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回首百年殉道血

四、五位在山西太原府的殉道者

山西省平阳府（今之临汾市），1909年春建成了一所「卫医生纪念医院」（Wilson Memorial Hospital），中文取名「善胜医院」。走进这所医院的大门，便看见一座与人身等高的纪念碑，纪念主之忠仆卫医生，另有一个英文纪念碑，碑文上刻着建碑的因由：

「卫医生纪念医院，是卫家亲属为纪念：

卫理森医生及爱妻卫夫人与幼儿亚力山大，并在

1900年7月9日，在太原府殉道的众宣教士而兴建的。卫理森医生于1891年秋抵达中国，在太原府工作三年后，来此创立了一所医院，

悬壶济世，造福本地人民，以迄辞世。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

—–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

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

（注一）宣教士之中文姓氏来自Regist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 Missionaries and Associates,1854-1948.《内地会宣教士及伙伴宣教士注册名录》，及参看第六章第一节之注一。

（一）卫理森医生（William Millar Wilson，M.B.，C.M.）（注一）

*太原府的自费宣教士

卫理森医生来自苏格兰之爱日镇＊（Airdrie，Scotland），为镇上望族，他天资聪敏，品学兼优，荣获高等学府金牌奖。以他的医生身分和医学成就，可说是前程万里，但他却委身于宣教事工。1881年归主后即加入爱日镇福音广传团契＊（Airdrie Evangelistic Association），是位出色的工作人员。经历了十年团契事工的训练，被差到中国宣教，成了这团契的开路先锋。他以自费宣教士身份，于1891年9月27日抵达中国，时年27岁。

他是长老会会友，大概早已听闻有关赐医生的奉献和他向英国医生的呼吁（请参阅第五章第四节）。1891年在加拿大温哥华与叶守真医生（Dr.E.Henry Edwards）相聚结识，一同横渡太平洋，到达上海，前往天津，到太原府，住在叶医生的家。在中国内陆旅行，沿途不是很舒适，但这位新宣教士毫无怨言。

他专心一志学习语言，很快便能与本地人打成一片。1892年时，叶医生忙于建筑一座全新的赐医生纪念医院（Schofield Memorial Hospital），卫医生代他掌管医院及诊疗所的工作。他又常与毕翰道牧师（Rev.T.W.Pigott）往来，毕牧师在寿阳开始新宣教站时，卫医生曾助他一臂之力。

因为多与内地会宣教士来往接触，1893年10月4日卫医生转而加入中国内地会，成为名誉会员（HonoraryMemb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笔者按：宣教士名义上受内地会统管，但不用内地会经济上的支持，是属内地会的志愿宣教士。）随即被派到平阳府，开始医疗宣教工作。

*内地会平阳府宣教站

内地会开始在平阳府建立宣教站，始于1879年。卫医生夫妇到平阳府时，宣教站的负责人是启惟亮教士（Mr.William Key），还有同工和思义姑娘（Miss J.F.Hoskyn）及其妹和姑娘（Miss A.A.Hoskyn）。

据1895年1月的统计，平阳府有两座会堂，一间城外的福音站，1位售经员和4位义工。1894年有14人受洗，共有男会友64人，女会友57人，分别在两间教会聚会。还有一间戒烟所（Opium Refuge）是卫医生出资建立的，亦是他主要工作之地方。

曲沃县位于平阳府之南约50英里，早在1885年已开始建立宣教站，1889年负责的是童教士夫妇（Mr．andMrs.Duncan Kay童教士夫妇也是殉道者，请参看第六章第十四节）。1896年，因为启惟亮教士退休，遂改派童教士夫妇来主持平阳府宣教站。曲沃宣教站便交给新来的丁良才教士（Mr.F.C.H.Dreyer），但因他对环境不熟悉，又不了解本地的习俗，故未能购置房屋。4月4日童教士与卫医生一起来到曲沃，协助他办理购买房屋事宜。原来当时曲沃的习俗，购置房产，不是买卖双方

交易便妥。因为祖传房产，卖给外人之前，首先要向四周邻居宣布，给他们购买机会，有时价钱相差两三成。惟这回房东急需要钱，没有邻居愿出高价，便很顺利地交易成功。

1897年1月，宣教士增至8位，另有2位男传道，2位男教师，2位义工，男会友52人，女会友56人。1896年有8人受洗，累积下来，有174人受洗。两间学校有男生31人，女生8人。还有1间戒烟所，1间诊疗所和1间医院。

