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回首百年殉道血

十二、两位在山西岳阳殉道的宣教士

在山西省的中南部,平阳府(今之临汾)之东北山区,有一个小山城名叫岳阳(今之古县),那里有两位内地会宣教士殷勤工作。一位是来自澳洲的巴尚志教士,另一位是来自英国的吴正兴教士(注一),当义和团事件蔓延到这地区时,他们二人分别逃往附近山上避难,亡命于山岭之间,先后被义和团追踪寻获,被杀殉道。

(一)巴尚志教士(Mr.David Barratt)

*背景

巴尚志教士(注一)来自澳洲塔斯马尼亚之德文波特*(Devonport,Tasmania,Australia),因一位澳洲内地会宣教士巴平康姑娘(Miss Edna Bavin)回国述职时之见证,令他深受感动,蒙召献身,在北海岸一带为主作见证,不遗余力。(笔者按:塔斯马尼亚是澳洲南部墨尔本(Melbourne)对开的一个岛屿,德文波特在岛上之北海岸。)其后到墨尔本接受宣教事工之训练,便加入了澳洲内地会,前往中国宣教。1897年3月11日离开悉尼(Sydney),4月7日抵达上海时,年25岁,4月16日到达安庆语言学校受训练。

(巴尚志)

(注)*是作者音译之名,因无法找到中文名字。其他无*者之宣教士,均是他们在中国时用的真正中文名字。

(注一)宣教士之中文姓名或中文姓氏的资料均来自China Inland Mission,Regist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 Missionaries and Associates,1854-1948《内地会宣教士及伙伴宣教士注册名录》及China Inland Mission,List of Missionaries and Their Stations.Shanghai:The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July1892;June1895;June1900;January1901.

*介休宣教站

他在语言学习上有较大困难,进步缓慢,但他并不气馁,屡败屡试,继续重考,终获初级考试及格。1898年4月28日,巴教士与纪正纲教士(MIr.G.McKie)一起离开安庆到上海(注二),然后前往介休,与陆义全教士夫妇同工。

于1898年春,总会派陆教士夫妇重开这关闭了两年的介休宣教站,百废待举。故巴尚志教士和纪正纲教士二人来后,随着资深的陆教士,如建立一个新宣教站一样。到了冬天又加入了简为政教士(Mr.A.Jennings)和吴正兴教士等两位新同工。这四位青年人,虽已经过了安庆语言学校初级考试及格(注二),但仍然要继续语言学习,准备考下一级的考试。因此趁着冬季,在陆教士夫妇协助下,用数月学习中文。

*岳阳宣教站

1899年2月17至20日,山西省南部宣教区年会假借平阳府举行,该教区之22位宣教士及60位华人同工均出席参加。会后巴教士和简教士结伴,一起到东北山区,作了两周的巡回布道。在这两个星期的行动中,表现出巴教士独特随和的性格,即使处于恶劣的环境中,因相信神的信实,仍能乐在其中。为着可以向更多人分享福音,对那些不如意的事能一笑置之。就如为着赶路,天黑之前抵达目的地,以致无法在途中之乡村布道派单张,他也能坦然处之。两周巡回布道完毕后,巴教士和吴正兴教士便调到岳阳,与芮明哲教士夫妇(Mr.andMrs.Gilbert Ritchie)同工。

(注二)据1898年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第122页,有文乐生教士(Mr.A.B.Wilson)、饶伯生教士(Mr.W.W.Robertson)等数位与吴正兴、巴尚志、简为政、纪正纲等四位同期入学之新宣教士,均在五月毕业,派到各宣教站去。他们四位都是要重读复考,故花了一年时间,才派出宣教站工作。而因内地会有六级考试制度,每一位宣教士必须完全及格,才可以在宣教站独当一面地工作。故这四位青年宣教士必须在所到之宣教站,一面实习宣教事工,一面继续预备考试。因此陆教士便以资深宣教士身份,趁隆冬时分协助和督促他们准备。

岳阳宣教站是芮教士夫妇在1896年开始建立的。1899年1月,只有芮教士夫妇二人主持,除本地会堂外,城外还有1个福音堂,另有2位男传道,1位售经员,会友男26人,女15人,1间学校1位教师,学生男9女2,还有3所戒烟局。巴教士到来后,集中在学校和戒烟局两处工作。同时,芮教士夫妇准备冬天离华返英,也开始训练这两位年轻宣教士执行会堂和福音堂的管理和行政事务,以便接替主持整个宣教站。

