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但以理书注释

贰 、异象篇（七1-一二13）

异象篇与历史篇一脉相承，1因为异象篇中的历史背景资料，是由历史篇提供的。在历史篇中占了大部分篇幅记叙的但以理，是一位民族英雄，如今在异象篇中却成为得睹异象的智者。另外，在历史篇中，他的工作是为众王解梦，但如今，他却须要天使为他解梦，这一点特色，使到异象篇内容的结构，成为后来启示文体作品的典型。再者，那些神迹及关乎第二章巨像的预言已部分应验了（如巴比伦为玛代波斯所取替），2证明了神是会介入人类的历史，并且在世界历史的终局，神的选民备受迫害之际，祂更会藉着「人子」亲自来临去结束人类的历史，引进一个属天的，永远不灭的国度（七13—14）。

异象篇共有六章，由四个异象组合而成。第一异象（七1—28）的四巨兽，与第二章的巨像息息相关，首尾呼应，都涉及国际间的历史和敌基督的出现。第二异象（八1—27）突出安提阿古四世的恶行。第三异象（九1—27）亦是有关犹太选民所受的苦难，及末世敌基督的恶行。第四异象（一O1———4）聚焦在安提阿古四世的勇力及他的败行，并且将他作为敌基督的代模，映照末世时敌基督的恶行及沦亡，同时强调神审判的公义，义人能复活得生。最后便是本书的结语（一二5-13)。

总的来说，历史篇既然指出了神是至高的神，是天上地下真正的掌权者，那么，神亦是人类历史真正的主宰，这成为了异象篇的神学基础。异象篇中的启示性预言，一方面见证神的确是人类历史的主人，另一方面亦预备了读者的心灵，可以释然地警醒等候（一二8、9、13)。

异象篇的启示性预言，对华人教会及普世教会来说，极具吸引力，因为人心好奇和需要安全感，始终期望更了解和把握未来及末世的事。例如在一九九二年年底，南韩的末日教派便言之凿凿地预言，坚称耶稣在一九九二年十月二十八日的午夜再来，教徒信众为这大日子作好准备。3但可惜的是，预言落空了，万多教徒大为失望，甚至痛殴他们教派的领袖，这教不久亦宣告解体。其实这类预测，在教会的历史中已是屡见不鲜。4其实，这种预知未来的渴求、情操，并不限于宗教界，如在一九九二年年底英国的《星期日独立报》发表一九九三年的大事预测，其中还包括了香港总督所提出的政改方案的结局，而《新闻周刊》同样对香港的政治前景作出预测。

圣经并不是时事杂志、预言集，又或是如中国的《易经》一样，可用来推敲运程，洞悉契机。我们要正确地解释其中的启示性预言，并且存正确的态度去应用，才不致被妖言迷惑，做出扭曲怪异的行为而贻笑天下。

一、四巨兽的异象（七1-28）

A结构／形式／背景

本章虽属于异象篇，但仍是用亚兰文书写的部分，它的内容与第二章尼布甲尼撒王所做的梦吻合，单就这两点便把本章与上文紧扣在一起。1在检视之下，我们更发现由第二章开始，直至第七章，作者是用了交叉对称的格式，且看以下的分析：

二章 四帝国的异象(尼布甲尼撒王)

三章 忠信者受考验及蒙救拔(但以理的三友)

四章 君王经历审判(尼布甲尼撒王)

五章 君王经历审判(伯沙撒王)

六章 忠信者受考验及蒙救拔(但以理)

七章 四帝国的异象(伯沙撒王)

以上的铺排设计显示作者有意把本章与历史篇紧密的扣连。不过，本章的主题「四帝国」，不再是以巨人的身体及金属为代表，而是以四只不同形态的怪默为象征，这一点与下一章用公绵羊代表玛代波斯及公山羊代表希腊帝国雷同，而四怪兽中，代表玛代波斯及希腊帝国的第二及第三兽，亦出现于第八章，而且描绘得更为详细及更栩栩如生，这样的布局，同样把本章与下文连接起来。