1898年1月，宣教士增至10人，就是卫医生夫妇、丁良才教士、和姑娘姊妹两人、班文芳姑娘（Miss E.I.Branscombe）、魏文兰姑娘（Miss D.W.Wallace）、闻姑娘（Miss G.C.Walter）、葛姑娘（Miss Edith Higgs）和葛凤珍姑娘（Miss E．Guthrie）等。另有1位牧师，1位男传道，2名教师，1位售经员，1位女传道，2位义工，男会友64人，女会友69人。1897年有25人受洗，历年累积下来，共有199人受洗。两间学校有男生32人，女生15人。还有两间戒烟所和两间医院。

1898年正月，平阳府本地信徒自行举办新春聚会，特别讨论多项有关传福音事工，给宣教士们极大鼓励：

一、如何成为有效率的工人；

二、最好用什么方法传福音给医院和戒烟所的病人；

三、如何有效跟进出院或戒烟成功之病人；

四、如何保持整个教会对查经的兴趣；

五、研究教会的现状，如何带领教会将来自立自养。

1898年4月10日，童教士从平阳府来信：

「在内地会事奉已有18年之宋老牧师（Old PastorSong），有12年牧养本城教会，把房屋奉献给教会。城里的地产价是200两银，也许他的地点没有那样高。老牧师年逾80，仍在家牧养群羊，不便常入城里聚会。另一位老信徒嘱咐女儿拿5000文钱，奉献作会堂建造之用。」

丁良才教士自迁到平阳府后，于1898年8月10日，写下目睹平阳府的历史记录：

「平阳府辖下有9个县，是中国帝尧时代之首都，城南3英里外有建造宏伟的帝尧庙。城是正方的，除了西边有汾河为界，城墙四周围着，土墙高30英尺、墙脚厚35英尺，墙顶则厚20英尺，墻外铺上一层厚砖，到墻顶便砌成碉堡等防御工事。绕城一圈约有4英里半，有4个大城门，晚上关闭。据说城墻建于公元前200年，大致上仍好，但上部分的城墙常要修补才成。原先的大蓝色砖是16x8x4（吋）的，本地人说，2，000年前的人一定比现在的人强壮高大得多。」

1898年10月中旬，内地会山西省监督陆义全牧师（Rev.Albert Lutley）到南部各宣教站探访，主持各地退修会，并为信徒施洗。10月18日他来到平阳府，19日上午只领了一个聚会，便接到海恩波教士（Mr.MarshallBroomhall）来信，提及海师母病重，因而下午匆匆赶赴洪洞探望她。及见到海师母病况好转，遂预备返回平阳府领会，唯先代海教士到霍州替信徒施洗，至10月22日才回到平阳府。又见卫医生和丁教士合作无间，医疗宣教工作非常有效，教会也兴旺起来，便没有久留了。

1899年2月17至20日，正值中国农历新年，假平阳府举行山西省南部宣教区年会，由代表各宣教站及福音站之同工出席，共计22位宣教士和60位工人。其中两天分别讨论两个重要题目：「基督徒的责任」及「为教会自主而努力」。

「基督徒的责任」，讨论下列各问题：

第一、在家中的训练：1）家庭崇拜；2）良好习惯；3）爱护伴侣；4）孝顺遵从。

第二、教育问题：1）男女教育要均衡；2）教育程度；3）如何令家长更能接纳女学堂。

第三、订婚和结婚：1）订婚和结婚之年龄；2）与非信徒结婚；3）订婚和结婚之消费；4）不愿为永生问题而牺牲现在物质的享受。

「为教会自主而努力」，讨论下列各问题：

第一、如何供给崇拜地方；

第二、如何建立学校；

第三、如何供给牧师需要；

第四、如何广传福音。

（二）卫医生之医疗宣教工作

1895年夏，许春江医生（Dr．J．W．Hewett，M．R．C．S．，L.R.C.P.）加入平阳府同工行列，代卫医生主持戒烟所工作。其后卫医生又独自出资，建立一所医院。因为他看见当地缺乏医院，最近的也在200英里外。他租了一间四合院作为临时院址，一面行医，一面传道。并且附设一间小型医学院，收了两、三名医学助手，利用当时翻译的医科书籍，教授他们西方医学原理、治疗和施手术方法。数年后，许医生被派往余吾宣教站发展医疗事工，义和团事件时被囚于监狱中，虽吃尽苦头，倒幸免于难。