11月3日,芮家离开中国后,他们二人殷勤工作。据1900年1月的报告,会友人数增加,有男33人,女18人,1899年8月19日有2人在福音堂受洗,9月26日本地会堂有11人受洗,又因少了两位宣教士,便只开2所戒烟局。

巴教士常常写信回国,鼓励澳洲信徒来华宣教,因为中国地大物博,需要大量宣教士,把福音传入内地。当义和团事件在洪洞越闹越凶时,5月下旬他写信给简为政教士,信末他写下:「我象是一头公牛,或用我耕田,或放我在祭坛上,我都准备就绪了。」

*滞留余吾宣教站

信寄出后,内地会助理主任顾正道牧师(Rev.WilliamCooper)来访,特别是来安慰他们。离开时,还邀请巴教士和传道人黄德*(Wong Teh),陪他同往余吾宣教站。到了余吾教会,顾牧师在5月26日星期六晚,主日上午和下午,到星期一上午,一连三天主领退修会。聚会后顾牧师取道直隶,往访保定府。余吾的许春江医生(Dr.J.W.Hewett)挽留巴教士多住一段时间,等情况平稳时才返岳阳。

然而,义和团在山西省各地,对信徒的迫害越来越多。7月初余吾各处都有义和团揭帖,拳民开坛练拳,并且谣言惑众。虽然向县长请示,但他并不理会,反而出了告示,要一切信徒出教,不然判为叛乱分子。7月6日许医生有事要到潞城一行,便把巴教士留在宣教站,与另一位信徒同去。

(二)吴正兴教士(Mr.Alfred Woodroffe)

*背景

吴正兴(参注一)生于英国娄波柔*(Loughborough,England),1889年2月归主,加入本城浸礼会(Baptist Church),随即活跃参加教会各种聚会和事工。1891年,他到卡地夫城*(Cardiff)进入3年预科学习,并加入当地的特家滙浸礼会*(Tredegarville Baptist Church)。除求学外,课余热心参与本地宣教(Town Mission),其中两年经常到一所男童院传讲主爱,渐渐地他对海外宣教之心油然而生。他从早年的学习知道为主受苦的精意,但欣然以赴。1894年进入伦敦宣教学院(Harley andCliff College),在金博士(Dr.H.G.Guinness)门下受造就三年。其实他首次申请入学院时曾被拒绝,但他并没介意这件事,反倒挂念「那些可怜的中国人怎么办呢?」可见他由衷爱中国人。1897年6月加入内地会,随即在9月10日离英,与其他9位宣教士同船,10月23日抵达上海,时年25岁。

(吴正兴教士)

*安庆语言学校

按内地会的规定,吴教士首先被送到安庆语言学校接受初级训练课程,待考试及格后才派到宣教站工作。但他也和巴尚志教士一样,在学习语言上有困难,通不过考试,须要重读。刚好6月间,安庆举行科举考试,各地考生云集。于是驻守安庆的博春臣教士(Mr.J.Brock),便带着吴教士等一群青年宣教士,携带大量福音书和单张,到试场分派给考生。不知何故,忽然发生冲突,有人抢去书与单张,当众在街上焚烧。幸有官兵在场,立刻维持秩序,防止流血事件,最后全体宣教士由上了刺刀的官兵护送返校。这一场的虚惊,让吴教士大开眼界,看到暴烈群众实在可怕。

*介休宣教站

语言初级试及格后,1898年10月至11月,吴教士和简教士派往介休宣教站(参注二),与陆义全教士夫妇、巴尚志教士和纪正纲教士等同工。趁着冬季,在资深的陆教士指导下,四位青年宣教士也利用隆冬的季节努力学习中文,预备考内地会第二级的语文试(参注二)。

*岳阳宣教站

1899年2月下旬,他参加了在平阳府举行之山西省南部宣教区年会后,便与同工巴尚志教士一起派往岳阳宣教站。当他到达时,即遇到一次大暴乱,在暴民中他几经挣扎才得逃脱,回想安庆的事件,犹有余悸,为此他写信给他学院的老师:

「现在中国有一位聪明人,名叫余蛮子(U—man—tsi),他要以一个有系统的方法,除去一切在中国的外国人名字(注三)。中国政府却还赏赐他,使他成为人民眼中的英雄,这样子会有什么结果呢?没有人知道,但在这个月里,我们就听到一名老宣教士被杀的消息(注四)。

(注三)余蛮子即四川余栋臣,据郭廷以编著。《近代中国史事日志(清季)》。下册1002,1038及1039页载:「1898年6月初,四川余栋臣(蛮子)乱事再起,掳荣昌法国教士孚再里(Flewry)。1899年1月3日,以四川余蛮子(栋臣)闹教日久,抗违如故,势难安抚,命川督奎俊及布政史王之春相机剿办。1月20日,命川督奎俊宣布朝廷德义,招抚余蛮子(栋臣)。1月22日,四川余蛮子(栋臣)降(一说被俘),释教士。」吴教士的信写于1899年2月,故是指余栋臣其人作乱之事。

我们是否蒙召去受苦呢?是否蒙召去为主捐躯呢?这颗可怜软弱的心回答说:『噢,不,永不!』但是,要把祝福带进世界,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对救主而言是什么?对众使徒又是什么?『这是主走过的路,仆人岂可不步祂后尘呢?』」

1899年12月22日,吴教士记下一次外出工作点滴:

「我刚去过洪洞之北约10英里外的赵城(Chao—cheng),那里虽然只有一所戒烟局,由一位71岁的宋牧师(PastorSong)主持(注五),目前有20名男士在局内戒烟,但这是整个地区最兴旺的地方。到了晚上,经常挤满约60人的福音聚会,不少是城里的商人,其中有两三位愿意回家除去偶像,归向真神。

我们在城里只停留了6天,因为要赴约,前去两个乡村,参加两个婚礼。第一个是离开赵城约6英里的百里*(Po—li),新郎是该村唯一基督徒家庭的儿子,一位很优秀的青年人。当我们黄昏到达时,就架起一个大帐幕,翌晨开始让我们一整天向亲友们传福音。由许长老(ElderHsu)主持讲道,他真是一位好工人(注五)。」

(注四)吴教士所指是内地会的第一位殉道者,那是约3个月前,在1898年11月4日,于贵州省旁海(Pang-hai,Kwei-chau),明鉴光教士(Mr.William S.Fleming)被人谋杀而死。

(注五)根据第六章第十一节之附图,「洪洞教会主日长执领聚会名单」上之姓名,及本节之附图「据山西省内地会总办教务华人教士名单」之人名,许长老是许步云,刘执事是刘耀贵,宋牧师是宋长庚,范长老是范保罗,刘宝琳是洪洞刘宝琳执事。

1900年5月24日,因为拳民抢掠并刀伤洪洞师长老之事传开,助理主任顾正道牧师到访安慰他们。当顾牧师离开岳阳时,与吴教士拍照留念后,便与巴教士结伴同行,前往余吾。

(师长老)

(三)吴正兴教士殉道经过

自巴尚志教士陪同顾正道牧师前往余吾后,岳阳的义和团活动越来越多,而巴教士却迟迟未归。7月4日,吴教士决定逃往山上躲藏,便与刘执事*(Deacon Liu)、刘宝琳(Liu Pao—Lin)及他的少年仆人一起出发

(注五)。但是他们走了两天,仍无法找到一处可同时取得食水隐蔽的地方。正在失望之余,吴教士等终于找到一个破烂、被人遗弃的小村,附近有水源。于是便安定下来,晚上或睡在破旧的洞穴,或席地而睡,白天则躲入山中,这样度过了一段日子。当吴教士离开的晚上,城里一些纨袴子弟偷进宣教站,盗取一些物件,却被家人发现,迫他们归还。惟留守的信徒不知底细,不敢接回,叫他们等吴教士回来再算。