本章的异象属于「象征性异象」（ symbolic dream vision ），3虽 然只有一个，但仔细剖析它的结构，却是由两大部分组成的，4其一为一至十四节的异象，另一为十五节至二章二十八节天使的解梦，而首部分的异象，又是由数个不同布景的小异象所合成的，并且都是以「我观看，见······」作为导言，且看以下的分析：

1．四巨兽的布景：「我夜里见异象，看见天的四风······」（二至四节）。

2．说大话的小角的布景：「其后我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见第四兽······」（七至八节）。

3．神坐宝座的布景：「我观看，见有宝座······」（九至十节）。

4．审判的布景：「那时我观看，见那兽因小角······」（十一至十二节）。

5．人子驾云的布景：「我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见有一位像人子的······」（十三至十四节）。

以上五个布景那种此落彼起现象，并不表示它们是个别独立出现，然后由作者将它们拼砌而成，反而这是典型启示性文体的风格，透过瞬息万变，离奇曲折的布景，带出作者想要表达的启示信息。

第二部分天使的解梦亦可分为三个段落，第一段落（十七及十八节）的解释什为简单；第二段落（十九至二十二节）是作者的一个要求，他希望得知更详细的解释，其中他提及一些和梦有关，但先前没有显示的内容，而最后的段落是较为详细的解释（二十三至二十七节）。

本章的中心是一个梦，5解梦的部分则似是一个政治性的神谕（十七及二十三至二十五节），最后引出一个末世性的神谕来（十八及二十六至二十七节）。6

由于本章是以半诗歌半散文的体裁写成，7再加上作者写异象时采用了高度象征性的词汇，去形容人类历史中诸帝国的发展，所以读者要解释本章，便须要对经文的授意十分敏锐，并且与第二章对照；看到本章提到人子驾云的异象，更须要参考旧约、新约及圣经之外的记载，才能进一步明白它的意思。

不少学者相信四巨默等异象，是取材自以色列人周围的文化及她本身的传说，8将它们转化成为本章的异象，9例如有一个迦南人的传说，叙述海神（Yam）来到迦南人最高的神以拉（El）的天宫中，要求以拉将神祇巴力（Baal）服膺他的管治下，以拉同意了，但巴力却反对，于是海神便出去与他争战并战胜了他，建立起海神的王权。海神又得以拉同意在他故乡的北方筑起王宫，于是海神便有效地实行他的统治。10

表面来看，这传说和本章有近似的地方，11不过，相异之处亦很多，例如在本章中，征服小角的不是海神，而是属天、像人子的一位。总之，充其量本章只是留下这些故事的影儿，反而旧约常有提及耶和华神征服海怪，打败列国及拯救祂的子民的描述（赛二七1，五一9；伯九13—14，二六12—13；诗七四13—14，八九8—11等）；另外，列国反叛神及祂受膏者这信息亦常出现于诗篇（如二篇及一一口篇），这受膏者是一位合神心意的君王，代表着人民施行祂治权的，亦是神权得以实现于世上的渠道。再者，旧约作者亦常用狮子及有角的动物（如诗二二篇，七四及七五篇）来比喻那些逼迫神子民的人。因此，我们相信更大的可能是本书作者以旧约为主导参考。12他也不是不假思索地完全照录，而是有选择性的运用他的参考材料，贴切地表达出他在梦中所见的异象，以达到他的神学意旨。

本章的背景是在伯沙撒王元年，即约主前五五0年，13这并不单反映出安提阿古四世时代，犹太人受迫害的情况，14因为第四帝国大有可能是指罗马帝国而非希腊帝国，这一点在探讨第二章的巨像异象时，我们已经讨论过，所以小角亦不一定是指安氏。当然，作为预言，它连宗性的特性亦会使在马卡比时代的犹太人，相信这预言是应验在他们身上，但其实这只是一个局部的应验而已，这「小角」结局要等到末日，那真命的敌基督出现后，才会得着最终极的兑现。