1896年4月间，发现平阳府宣教站的男学堂学生有传染性之猩红热（Scarlet Fever），幸卫医生及时利用医院设备把学生隔离，避免传染。

1897年3月11日星期四，丁良才教士从曲沃跑来找卫医生，原来眼痛已有数星期。最近童教士到访，催他快去见卫医生，因卫家要在4月返英述职。同时，跟着在16至17日，有年中特别聚会，召集各教会会友、传道人和宣教士一起参加。因此，3月15日星期一，丁教士回去覆诊时，目睹卫医生一天的工作，记下他的观察：

「星期一卫医生整日在诊疗所（Dispensary）内门诊，忙于诊治病人，病症却是无奇不有，甚至有些不治之症。其中有一名儿童把钱吞进肚中，已有数周无法进食，只可饮流质牛奶等。又有一病人跌断手腕和手臂，没有理会以为好了，谁晓得手腕和手臂却是接驳错了位置。他的医院内部整齐划一，戒烟所也是一样，有不少病人留医戒毒。」

1898年10月中旬，时平阳府之丁良才教士又患上伤寒症（Typhoid Fever），幸卫医生刚从苏格兰述职回来，悉心护理，遂得复元。

据内地会1899年的记录，平阳府除了两间戒烟所和两间医院外，还增加两间诊疗所。因此，周围百英里内，卫医生是名闻遐迩，连非信徒也因他的善行和传道热忱对他有好感。在他殉道前，本地信徒送他一面锦旗，上题「主之忠仆」。不但如此，各地宣教士同工不少因卫医生妙手回春，救回生命。虽他身体不甚健壮，但每每为着救人不辞劳苦，或在狂风暴雪中，或在严热酷暑里。他最后的工作，就是走了20英里，经过非常不友善的地区，去救治在义和团刀下受重伤的洪洞县师长老（Elder Si）。

（三）卫师母（Mrs.Christine Wilson）

*背景

卫师母与卫医生在英国成家后，便双双启程前往中国宣教，夫妇同心事主。

师母在学期间品学兼优，也获高等学府金牌奖。为人和蔼可亲，是平阳府宣教站最好客的一位。因为平阳府位于南北交通要冲，宣教士来来往往都受到卫师母殷勤招待。加上卫医生仁慈的心肠和美好的灵性，远行的宣教士，往往在疲惫不堪时得着他们的帮助、接待，身心灵得到休息，重新得力。

*家庭乐

他们来到山西省定居太原府后，1892年4月28日生下长子约瑟（Joseph M．）。1894年初卫医生夫妇到香港旅行，2月8日回上海，然后转往天津，继返平阳府。1894年10月27日，次子伟廉（William A．）出生。

1897年4月举家取道经美国，5月29日返抵英伦。在苏格兰述职完毕，便留下两个儿子给祖父母照顾，8月26日离开英国，取道加拿大，10月2日返抵上海，5日往天津回到平阳府。

1898年9月17日，幼子亚力山大（Alexander）生于平阳府。因为两个儿子留在英国，慈母思子之情，无时或已。如今添了小儿子，慈怀稍慰，增添了不少天伦之乐。

（四）史姑娘（Miss Janet Stevens）

*背景

史姑娘来自英国之蜜玫镇＊（Mildmay，England），少年时归主。当时她读了《卫斯理传》（The Life ofWesley），知道自己是个罪人，必须悔改归主。于是认罪悔改，加入圣公会为会友。

1880年，史姑娘在蜜玫养老院＊（Mildmay Nursing Home）任护士五年之久，她以基督的爱服侍病人，深得同事及病人所爱戴。当她认定跟随主耶稣，清楚蒙召到中国宣教后，便决心朝这方向行，没有回头。

*内地会扬州宣教站

史姑娘加入内地会后，1885年9月离开英国，11月间抵达中国，时年28岁。按内地会的规定，首先到扬州语言学校接受初级的语言训练。虽然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能熟记医学上复杂的病症、药品，但却没有学习中国语言的天赋，要不断挣扎努力，才稍稍有点儿进步。

扬州酷热的暑天，给史姑娘加上另一压力，英国的夏天是华氏70度（摄氏22度）左右，但扬州常高达华氏86度（摄氏30度），她深感吃不消；又阻碍了她学习的成绩。

然而学语言进展缓慢，却让她得以用其护士专长，救护了当时患重病的穆素英姑娘（Miss M．Murray）。直至1891年6月，史姑娘才完成内地会规定的6级考试，成为资深宣教士（Senior Missionary）。

*太原府宣教站

因为史姑娘受不了南方的酷热，便被派往山西省太原府宣教站，这是内地会在1877年最早建立的宣教站，还有一座设备完善的赐医生纪念医院（SchofieldMemorial Hospital），极需要护士协助医疗宣教工作。

