村。」有数名拳民跟着我们,但主保护我们不受伤害。

*怀庆府一位友善的官员

到达怀庆府时,求见府官,府官出迎,并把我们安置住在上好的旅店,有床、水和茶给我们,还有丰富的食物,又来聆听我们逃亡的故事。他仁慈地细问沿途的经历,为什么离家出走和要到那里去,我们回答要去汉口。

翌日他派出一大队护兵,并以篷盖车载我们,把我们送往武陟(Wu—chi)。这是我们离开潞安后首次得到如此厚待。他还给我们1500文钱,又有人送鞋子给我们穿,护兵也沿途照顾我们。住在武陟的旅店时,民众好奇地围观我们。道台慷慨,给孩子们购买衣服,我记得他还给盖牧师一套长衫和一对鞋子。第二天早上又派一队护兵,护送我们经过数个城镇,有些地方厚待我们,但有些仍把我们放在监狱里,与囚犯囚在一起。从武陟到信阳(Sin—yang)的最后三日,我们是坐没盖遮头的独轮车,再又颠簸而行,感觉上非常不舒服。

*终于落在善长手中

信阳的县官待我们最好,无微不至,以咖啡、西饼、柠檬汁和肉食招待我们,并且让我们住在衙门内一间小庙,供应我们一切的日用必需品,防止任何人进来。再没有群众骚扰我们了。并且因为有军队来来往往,上路比较不安全,故他邀请我们留下多住数天。而我们也筋疲力竭,只有存着感恩的心,趁这机会休息一番。我们一共住了八天,并且我们每人都做了新衣裳,又给身怀六甲的盖师母一瓶酒,给我们牛肉吃,煑鸡汤滋补我们长途以来身体的消耗。

*与索、顾逃亡队汇合(请参阅第六章第八节)

当我们抵达信阳后第五天,官差告诉我们另一批洋人离此不远,果然傍晚时他们抵达此地,看到亲爱同工们的景况,真使我们心都碎了,我从来未见过这样子的外国人,也想象不到他们会变成了这副样子:踉跄欲坠、穷途潦倒,年老力衰!我们多高兴见到他们,也乐意照顾他们,故我们一起多留3天,继续接受县长最好的款待,然后他用独轮车送我们到下一县府。他的原意是给我们轿子代步的,但因我们一大群,目标过于显眼,而军队常常行经这路,恐造成不易应付的局面。为了盖师母和索师母,他特别给她们做了躺卧的垫褥。

由信阳到应山(Ying—shan)途经谭家河一个小乡村当我照料依蒂*(Edie Cooper)的伤口时,见到索牧师长女简西(Jessie Saunders)静悄悄地离世了。(阳历8月3日)村人得此消息,便要我们把她放在街外,翌晨把她安葬在一个山丘上,便起程前往应山。应山县长也是非常优待我们,在官署接见我们,给我们水洗脸,也供给我们一切必需品。盖师母感到头晕,他便给她喝酒,又见我们一行长途跋涉,筋疲力尽,便把我们安置在衙门旁边的小孤儿院,还请一位本地的男传道来帮助我们,见到主内弟兄我们多么快乐啊。又因有许多军队来来往往,我们便多留数天,每天官府除供给我们两餐外,还有难汤给各人补身添加精力。

*顾纯修师母病逝

一天下午,(阳历8月6日)顾纯修教士唤我去看看顾师母,因她已呈昏迷状态,当我近前细察,我想她已在弥留之间,顾教士问我,她是否要离开他了,我说有此可能,于是顾教士转向她说:「耶稣来迎接你了。」但师母回答:「不是的,我怎会这么强壮地就死去呢?我只是想休息一下罢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她便安息主怀了。县长购置了棺木和付了一切搬运费用,但顾教士到达汉口后,把钱归还给县长。这是我们相会后,见到的第二位殉难者,而葛凤珍姑娘也病重,我们怕她也捱不过去了。

*胡姑娘病逝

我们停留数天后,便继续起程,到汉口前两天,胡姑娘(Miss Mary E.Huston)也伤重离世了。(阳历8月11日在湖北省云梦)她饱受极严重的殴伤,身上伤痕累累,慢慢地好像伤痛减少了,当时她发高烧,我找大家来与她一起祈祷,当我们一齐祷告时,并没有想到她已病入膏肓。渐渐地她的热度下降,昏然入睡了,突然她醒过来,盖牧师呼唤我,我仔细看她已是弥留之际,我们围着她祷告时,她没有留下一句遗言便安息主怀了。县长预备了棺木,并且答允送到汉口,翌日是主日(阳历8月12日),我们乘轿子离开,到了一处有伦敦传道会(LondonMission)宣教站开设的地方(湖北省孝感)。

*本地信徒的款待(湖北省孝感)

当地的信徒听到我们抵达时,便来探望我们,留我们住在他们家里。他们为我们预备食物,尽主内肢体情谊款待我们,使我们有说不出来的喜乐。我们吃了午饭,又享用了晚餐,他们才送我们到河边,登船去汉口。回头看那段漫长的逃亡经历,心中充满感恩赞美主,祂用奇妙的方法,把我们从危险又艰难的环境中拯救出来。