B注解

1．异象中的四巨兽、小角及像人子（七1—14）

1巴比伦王伯沙撒元年，但以理在床上做梦，见了脑中的异象，就记录这梦，逑说其中的大意。

2 但以理说：我夜里见异象，看见天的四风陡起，魔在大海之上。

3有四个大兽从海中上来，形状各有不同：

4头一个像狮子，有鹰的翅膀；我正观看的时候，兽的翅膀被拔去，兽从地上得立起来，用雨脚站立，像人一样，又得了人心。

5又有一兽如熊，就是第二兽，旁跨而坐，口齿内啣着三根肋骨。有吩咐这兽的说：「起来吞吃多肉。」

6 此后我观看，又有一兽如豹，背上有鸟的四个翅膀；这兽有四个头，又得了权柄。

7其后我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见第四默什是可怕，极其强壮，大有力量，有大铁牙，吞吃嚼碎，所剩下的用脚践踏。这兽与前三兽大不相同，头有十角。

8我正观看这些角，见其中又长起一个小角；先前的角中有三角在这角前，连根被牠拔出来。这角有眼，像人的眼，有口说夸大的话。

9我观看，见有宝座设立，上头坐着亘古常在者。祂的衣服洁白如雪，头发如纯凈的羊毛。宝座乃火焰，其轮乃烈火。

10 从祂面前有火，像河发出；事奉祂的有千千，在祂面前侍立的有万万；祂坐着要行审判，案卷都展开了。

11那时我观看，见那兽因小角说夸大话的声音被杀，身体损坏，扔在火中焚烧。

12其余的兽，权柄都被夺去，生命却仍存留，直到所定的时候和日期。

13我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见有一位像人子的，驾着天云而来，被领到亘古常在者面前，

14 得了权柄、荣耀、国度，使各方、各国、各族的人都事奉他。他的权柄是永远的，不能废去；他的国必不败坏。

但以理身为巴比伦宫廷中的政客，自然会关注到国家的前景及世局的转变。也许自尼布甲尼撒王离世之后，他目睹了巴比伦国势日弱越发明显，几位君王的政绩亦大不如前，并且彼此篡夺王位。15他便渐渐怀疑世上的列国都是邪恶及敌挡神的，于是神便在夜间向但以理报梦，将列国的本相及命运向他启示，以释他心中的疑团。异象中的四巨兽虽然看起来使人惊悸，但牠们都不能逃过至高神的审判，这一点，使活在外邦政权之下的犹太人得着了安慰。

七1

但以理得这梦是在伯沙撒王元年，如上文所指，伯沙撒王本身是在巴比伦城主持国家政务的摄政王，但在一个居住于巴比伦城的犹太人来说，自然会以伯沙撒王为巴比伦的最高元首，而伯沙撒王在位的日子，亦自然成为他记录事件的定位点，所以「伯沙撒元年」大概是主前五五O至五五五年之间。见异象的但以理在夜间做梦，「见了脑中的异象」表示他对于梦中所见是清晰可辨的，并不如一般人所做的梦，醒来时只是依稀记得。由于这梦极为重要，所以他记录下来，「述说这梦其中的大意」，「大意」一般译作「首脑」或是「头」，16这里是指梦「主要的内容」。

七2

作者开始时以第一身去介绍这梦，是要显出这梦是他本人亲身的经历，并非第二或第三手的资料，是真实可信，以使读者更能感受梦的真确性。作者但以理说：「我夜里见异象，看见天的四风陡起」，「看见」应译作「看啊」，作者要引导读者如他一样，见到这一幕幕的景象呈现，就像亲历其境，领受他所见异象的信息。「天的四风」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吹的风，17它们由天而出，大概是指神管治的能力（创六3），如今要实行在世上的列国身上。

这些风「刮在大海之上」，「大海」在旧约中常被形容为混乱的（创七11；赛五一10；摩七4），18并且是孕育怪默的地方（伯二六7、12—13；诗七四13—17，八九9—11），19如果要从实际地理上理解，但以理可能是指地中海。20「刮」是一个很强烈的字眼，它形容狂风在怒号，将海吹卷得波涛汹涌，就如神的能力，亦将使世上的列国风起云涌，此落彼起，以成就祂对列国施行审判的旨意。