当时医院主管是叶守真医生，本来有一位能干的助手毕翰道师母，（请参阅第五章第四节和第七节）但因为毕翰道牧师创立寿阳宣教会，夫妇二人离开太原府移居寿阳县，故史姑娘来后，叶医生喜获助手。史姑娘也学以致用，爱心照顾病人，与昔日在养老院一样。

除了医院和诊疗所的工作外，她仍继续不断上语言课程，最能令她得益的，就是与叶师母同工，得着更多机会用中文向妇女宣教。后来运用自如，便能出外探访，到农村巡回传福音；又与其他宣教士一起主理太原府女学堂的工作。史姑娘更与大英浸礼会的法尔定牧师夫妇一家成为至交。新婚的法牧师夫妇，在1890年和1892年先后生下一女一男，当护士的史姑娘成了最好的褓姆。

*回英述职

1895年4月，史姑娘经过了十年的辛劳，与法尔定牧师一家四口，一起结伴回英述职。因为她健康一向都有问题，故回英休养了一段长时间。不少亲朋知交给她热情的款待，使她身心渐渐复元。在一次招待宴中，她的闺友问她是否应该考虑留在本国？因为不难找到同样事奉主的机会，也比较舒适和对健康好一点。

史姑娘却回答：「我感到神差派我到中国去作工，工尚未成，因此我必须回去。也许—谁晓得呢？神的心意是我也要为中国人舍命。」

1896年9月11日，史姑娘乘船离英，10月中旬返抵中国。

（五）贾姑娘（Miss Mildred Eleanor Clarke）

*出身

贾姑娘生于英国之红山镇＊（Redhill，England），父母敬虔爱主，父亲在军中任上校。她从小在圣公会长大，早已接受救恩，在教会多有事奉机会。及长，加入红山女青年会（Y.W.C.A.，Redhill），非常活跃。

1890年夏她清楚蒙召，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主。稍后离家在外，更清楚主呼召她到海外宣教。回家告诉双亲，若是她留在家的话很难回应主，因为实在舍不得。随后她又听到圣公会第一位宣教士贺牧师＊（Rev.Heywood Horsburgh），离开杭州到四川事奉后，回英述职时的见证。贺牧师还带了一位中国女信徒阿郭女士＊（Mrs.Ahok）同行，亲作见证。贾姑娘便确定中国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1891年1月在红山女青年会举行之宣教士大会，正式接纳贾姑娘为她们之宣教士。约数月前，女青年会决定在会员中挑选自己的宣教士。贾姑娘愿意去中国，正是主悦纳她们这决定的明证。红山镇教会的肢体愿意供给贾姑娘宣教士训练班的费用，女青年会则负担其余款项，约共可支持7年之久。1893年10月3日，红山女青年会欢送她们两位宣教士，一位派往日本，另一位就是差派到中国的贾姑娘，两位姊妹的见证，均深深感动送行的人。

*太原府宣教站

1893年10月7日，贾姑娘欣然地与送行的双亲道别。父亲后来追忆：仍浮现她那喜乐的脸容，并相信他日会重聚于主前。11月24日她抵达上海时是25岁。

在扬州语言学校数月的初级训练及格后，1894年4月27日，贾姑娘和贺姑娘（Miss Mary P．Hodgson）同被派到太原府宣教站。她们会见主持宣教站的叶医生夫妇，及居道扬牧师夫妇（Mr.and Mrs.T.W.Goodall）、史姑娘和魏姑娘（Miss M.Whitaker）等四位宣教士。她在日记写下当时的心境与愿望：

「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了！求主使我和祂在这里的儿女们一同成圣，这样，外邦人才知道祂是神。我渴望在中国人中活出为祂而活的生命，并为失丧灵魂与主一同受苦，因祂倾倒自己的生命，为我们直至死地。」

在太原府工作的时候，她与史姑娘成了至交，常一起参加妇女聚会，并教导女学堂之女生。

*孝义宣教站

贾姑娘在太原府宣教站工作了两年之后，语言也能应付裕如了。1896年10月通过内地会的语言考试，成为及格的宣教士（Junior Missionary）。那年春天，孝义宣教站缺乏人手，贾姑娘便转到那边事奉。

1887年，魏美例姑娘（Miss Emily B．Whitchurch）和茹师母（Mrs.Russell）一起开始孝义宣教站。二人忠心事主，慢慢建立起教会来。可是1894年5月28日，茹师母在上海病逝。1896春贾姑娘从太原府调过来，与新到的苏梅兰姑娘（Miss Edith E.Searell）三人合力主理整个福音站。（请参看第六章第二节有关魏、苏两姑娘殉道之事迹）