当吴教士安定后,刘执事和少年仆人留下照顾吴教士,刘宝琳便立即带讯赶往平阳府,把岳阳的消息转告众教士,并陪伴陆义全教士等南逃到汉口(请参阅第六章第十一节)。一天深夜,当他们席地而睡时,忽有巨石从山上辊下,差点击中他们。他们慌忙起来逃跑,忘记了带走一些衣服、鞋子等个人物品。还不到10天,少年仆人捱不住困苦流浪的生活,也辞别回家,吴教士因逃亡于山中,以致双脚流血受伤,便叫少年仆人带口信到平阳府宣教站:「逃亡生活痛苦万分,愿来平阳府,与众宣教士共生死。」惟当时平阳府已下令不准任何洋人进城,同时全体宣教士正要押送离城之际,唯一可以帮助他的,就是送他37两银,另外把180两银储放在洪洞范长老(Elder Fan)家(注五),请范长老送钱入山时,看实际情形去帮助他,不足的话亦可再告知范长老。并劝他找一位熟悉地势的信徒一同进入深山,帮助他寻找地方藏身,直到义和团风暴过去。

于是,刘执事继续日夜的陪伴着吴教士东逃西窜,由刘家接济一切饮食所需。不幸当义和团追踪他们所留下的蛛丝马迹,继续不断包围搜山时,终于刘执事首先被捕,继而吴教士亦被找到,一起押解回岳阳。8月18日吴教士在义和团刀下殉道,年28岁。劫后余生之刘执事(注五)转述吴教士殉难之详情。

(四)吴正兴教士遗信

吴教士在世最后的数周中,逃亡于山林瘴气间,除了心力交瘁外,双足割伤流血,爬山倍加痛苦。逃难中他留下的遗信,表达了他的心境:「在这大群以好流人血为乐的群众当中,我仍然存活至今,实在是件奇事。……惟我们却以所受的苦难为乐。」

(年轻的慈禧太后像)

(五)巴尚志教士遗书

余吾的许春江医生前往潞城途中,见到沿途的华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当天抵达潞城后,才省悟事情严重,因知道平遥已经出了事,索行仁牧师(Mr.A.R.Saunders)一家、顾纯修教士(Mr.E.J.Cooper)一家、米姑娘(Miss H.J.Rice)和胡姑娘(Miss M.E.Huston)等,前一天刚逃抵潞城。

当天夜半,信差送来巴教士给许医生的信,提及许医生离开后,他接到太原府的噩耗,全体宣教士生死不明。他自己决定明天出走,向西走向良马(Liang—ma)。下面是7月6日巴教士最后的信:

「7月6日早上聚会后,在街上我看见一份政府公布,但盛君(Cheng)和李君(Li)都认为不是来自巡抚的,而是屯留县(Tuen—lu Hsien)县长所发出的,因大家都知道他是大刀会(Big Knife Society)的人。上午我们一起查经,找出大概有50处神说『不要惧怕』的应许,真是福气,让我寄上一些,可以帮助现今的信徒。我也会把它们印成副本,让信徒拿回家常读得帮助。真是奇妙的,早上我读以赛亚书61章7至16节,如蜜甘甜,让我把这蜂巢传给你—–(巴教士继续引许多「不要惧怕」等等安慰、劝勉、鼓励的经文,这都是上午写的,但接续的部分却是下午才写的。)

你看,前一个钟头所写的,与现在写的却不一样了。一小时前,那一位在太原府你和叶守真医生(Dr.E.H.Edwards)认识的史执事*(Deacon Si),跑来想告诉你太原府发生的噩耗,以及平遥已全遭毁坏,索行仁教士等一群宣教士逃往潞城。(史执事原是叶守真医生的好助手,为要保存性命,扮作一个沿门叫卖的小贩,正逃向湖北省汉口。)当我听到这些消息后,几乎晕倒,然而主赐下的平安一直充满我心中。全体宣教士都集中在一处,生死未卜,只等慈禧太后的命令。

『耶和华作王!』这人没有停留多久,只来给我们报警,同时要求帮助他一点钱。我与程居正*(Cheng ChuCheng)商量后,给了他五百文钱。他看来是个老实人,当我们大家听他所讲时,屏息静气不敢吭声。他住在太原府,独自逃亡,也不知道妻儿下落,他不愿意回头拜偶像,因这是政府给他唯一的选择。他还告诉我们,索教士等一群宣教士的中、英文名字。(笔者按:请参阅第六章第八节中所记载,索教士一行抵达太原府前,受到一位信徒所阻止,才转往潞城,想这信徒与史执事系同一人。)