(八)盖师母母女逃亡后身体不支殉难

8月14日全体安抵汉口后,18日盖师母产下小女儿(Faith),但六天之后婴儿不肯进食,到了第十天便天折了。两周后盖牧师举家乘船去上海,接受许多宣教士的热情接待。9月19日盖师母旧疾复发,虽经医护人员悉心照料,仍在10月25日不治安息主怀,年仅28岁。

(九)《神迹千里》一书成名

前第六段「盖牧师从潞安避难纪畧」一文,盖牧师中途搁下笔来,由姜姑娘继续完成全篇。据1900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第209页,盖牧师解释自己停笔,未能写毕的原因如下:

「虽然我极度不愿意,但是不得不停下笔来,我身体一直很疲乏,无力去写完那可怕40天的故事。甚至现在,我再次回忆这事也是一种试炼。但日后我能用这些事来阐明主的大爱、能力、和造就的恩典时,我将会『以身在患难之中为荣。』」

1900年11月10日,盖牧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中国,12月20日返抵英伦,1901年3月26日才首次在公开聚会作见证。

经过了3年,盖牧师「在这些苦难中得着安慰」后,便在1904年出版了《神迹千里》。出版后好评如潮,连续再版不断,以致洛阳纸贵,一书成名。海外基督使团2000年出版之中文译本,序文中引述该书的英文版在盖牧师95岁离世前已印行了21版,现在笔者手中所阅读的,更是1959年第23版。

(十)逃亡中还有一个神迹

看完了《神迹千里》一书及本文后,也许读者发现,随盖牧师一家一起逃亡的姜玉贞姑娘,是这神迹千里中所遗忘的一个神迹,她不仅支持、安慰、鼓励盖师母经历这一场苦难,并且是随队的「中国通」,盖牧师夫妇到中国不过三、四年,言语仍未融会贯通,从姜姑娘的自述中,便可见一斑了。

(十一)中国历史的记载

据《清末教案》第三册外务部档案,光绪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五日(即1902年3月4日),「山西省巡抚岑春煊为查明上年各教士被害情形及抄送清摺等事咨呈全权大臣」一文中,有「附件二」和「附件三」有关拳首正法之记录:

「阳城县有拳首吴小金、王有呆和继昌(系僧人)三名,于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即1900年11月)处斩。

阳城县有拳首张壬午、崔玉春和吴东旦三名,于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即1901年8月)处斩。」

又按上述山西省巡抚岑春煊呈文中,「附件六」有内地会教民房物连恤在内赔款细数单:

「长治县教民房物连恤共银二千五百八十一两五钱九分,该县人命一名。」

资料来源

(1)China’s Millions,North American Edition,Toronto: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北美版《亿万华民》。For all Shansi missionaries,1894:114;1895:53-56,122-124;1896:95-98,141-143;1897:110-112;1898:42,75,80-83.

Baptism:1897:167.Mrs.Glover,1897:94.

Stanley Smith,1897:153;1898:7-9,41,106-107.C.Gates,1898:48,106-107;1900:105.

(2)China’s Millions,London Edition,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

For all Shansi missionaries,1897:65-69,109-111;1898:14,46,73-78,93-96;1899:30,74-79,165-168;1900:26-27,74-80,107,219-222.

Baptism:1897:164,1899:62,1899:144,1900:130.Lu-an,1900:44,66,130,151,152,169,181,203,208.Mrs.Glover,1897:41,54,55,98.

Stanley Smith,1897:126;1898:27-28,48;1899:43,188;1900:12,31,44,117.

Glovers,1900:66-68,140,148,151,181-182,203,208-211;1901:24,66.

Gates,1900:140,151,181,209-211.

(3)Broomhall,Marshall.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1.pp.25,64-66,75-78,81-101,293-294,297.

(4)Forsyth,Robert Coventry.The China Martyrs of1900,New York:Fleming H.Revell Co.,1904.pp.127-133,480

(5)Glover,A.E..A Thousand Miles of Miracle in China,Chicago:Moody Press,1904,1st Edition;1959,23rd Edition.

(6)Dreyer,F.C.H..The Boxer Rising and Missionary Massacres in Central and South Shansi,Philadelphia:China Inland Mission,1902.p.17.

(7)Stanford,Edward.Atlas of the Chinese Empire.London:The China Inland Mission,1908.

(8)季理斐(D.MacGillivray)编。《庚子教会受难记》。上海:广学会,1901,全二册。第101—117页。

(9)盖落洼着,张玫珊译。《神迹千里》。香港:海外基督使团(前中国内地会),2000。

(10)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合编:《清末教案》。北京:中华书局,1998,全六册。第三册主编朱金甫,第187—208页。

(11)总参谋部测绘局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集》。北京:星球地图出版社,2000。

(12)徐师历编。《中国历史大事纪年》。澳门:尔雅社出版,1979。附录九:中国重要历史地名今释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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