（六）霍州宣教站

霍州（今之霍州市）位于洪洞之北约26英里，南北往来的大道上。这宣教站原是从洪洞分支出来的，故由那边监督。史姑娘述职后返抵上海时，因内地会把太原府宣教站交给寿阳宣教会，上海总部便商请她往霍州主持宣教站。她拣选了贾姑娘作同工，于1897年1月一同开始负责霍州宣教站。

*霍州宣教概况

1897年3月7日史姑娘来信，谈及二人到附近几个农村作巡回布道，受到村民热烈欢迎。其中甘禾（Kan—ho）农村刚听到福音，便有15家愿意立刻放弃一切偶像！

1898年5月16日，史姑娘另一封来信，谈及前一年戒烟所收留了170名戒烟者，妇女有22人。有些对福音有回应，但仍要等时间来证明是否真的改变了。男学堂有13名男生，女学堂则有16名女生，不少愿意信耶稣，但也要多点观察，看看是否真的信主才为他们施洗。

1898年秋，离开霍州约14英里外一个名叫蔡家沟*（Tsai—kia—keo）的乡村，差人来找史姑娘，请派信徒来帮全村人戒鸦片烟。因为村长见到鸦片烟如洪水猛兽，若不及早施法制止，恐怕人人倾家荡产，全村覆没。于是霍州教会派出一位执事，带着7男3女，都是戒烟成功而蒙恩归主的信徒，帮助该村50男11女戒除了烟瘾。随后史、贾二姑娘再去探访，村民均愿信主，但没有除掉偶像。于是她们把福音详细告诉他们，村民都静心聆听，惟愿圣灵改变他们，离罪归主。

主持洪洞宣教站的海恩波教士，又是负责监督霍州宣教站的，本应在1898年10月20日前来霍州考问预备受洗信徒的。惟因师母病重，故趁山西省监督陆义全牧师来南部探访时，请他代海教士到霍州考问预备受洗者。21日有7男1女考问及格，另有不少慕道者预备上信仰真道课程。翌日（22、23日）一连两日开退修会，信徒蒙福，聚会后陆牧师为7男1女施洗。

*霍州的周年报告

1898年1月内地会有关霍州宣教站的报告：有1所会堂，1间城外福音堂，1位牧师，2位教师，1位义工，男会友23人，女会友13人。1897年有5人受洗，历来共有96人受洗。男学堂有男生6人，女学堂有女生12人，和2间戒烟所。

1899年1月霍州宣教站的记录反映，取消城外福音堂和减少一间戒烟所，没有牧师，增加1位男传道和1位女传道，男会友增至33人，女会友也增至15人。1898年有8人受洗，男学堂增至18男生，女学堂增至13女生。

1900年1月霍州宣教站又有变动。增多1位男传道及1位售经员，男会友增至39人，女会友仍是15人，1899年有9人受洗。男学堂减至16男生，女学堂增至21女生，回复2间戒烟所。

（七）太原府之陷阱

1900年6月1日，在暴风雨的前夕，卫医生让师母和幼儿，与葛凤珍姑娘作伴同行，前往平遥，然后继续前往太原府。因为当时卫师母的幼儿正感不适，需要比较宁静的环境，也免得师母留在平阳府惶惶终日。

6月4日行经霍州宣教站，当时史姑娘和贾姑娘也因义和团在附近引起风声鹤唳，有所担忧。贾姑娘写给朋友的最后信函中，也提到毓贤上任山西巡抚后，情况突然变坏，但她不敢告诉双亲，免他们挂念，而即或有危险，她仍坚信：「但我们仍在祂的圣手荫庇下得享平安。」在这情况下，史姑娘决定趁机与卫师母一起往太原府，到法牧师家暂避风波。6月9日一行四人，安抵太原府。

卫师母离开后，卫医生好像染上赤痢，数天感到不适。复元后，他也感到目前形势不佳，还是决定先到太原府避暑，待秋季来临，才举家返英述职。6月17日，他还应约赴高家田＊（Kiao—kia—tien），主持一座完全没有宣教士资助，由信徒自购、自建之会堂的开幕典礼。因他极力鼓励信徒自主、自立，能够亲眼目睹信徒合一、热心和成圣，建立自主新的教会，是卫医生最大的快乐和安慰。因为义和团的骚扰，这次献堂也延迟了数周，他特别是为信徒设想，不要因他的出现，引致他们受株连。