七3

随即，「有四个大兽从海中上来」，这些海默在迦南传说中是挑战天上掌权者，但至终都失败了的怪物。21旧约中亦有记载，耶和华是征服海怪的大能者（尤其是赛五一9）。22我们要注意作者是用这四只大兽来说明列国均是敌挡神的；23这四巨兽陆续出现，代表了接续出现的四个帝国，而最后聚焦于第四默及从牠而出的小角身上。24作者的用意，无疑是指出牠们并不如第二章的巨像显示的，人类历史上供帝国都是光辉绚烂，使人艳羡，反而是敌挡神的邪恶力量的渊薮，不过，牠们至终都会被那天上来的使者所毁灭。

这里对四默的形容与第二章巨像的四种金属吻合。牠们都是巨「大」的，表示牠们极为强横凶残，所以是代表着四个强大的帝国；而牠们的「形状各有不同」，这是说每一个帝国均有她独特的地方。

七4

这四兽都是混合体，牠们那些不同的形状，各有象征性的意义，带出了某帝国的特点，同时，这些混合体的动物，基本上亦象征着邪魔的力量。25第一个兽「像狮子」，狮子是百兽之王，有王者的象征。26这狮子实在强大，牠甚至「有鹰的翅膀」，「翅膀」是复数，牠可能拥有一对或以上；「鹰」是鸟类之冠，代表强大及敏捷。27考古学家发现，巴比伦流传过一些有翅膀的狮子的图案，28因此，用这种混合体动物来形容巴比伦是所有帝国之冠，是如第二章巨像那金的头，是合理的做法。

但当但以理「正观看的时候，兽的翅膀被拔去」，这自然是表示牠失去了先前所拥有的活动能力，并且受了创伤。后来「默从地上得立起来，用两脚站立，像人一样」，即是这默在受伤及失去活动力之后，却得以成为一个人。「又得了人心」，牠本来是獣，后来却得着了人类的心思意念。按第四章记载尼布甲尼撒王患上吃草如牛的精神病，这里所描写的应是尼布甲尼撒王的经历。29尼布甲尼撒王本来勇猛非凡，但后来却因狂妄自大被神审判，患上精神病而离开王位，但过了七期后却得以康复，神智完全清醒过来，这便是「得了人心」的意思。30又因着国家与国君是可互作代表的，所以尼布甲尼撒王亦代表了巴比伦帝国。

七5

第二兽「如熊」，在巴勒斯坦一带，熊的体积较小，力量及杀伤力也不及狮子。31用熊代表接续巴比伦成为霸主的玛代及波斯是贴切的，因为她并不像巴比伦对犹太人酿成严重伤害，甚至在古列王的御旨下，犹太人可以回国重建家园。熊是「旁跨而坐」，可直译为「身体的一边挺起」（参吕本），这大概是一个向前攻击的姿势；32虽然牠的力量不及狮子，但并不表示牠不凶残，当牠兽性发作，尤其是进食时，攻击性是非常厉害的。

这熊「口齿内啣着三根肋骨」，有以下几个可能的意思：

a.「三」象征「完整」，可以解释为这帝国有很大的野心，如熊的食量一样的大，征服了当时其他的国家。33

b.是指巴比伦的三个王，即尼布甲尼撒、以未米罗达及伯沙撒，因为他们都是作者所熟悉的。34

c.是指玛代波斯所攻占的当代三大帝国：巴比伦、吕底亚及埃及。35

若按本节下半句：「有吩咐这兽的说：『起来吞吃多肉。』」的意思来看，则第一个解释的可能性较高，因为玛代及波斯野心勃勃，极穷兵黩武之能事，她又征服了很多国家，是一代霸主，而这是神容许的，表明了神是历史的主人。