他走后,我们一同祷告,并唱诗『耶稣领我』(Je—suling o),直到这个时刻,我才了解到这诗歌的真正意义。跟着街上传来一个消息,最迟不超过这个星期日(7月8日),本宣教站就会遭抢掠和焚烧了。当平遥和太原府被焚的消息传到虒亭(Si—ting),而传到这里,都没有显示出事情会如何发展下去。照此类推,全权是操纵在慈禧太后手中,把清朝天下好像打翻了一样。一股强大的炮火已经对着义和团和大刀会开火了,如今在古旧中国的墙上出现「弥尼、弥尼、提客勒、乌法珥新。」(笔者按:请看但以理书5章25节及第5章全章的记载。)我们的血会像水泥般做成了地基,神的国度在这地之上延绵。我们虽被铲除,主名却得高举。神引导和赐福给我们!

当我跪下祷告,明了潞城没有位置容纳多一位宣教士时,去良马避难的意念就涌上心头。而且我决定把自己交给三位华人,让他们来帮助我是最好的方法。当我们在讨论那些地方可以去时,他们说要回家祷告求主引导,但见到拳民已经涌来,我们只好逃走。现在,各省巡抚皆来反对我们,我们只可靠神,用祂赐我们的智慧逃命。我的心灵很平静,但身体却不成,因为体力不足,如同瓦器,一打就碎了。

盛君和海金*(Hai—Kin)都一致认为,最好今晚让程居正带我去良马,到山上老郭家(Old Mr.Koh's house),在那儿我会找到安靖的方舟,暂时避难。我们比来时走路困难多了,因此同心祷告,求神一路指引。船沉了,只好上救生艇,这是父神所示的。盛君和其余的人,都希望你也蒙带领到那里,但千万要尽量保守秘密。因为潞城人多,我真担心你正投入火中,但我想潞安更糟糕。因这些都是暴众抢掠的目标,并不安全,现今我周围看到的美好东西,数小时后,都会被洗劫一空了。

盛君会把你留下的一些现款,与我们一起带走,这里一些贵重物品,我们会搬到北边的院子里收藏起来。盛君会把银行户口账簿和地契,一并带到良马。当我到了良马后,他会再回来余吾,看看这里有何变动。啊,只有赐福的主知道!我们的一切都属于祂,因此我们不罹怕。主说:『所以不要惧怕,你们比许多麻雀还贵重。』(笔者按:马太福音第10章31节)

愿弟兄和潞城各肢体:『平安,完全的平安!』也许数小时或数日内,我们就会重聚在荣耀里,比往潞城去还近英里。我正在思量,河南省是否有乱事,不然,邮件还未截断前,可以从那条路走到沿海,因有一人不能等候,要寄信给湖北某处宣教站。

如今,睡觉,没有午餐,一个与神安静的时刻,其后晚霞黄昏,晚钟,继续天黑(月光),并且我知道『我将出海远航,祈愿沙洲宁静。』(笔者按:摘自丁尼生AlfredTennyson之诗Crossingthe Bar)因为『坚心倚靠祢的,祢必保守他十分平安,因为他倚靠祢。』(笔者按:以赛亚书26章3节)贺三(Hao—san)和海金会留下至会堂关门,直到不用他们为止。他们都是好人!神保守他们为着那将来经过火和血之洗礼的教会!

在这一刻,我一丁点儿忙也帮不上了,让我们保持忠诚至死不渝。『你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那生命的冠冕。』(笔者按:启示录2章10节)他们不像我在这个国家是陌生人,所以希望现在来帮助我。我呼吁在我们西边的宣教站,如平阳府等等,在岳阳有不少躲藏的好地方。」

(六)巴尚志教士殉道经过

这样,巴教士就在良马接受数位信徒的协助,在附近的山洞中逃避流窜。终于被义和团追上,把他和陪伴他的一名信徒擒获,押解他们到当城*(Tang—Cheng)的黑虎庙(Heh Hu Miao,Black Tiger Temple),9月21日巴教士遇害殉道,年28岁。同行的信徒被捕后,幸逃脱生还,述说巴教士殉道一事。

(七)中国教会历史的记载

据《庚子教会受难记》中<内地会在山西遇难纪畧>所载:

*巴牧师小传

巴牧师向在澳洲播道,光绪二十三年(即1897年)春间,从澳洲来华,学习华语,颇费苦工,由其传道有热心,故其学语亦有恒心。迨后派往山西传道,备历艰辛,不改其乐。未几时,即与吴牧师同往岳阳县传道。当洪洞县初次闹教之时,巴牧师闻之,函告友人曰,余等今日为主作工之人,竟若牛然,或供耕种之劳,或备牺牲之祭,皆甘心受之无怨言也。

迨后又送顾牧师上潞安,既到之后,匪乱愈炽,路上不能行走,遂于六月初三日,遁入当城(译音)乱山之中,不知所终,大约饿死居多。巴牧师于六月初六日(即阳历7月2日),曾致许医生函云,此间得闻太原府仇杀之兄信,令人丧胆,幸上帝之平安,充满余心。主尝言杀身而不能杀魂者,勿惧之,生命非贵于雀鸟乎,我等効忠于主,虽死无憾,因主必赐以永生之冠冕也。

*吴牧师小传

吴牧师亦英人,于光绪二十四年(即1898年)秋间来华,略习华语数月,即派往山西岳阳县传道,仅历一年有半,为道殉难,年祇二十八龄。当匪扰正极之时,匿于山穴中,黑夜时,闻野兽怒嗥,亦无所惧,因城中之兑人,较山中之野兽,为更可惧也。往来山岭间,足破流血,但于信函中,仍言为主受苦,无往非福矣。

二十五年正月间,曾遇乱事,幸免于难。尝致却女教士一函云,近闻四川省有余蛮子作乱,仇教灭洋,本月已有多人受其害矣。或者他年将及余等乎,余等被害,将于中国有益乎。我主受害于前,圣使徒亦受害于后,余等岂亦当受害乎,仆不大于其主,主之所受者,仆岂能幸免乎。查吴牧师之殉道于山中,既未详其死期,亦未知其死所,大约于上年春夏间,与巴牧师同殉焉。

(八)中国历史的记载

按《义和团大辞典》内作者温应州所着《山西岳阳教案》所载:

[1900年8月,山西岳阳县(今安泽县)义和团设局河神庙,制造兵器,仇杀教民。耶稣教堂牧师巴尚志、吴振兴和教民数人被杀。县令刘藜辉畏惧潜逃。继任县令李元夔一到任,即饬差四出捉拿团民,搜获团民穆逢春、王味味,处以极刑,许多绅士也被抓进监狱。1901年,在山西庚子『小赔款』内赔款万余缗,为教士建立石碑,停止大小考试5年,岳阳知县刘藜辉革职,永不叙用。」

在《义和团档案史料》中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日(即1901年4月17日)军机处寄山西巡抚岑春煊上谕:

「岳阳县知县坐视拳匪杀害教士拟革职永不叙用。」

清廷继续与联军交涉之下,又在《义和团档案史料》中记载,光绪二十七年七月初六日(即1901年8月19日)再加发上谕判决:

「代理岳阳县知县刘藜辉,着即行革职永不叙用。」

又据《清末教案》第三册外务部档案,光绪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五日(即1902年3月4日),「山西省巡抚岑春煊为查明上年各教士被害情形及抄送清摺等事咨呈全权大臣」一文中,「附件一」有山西洋务局查明纪教士(注六)呈报在晋被害教士各案实情清摺:

(注六)纪教士即纪正纲教士(Mr.Martin L.Griffith),内地会代表之一,他把各地宣教士遇害之情形,上呈山西省巡抚岑春煊查察。经岑春煊查覆后,在1902年3月4日他上呈全权大臣一文中,内载:「本司道清理通省教案,将该教士所禀各节,饬据各属印委查覆,各教士受害情形大致亦尚相符,惟拳匪姓名及地方官仇教情形不无歧异之处。」