（八）卫医生的遗书

1900年6月19日他离开平阳府，沿途接到许多不幸的消息，到了平遥后，在6月24日，他写信给平阳府同工丁良才教士（Mr.F.C.H.Dreyer），这信竟成了他最后的遗书（笔者按：卫医生还有一封在7月6日用德文写的信。）

「四面八方，都如云雾一片迷茫，但是我想，老朋友，我们已处在火山边缘，而太原府就是火山口。我宁愿现在还住在你那里。

我不知该怎様感谢你，在这最后数天的诚挚招待。你一直与同工们分忧，不断的悉心照顾；在分手时，我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谢意。因为这使我感到在中国过去的两年，是我活得最快乐的日子。」

然而，因为师母和幼子已在太原府，故卫医生不得不兼程赶去，在6月26日黄昏抵达。想不到，翌日即发生一场大暴动。

（九）殉道

1900年6月27日晚上，太原府大批拳民围着寿阳宣教会，引起暴乱，拳民冲进宣教站和医院，抢掠焚烧，顾姑娘（Miss E.A.Coombs）被焚毙，首先殉道。

6月28日至7月7日，留在太原府之宣教士大部分寄居大英浸礼会法尔定牧师（Rev.G.B.Farthing）家，其余则被软禁在各人家中。7月6日卫医生见有同工罗定登教士（Mr.A.P.Lundgren）的仆人来到，便用德文写了一信给他带回平阳府，交给丁良才教士，向他要些医药品和医疗用具仪器。信中并证实寿阳宣教会和赐医生纪念医院全部焚毁，顾姑娘则是在跌倒时，被拳民投掷石头致死殉难的。

然而7月9日下午，山西省巡抚毓贤亲自出马，把全体宣教士押至他的衙门前面，随即命令官兵下手，把全部老幼大小屠杀殆尽，血流成河。殉道时，卫医生36岁，卫师母不详，估计不超过36岁，幼子亚力山大1又3／4岁，遗下留在英国8岁之长子约瑟和快6岁之次子伟廉，史姑娘43岁，贾姑娘32岁。

（十）中国教会历史之记载

《庚子教会受难记》中，载有卫医生一家及史、贾两姑娘之小传：

*卫医生夫妇并小孩小传

「卫医生为苏格兰人，其父为本城绅士，人皆敬之。医生精于医术，在医学院卒业之时，名列第一，艺冠同侪。设令在本国行医，名利兼收。但自幼即信道事主，不以名利关怀，专以播道为念。

当其来华之时，颇有戚友劝阻，谓如赴中国传道，必致破家失业，岂不可惜乎？卫医生之志不为所摇，遂挈卫师母同赴中华，播道经费，皆由自给。来华之后，自行捐赀，在山西平阳府设一医院，施医赠药。并设戒烟院，皆不开支播道会公款。

此医院与原有之医院，相去六百里之遥，以故附近六百里内之中西病人，咸赖此院以求药饵。不但在院为人治病，且常出门以治西人之疾病，远近皆往，寒暑无间。山西人民，无论其信道与否，皆知卫医生之名矣。其殉难之前数日，华教友公制一红缎幛以送之，上描金色四字，曰上帝之忠仆，亦以示敬也。

卫医生有小孩三人，一孩随身，同时殉主，其二孩现在苏格兰家中。未乱之前，卫医生本拟于春间回国，因见山西旱荒已成，人民困苦，贫病必多，恻然动其爱心，不忍远离，并出己赀，购办榖种，以备荒年。

当在平阳起程之时，又先捐助银五百两，以为助赈之倡。岂知一到太原，即遭匪厄，全家殉主。在死者固有余荣，然而曾知卫医生之名者，莫不有余痛矣。」

*史女教士小传

「史女教士在霍州传道，体弱多病，五月间，赴太原避暑，遂遇害。史氏在英国时，早作播道之工，以服事病人，为其工之最大者。光绪十一年（即1885年）来华，初习华语甚难，以恒心勤学而成。又因不服水土，常患热气过度，然其服事病人之功夫，未尝稍减。播道西人之患病者，多受其惠，至今称之。迹其生平播道之功，在山西太原府为最多。四年前，曾告假回国，或劝之曰，远适异国，实于病体非宜，何不暂缓出门，以资调养？史氏答之曰，我在中国作主之工，尚未完满，如之何不去？我今必返中国，或者主恩，准我为人舍命，亦未可知，何必过虑哉！迨返中国，派往霍州传道，今果替主殉道，史氏之言已应验矣。」