七6

第三兽「如豹」，豹是危险兕猛及行动敏捷的动物（耶五6；何一三7；哈一8），36危险凶猛是指希腊帝国所推行的希腊化政策，对犹太人常构成严重的压力，再加上牠「有鸟的四个翅膀」，可以随意向任何方向前进，牠的灵活程度可想而知，这正切合希腊帝国的开国元勋亚历山大大帝的武功，他在短短数年内东征西讨，建立起一个横跨欧亚非的大帝国。37「这默有四个头」，可能是指亚历山大死后，他所建立的帝国为手下四大将领瓜分，他们是：38

a.迦山得（Cassander）——占希腊及马其顿之地。

b.吕西马古（Lysimachus）——占小亚细亚。

c.西流基（Seleucus）——占叙利亚及巴比伦地。

d.多利买（Ptolemy）——占埃及和巴勒斯坦。

当然亦有人认为「四」是象征完全，表示牠的视力及活动均至为灵活。39但基于第八章所提公山羊头上那四个非常的角（八8），是指着这四大将领而说，所以说「四个头」是象征着四个将领，也是一个合乎下文及合理的解释。作者最后又加上一句，说这兽「又得了权柄」，表明希腊帝国的崛起及壮大均出于神。

七7

但以理对第四兽的形容是最为详细的，可见牠是本章的焦点。40首先，牠没有以任何野兽来作代表，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牠所代表的帝国，在但以理时代是完全未有任何存在或是成形的迹象，但以理便难于以任何真实的动物去描绘。因此，我们推测这国便是意大利的罗马，因为在当时，但以理对这个国族的存在仍是一无所知。他形容这兽「什是可怕」，「与前三兽大不相同」，那是牠远超过先前的三兽。牠「极其强壮，大有力量」，原文句子的排列是把「可怕」、「强壮」及「有力」三个动词排在一起（参新译本），以标榜牠的体积及危险程度，是超过前三默的。41这默的可怕及危险在于牠「有大铁牙」，这与第二章巨像中的第四帝国那铁的腿互相呼应。牠的力量无坚不摧，而且还「吞吃嚼碎」牠的食物，而剩下的均会被牠「用脚践踏」。「吞吃」、「嚼碎」及「践踏」均为分词，表示这些行动是会持续下去的，42这帝国实在有莫大无比的征服和摧毁能力。在历史上接续希腊帝国的，是罗马帝国。43罗马帝国的版图是众帝国中最大的，她的征服行动亦是最彻底及最持久的，44足见她军事力量的魔大，亦是这兽与「前三默大不相同」的原因。45

更特别的，是这兽「头有十角」，46「角」是动物用作自卫及攻击的武器，象征着能力（申三三17；亚一18—21），可用它来代表王（二十四节）。47若将这「十角」兽与历史对照，希腊派人士认为那是指西流基王朝的十个君主，48但问题是，西流基王朝那十王，是一个接着另个出现的，与这里十王同时出现不同。49不过，主张第四兽为罗马帝国的学者，亦同样遇到这个历史对照的问题，因为罗马帝国亦没有同时出现十个君主的情况。因此我们相信，这十王尚未出现，作者是将罗马帝国作为一个代模，50指向末世敌基督的国度的意识形态；而「十」象征着完整， 51即是在这末世的敌基督帝国中，将出现个国际的大联盟，「十角」就象征着这个联盟体，她们将奉敌基督为盟主，合成一个人类最终极的大希国。

七8

作者聚焦在这「十角」上，见「其中又长起一个小角」，这「小角」代表第十一位王，52他的特点：

a.是「小」角，牠比前十角在形状上都要小，表示这人物崛起之初，是不为人注目，他的权势并不显赫。53

b.「小角」之前的三角「连根被牠拔出来」。这新起的王渐渐强大，把十王中的三王征服（二十四节），成为一代霸主。

c．「这角有眼，像人的眼」，表示这王有高度的知识及智慧。54

d．「有口说夸大的话」，这王是自我标榜，骄傲自大（赛一O8—12，一四4—23；结二八2—10）。55

在人类历史的终期，将会出现一个最后的帝国，其中有一个最可怕的人物，表明了历史的尽头将成为人类最幽暗的时刻。这人物并不是如希腊派人士所坚称，是马卡比时代犹太人所憎恨的安提阿古四世，因此，这里的「小角」，并不是第八章九节出现的小角，56因为后者是指着安提阿古四世而说，理由是：