「纪教士呈称,岳阳县有吴教士被县署门役王姓,并署内李仁升诳骗银两,允为护送出险,仍被戕害。嗣王姓等见事不稳,又将所骗之银分贿教内之人,希图灭口等语。又单开该县刀匪团匪头目刘未未子等三十余名。查该县诳骗教士财物一案,据该印委等禀覆,系于吴教士被害之次日差役李仁升探知公兴永号有该教士存银五十两。因诈传王门丁之命,向该号将此银索去。迨该前代理县刘查知讯究,王门丁称不知情。李仁升业经逃逸,事在吴教士被害之后,尚无诳财害命等情。现在李仁升一家四口全逃未归。因由该地方官将其房屋折卖付银五十两与教长刘宝琳收存,作为偿还英教士所失之数。并将李仁升设法缉拿,务获究办。该前代理县刘令藜辉因保教不力,奉旨革职,永不叙用。至该县拳匪头目,业经正法者,一为穆长根即穆逢春,一为纪教士未经开列之王味味子,共二十二名。此外查出有名正兑田官保子、李铁销子、刘味味、王记娃、刘九娃子等久已在逃,均饬经该县戆查购缉。其余为从之徒,查无实在焚杀重情,均分别饬令罚锾赎罪。」

又按上述山西省巡抚岑春煊呈文中,「附件二」及「附件三」有拳首正法之记录:

「赵城县李马娃、高小亥、董保全和郝家全四名,于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即1900年7月下旬)处斩,郝家全一名格毙。岳阳县有拳首穆逢春和王味味子二名,于光绪二十七年五月(即1901年6月)处斩。」

又按上述山西省巡抚岑春煊呈文中,「附件六」有内地会教民房物连恤在内赔款细数单:「赵城县教民房物连恤共银一千九百两五钱六分,该县人命三名。屯留县教民房物连恤共银四千三百二十五两九钱二分,该县人命一名。」

资料来源:

(1)China’s Millions,North American Edition,Toronto: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北美版《亿万华民》。For all Shansi missionaries,1894:114;1895:53-56,122-124;1896:95-98,141-143;1897:110-112;1898:42,75,80-83.

Baptism:1898:27;Barratt,1897:94,1901:56;Woodroffe,1901:33.

(2)China’s Millions,London Edition,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For allShansi missionaries,1897:65-69,109-111;1898:14,46,73-78,93-96;1899:30,74-79,165-168;1900:26-27,74-80,107,219-222.

Baptism:1898:3;1899:188;1900:12.

Barratt,1897:84,98;1898:110,122;1899:108;1900:152,156;1901:19,30-31.

Woodroffe,1897:112;1898:136;1899:12;1900:70,152,156,202-203.

(3)Broomhall,Marshall.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1.pp.54-57.Barratt,pp.25,56-57,268,297.Woodroffe,pp.25,54-55,116-117,268,297.

(4)Dreyer,F.C.H..The Boxer Rising and Missionary Massacres inCentral and South Shansi,Philadelphia:China Inland Mission,1902.pp.43-46.

(5)Forsyth,Robert Coventry.The China Martyrs of1900,New York:Fleming H.Revell Co.,1904.pp.73-74.

(6)Loane,Marcus L..The Story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 in Australia and New Zealand,1890-1964,Sidney:Halstead Press,1965.pp.27-29.

(7)China Inland Mission.Regist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 Missionaries and Associates,1854-1948.《内地会宣教士及伙伴宣教士注册名录》。在注册名录上有遇害日期:Barratt9/21/00;Woodroffe8/18/00

(8)China Inland Mission.List of Missionaries and Their Stations.Shanghai:The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July,1892;June1895;June1900;January1901.

(9)Edwards,E.Henry.Fire and Sword in Shansi,London:Oliphant Anderson and Ferrier,1903.pp.95-96.

(10)Hefley,James C.and Marti.By Their Blood-Christian Martyrs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Grand Rapids:Baker Books,1979.p.29.

(11)季理斐(D.MacGillivray)编。《庚子教会受难记》。上海:广学会,1901,全二册。第183—185页。

(12)国家档案局明清档案馆编。《义和团档案史料》。北京:中华书局出版,1958,全二册。第1037—1038页。

(13)廖一中主编。《义和团大辞典》。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第25页。

(1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合编。《清末教案》。北京:中华书局,1998,全六册。第三册,第187-208页。

(15)四川大学图书馆编。《中国野史集成》。四川:巴蜀书社出版,1993,第四十七册。<西行回銮始末记>,第621-624页。

(16)总参谋部测绘局编。《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集》。北京:星球地图出版社,2000。

(17)地图出版社编制。《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集》。北京:地图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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