*贾女教士小传

「贾女教士与史女教士同在霍州传道，亦同在太原殉道者也。其父为英国总兵，接得贾氏受难之讣音，特为之撰行述一篇，兹译其大略如下：

余忆当时，余女谓余言，愿赴中华播道。余本不舍其远离，但见其志已决，其言更切，或者主之宣召，已加于其身，故余任其远行，未敢阻之。时又有本国女幼徒会众人，踊跃捐集巨款，以供给余女赴华传道之经费。于是余女遂于光绪十九年（即1893年），随同播道友人赴华矣。二十年，赴山西太原府。越二三年，始舆史女教士同往霍州播道。历七年之久，殉难归主，真余女之所愿也。余又何伤乎？余女今已得受冠冕矣。」

（十一）中国历史之记载

根据清廷外务部档案，光绪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五日（即1902年3月4日），「山西省巡抚岑春煊为查明上年各教士被害情形，及抄送清摺等事咨呈全权大臣」一文中，「附件一」有山西洋务局查明纪教士（注二），呈报在晋被害教士各案实情清摺：

「纪教士呈称，太谷县有教士教会三十多人，被拳匪杀害。太原府东夹巷有教堂一所，烧毁中外教士、教民六十余人，惨杀无遗。忻州有狄、马、恩、晏、任男女等教士遭害，寿阳县杀害教会最惨，共死有一百余人等语。查太谷县之教，系美国公理会：忻州之教，系英国浸礼会：寿阳之教，系英国自立会。该教士教民受害情形与纪教士所称相符。

本年各该会牧师前来，各被害教士均已分别殡葬，被害教民亦一律赔恤。太原府东夹巷教堂，系自立会所建，焚毁过半，经该会牧师叶守真议准减让免赔。（笔者按：指寿阳会拒绝接受对宣教士任何的赔偿，请参阅第九章。）其所称惨杀中外教会六十余人等语。即系上年六月十三日（即1900年7月9日）各教士被害之事。内有天主教士七命、耶稣教士三十五命，又教民十余人，现均为之立碑修坟，分别昭雪，兼赔恤有差。

（注二）纪教士即纪正纲教士（Mr.Martin L.Griffith），内地会代表之一。他把各地宣教士遇害之情形，上呈山西省巡抚岑春煊查察。经岑春煊查覆后，在1902年3月4日，他上呈全权大臣一文中，内载：「本司道清理通省教案，将该教士所禀各节，饬据各属印委查覆，各教士受害情形大致亦尚相符，惟拳匪姓名及地方官仇教情形不无歧异之处。」

纪教士单开平阳府匪首多名，内称郝际荣，抢掠丁牧师（笔者按:即丁良才牧师Rev.F.C.H.Dreyer）的匪头,乔三住衙人，将所抢物件掘地埋藏等语。查得郝际荣，乔明当上年丁教士等回汉之后，派令看守教堂，不能阻拳匪入堂抢掠，是其应得之咎。惟尚无自行抢掠并掩藏等情。乔三系教民乔荣光之兄，未曾入教，因被拳匪诬枉，自将其弟房屋拆毁，以明心迹，尚无抢掠教堂等情，有乔荣光可证。

王松凶系河南典史，刘天申系镇标兵丁。当拳匪起事时，或听鼓河南，或出差赴京，均未在家。张三、赵家即赵娃、李朝阳、练勇王振河，均有辗转售卖教堂物件等事，现经陆续追缴，并分别予以笞责。

何大寿即贺大寿，则并物件亦未卖过。行开元先期逃荒外出，所称得物卖与三府等语。查系该倅李兆麟晋省之时，家丁私自售卖，嗣经该倅回署，查明将家丁责逐，所卖椅子、洋灯等物共九件，照数缴还。李春华系前任平阳府右营都司，春间奉委前赴四川催饷，尚未回平。李光斗系前任临汾县知县，纪教士禀中感其保护之功，单内自系误行开列。

纪教士另单开洪洞县匪首姓名岳锡恩等八名。查洪洞县并无杀害教士重情，所称岳锡恩等八名，亦均无师兄名目。兹经该印委查得，惟段文元即段刮几、卢管管二犯，有动手杀人之事，亦尚未取有确供。景三星、董廷诰、张家福几仅止随声附和，并未行儿，已经与教会言明，罚缓完案。

杜锡恩系武举，有被拳匪以刀架头迫令杀人之事，现尚在逃未获。岳锡恩系文举，授徒为业。其学徒有些人附和拳匪等事。该举人不能禁止，现经罚出大钱二百四十串归入教堂，为实地恤孤之用。经荣牧师（即荣晃熙牧师Rev.A.Orr-Ewing）查明情节，应允完案。」