a.本章仍是用亚兰文写成，而作者采用亚兰文的其中一个原因，是由于他这部分的信息是针对普世人类历史的进程，这才选用那时近东一带通用的语言亚兰文，而他在第八章则用回希伯来文，因为其中的内容是预告犹太人将受安提阿古四世的逼迫。

b.第八章到第十二章的内容（第九章除外），明显是针对安提阿古四世而说的，作者被指示要把异象「封住」（八26，一二9），以免外间人士知道后误用。反而，第七章及第九章便没有要将异象封住的指令。按这分析，第七、第九两章的焦点，都不在希腊时期的安提阿古四世，所以说这里的「小角」不是指安提阿古四世。这样看来，第四默是指从罗马帝国而出的敌基督；「小角」是以罗马帝国为代模的一位末世性人物，他要成为末世国际间的人民英雄，他的崛起及权势，将建立起一个包容列强的政经联盟，他又被奉为盟主。他的智能及魅力，将使他顾盼自豪，锐不可当，他甚至自诩为神明（帖后二3—4），逼迫神的选民（二十四至二十五节），成为不折不扣的敌基督。

七9

由本节开始，作者有趋势是以诗体来写，其中不乏一组组的平行句子，新译本就以诗歌体裁的形式记载九、十两节的内容。当「小角」如日中天，傲视群雄之际，异象中却出现了「宝座」，这是一个布景上的突变，57「宝座」是复数，表示它的数量有很多，这是天上法庭的布局（王上二二19；伯一6；赛六1—3），58神是大法官（诗九8，二九10），59就在其中一个宝座上「坐着亘古常在者」。「亘古常在」直译为「古老的日子」，60是说这坐宝座上的，是一位「寿高年迈者」（吕本）。61神被但以理形容为一年老者，是因为诗篇九十篇二节说神是由「亘古到永远」都是神，而犹太人以年长者为有见识、德高望重的权威人士，62再加上作者但以理本人这时亦是一老年人，但却更蒙神使用，得见异象，所以在他看来，这位「亘古常在者」比他更老，但亦比他更有智慧及知识，63以对比出兽的愚昧及残暴不仁。这德高望重的年迈者，「衣服洁白如雪」，表示这是圣洁的，或是胜利者的尊贵衣装（参赛一18；诗五一7；启一13，三5，四4、6，一九8）。64祂的「头发如纯净的羊毛」，这句与上一句为平行句子，意思相仿，但这里是强调祂的尊贵，因为纯白是用来形容年迈者头发的颜色。65作者形容这年迈者的宝座66有「火焰」，67而且「其轮乃烈火」。「火」与审判有关，这里无疑与以西结书一章四至二十一节那轮套着轮的异象类似，68表明神是活动自如，无所不能的，祂确有能力去执行审判。69

七10-12

「从祂面前有火，像河发出」，直译为「有火河流出，在祂面前涌出去」（参吕本），70这是一道审判的巨流，使一切罪恶及敌挡神的势力都消灭净尽。71在这天上的法庭内，「事奉祂的有千千，在祂面前侍立的有万万」，这些侍立者当然是天使天军，他们一方面惊讶于审判者的能力是如此的浩大，另一方面天使本是服役的灵，他们静候神的指示，以执行神的判决（参申三三2；诗六八18）。于是，那亘古常在者「坐着要行审判，案卷都展开了」，72圣经中常描写神有一册子，里面记录了人在世上的言行。73这里的「案卷」是复数，所以是针对四巨獣及小角的恶行。总的来说，这些展开了的案卷，表明这是人类历史中最后的、普世性的一个审判，74亦说明这宝座是一个审判的宝座。一切都准备就绪，被告将被提堂，宣判在即，犯罪者行将被罚。