又按上述山西省巡抚岑春煊呈文中，附件二和附件三有拳首正法之记录：

「临汾县有拳首王德礼、董华、董福田和陈季良等四人，及赵城县有拳首李马娃、高小亥和董保全等三名，于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即1900年7月下旬）处斩。

太原县有拳首白家保一名，于光绪二十六年八月（即1900年9月）被教民乱刀砍死，另一名拳首胡心沅，于光绪二十六年十月（即1900年12月）处斩。

还有一名拳首僧人觉寅，于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判监禁。」

（十二）殉道者的冠冕

在义和团事件发生前，卫医生一家若不是为了执行仁慈的义举，早就回到苏格兰了。早在1900年春，他们已准备回国述职，但因天旱，1899年秋稻全部失收，1900年春耕下种仍无下雨迹象。五、六月间粮食已上涨三倍，且每日继续上升。穷人开始吃树皮，四出求赈。面对饥荒来临，卫医生不忍又看到灾民流离失所，便留下来先购买大批粮食，开始赈济灾民。六月初在曲沃的童教士开始起草赈灾宣言，把各地饥荒情况公诸于世；各地全体宣教士均签字作证，最后是卫医生签署，受托携带宣言到太原府，请当地宣教士签妥后带到京津请求救灾；并且准备回英国后，呼吁全球赈灾。谁晓得这热爱中国人的赈灾宣言，竟在中国人刀下、在血染太原府之时消失了。

卫医生知道不能久留平阳府，曾留下五百两（一张75英镑支票）给平阳府赈灾会，叫他们继续赈灾。并且

答应若是灾情加剧，他会继续捐助。这等义举实在是遗爱人间。从人的角度来看，因救灾之事延期离开中国，让他们牺牲了宝贵的生命。但从属天的角度，却是十架道路的实践，因为主耶稣说过：「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得着生命。」

圣灵说：「你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那生命的冠冕。」（启二10）

资料来源

（1）China’s Millions,North American Edition,Toronto: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北美版《亿万华民》：

Wilson,1894:8,77,1896:121;1897:49;1898:167;1904:22纪念卫医生．

Stevens,1895:70;1896:125;1897:95;1898:139.Mildred Clarke,1894:77.

For all Shansi missionaries see1894:114;1895:53-56,122-124;1896:95-98,141-143;1897:110-112;1898:42,75,80-83.

（2）China’s Millions,London Edition,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

Wilson,1897:98,125;1898:16,120;1899:12,108;1900:27,152,190;1901:11-12,28;1910:102.

Stevens,1898:149;1899:42,156;1900:70,152,190-192.Clarke,1899:42,156;1900:152,191-192.

For all Shansi missionaries see1897:65-69,109-111;1898:14,46,73-78,93-96;1899:30,74-79,165-168;1900:74-80,219-222.

（3）Broomhall,Marshall.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1.

Wilson,25,41,107-108,115-116,126,129,295-296.Stevens,25,126,132,296.

Clarke,25,126,134,295.

（4）Broomhall,Marshall.Last Letters and Further Records of 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2.

（5）Forsyth,Robert Coventry.The China Martyrs of1900,New York:Fleming H.Revell Co.,1904.32-38,435-439.

（6）China Inland Mission.Regist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 Missionaries and Associates，1854-1948．《内地会宣教士及伙伴宣教士注册名录》

（7）China Inland Mission.List of Missionaries and Their Stations.Shanghai:The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July,1892;June,1895;June,1900;January,1901.

（8）Edwards,E.Henry.Fire and Sword in Shansi,London:Oliphant Anderson and Ferrier,1903.p.60.

（9）MacGillivray,D..A Century of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1807-1907.Shanghai:The 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907.pp.45-46.

（10）请参考第五章第四节之资料来源。

（11）季理斐（D．MacGillivray）编。《庚子教会受难记》。上海：广学会，1901，全二册。

（12）黄光域编。《近代中国专名翻译词典》。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

（13）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辑组编。《义和团史料》。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共二册。下册，第766页《徐悔斋集》。

（14）黄锡培着。《舍命的爱》。美国：中国信徒布道会出版社暨海外基督使团，2006。第253—254页。

（15）四川大学图书馆编。《中国野史集成》。四川：巴蜀书社出版，1993，第四十七册。《西行回銮始末记》，第621-624页。

（16）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合编。《清末教案》。北京：中华书局，1998，全六册。第三册，主编朱金甫，第187—20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