但以理在异象中再「观看，见那默因小角说夸大话的声音被杀，身体损坏，扔在火中焚烧」，这句按原文直译为：「我观看，见那小角说着夸大说话的声音，我就观看，见那兽被杀，身体被毁，被交在火中焚烧」，这描写突出了第四默的恶行，尤其是「小角」的自夸。这些兽的毁灭是实时发生在但以理的眼前，带出第四默及「小角」失败是必然的，及神绝对的主宰权。75至于「其余的默，权柄都被夺去」，牠们都同样被审判，一切能力都被神没收，但这三默的「生命却仍存留，直到所定的时候和日期」，这句的意思难于确定，但有以下几个可能：

a.这三国仍维持她们的独立政体，直到神的国建立，她们便要被神国完全取代。76

b.这三国的文化仍存留于世发挥影响力，直到第二章的大像「被砸碎，整座大像才瓦解粉碎」。77

c．是要让她们服事神的子民。78

d．容许这三国的人民有悔改的机会，得以进入千禧年。79

e.牠们不立时被处决，是要衬托出第四默及「小角」那实时的审判。80

f.虽然「小角」被灭，这三帝国的霸权也不复存在，但历史还未结束，她们的最后刑罚，要留待历史结束后才执行。81

虽然以上各提议都不能令人完全满意，但我们相信e及f两个解释的问题最少，因为a，b及c解释，均似过于经文本身的意思，而e及f解释则较为自然，它们亦不互相排斥。82

七13-14

本章可说是高潮迭起，作者来到这里再一次提及「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见有一位像人子的」，作者这样形容，是因为这像人子的是一位非常的人物。83事实上，要了解「人子」的意思，实在不容易，学者的意见亦颇为分歧。84「人子」（）的希伯来文为（がつ）或是（原文），后者直译为「亚当之子」，常被译作为「世人」（如诗八4，三一19，八O17，九O3；传一13），是一个集体名词。一方面「人子」是亚当之后，有神的形象，所以是荣耀和尊贵的（诗八3—8）。85但「人子」亦是软弱的（诗一四六3），因为他是人，86不是天使（诗八5），更不是神，先知以西结被称为「人子」，就是要显出他那有限的一面（结二1、2、8，三1、2、4、10、17，四1、16）。87但以理书中所述「一位像人子」的，是一位高升了位格的「人子」，他不单是「人」，更是一位理想人，他优然是一位得国的王者般承受地土，在他身上应验了神造人的原意，便是要人能妥善地管理大地（创-26-31）。

还有，他更「驾着天云而来」，89「天云」常与神显有关（出一六10，一九9），90这表明他除了有人的特性，91以对比四巨兽的兽性外，还拥有属天的特性。

他「被领到亘古常在者面前」，这句应译作「到亘古常在者那处，他们领他到其面前」，「他们」大概是指天使们，于是这位「像人子的」，便「得了权柄、荣耀、国度」。「权柄」是指他统管的权能，「荣耀」是指因权柄带来的尊贵，「国度」便是他建立的政府。92「得了」在原文是被动态（参思高本），是说那亘古常在者将这些好处给予这位「像人子的」。「使各方、各国、各族的人都事奉他」则应译作「各方、各国、各语言的人都敬畏他」。93「他的权柄是永远的，不能废去；他的国必不败坏」。「像人子的」既然得着了权柄，我们亦可假设，因他将「小角」及诸默杀死，得着了国度作为赏赐。94总的来说，这里「像人子的」一位，是一个末世性，满有审判意味的人物，95但又不明显地带着弥赛亚的意涵，起码他是「像人子」而不是「人子」，那不是弥赛亚的头衔；96不过，在广义上，他则与弥赛亚有关连，例如在属神子民的救恩上，他的出现与得国，是与犹太人的弥赛亚观有紧密的关系。97

本章第二十七节亦有提及「国度、权柄，和天下诸国的大权必赐给至高者的圣民」，于是这位「像人子」的，与「至高者的圣民」之间的微妙关系，掀起了学术界的激烈争论，且看以下几个最基本的提案：

a.「像人子」的一位，便是「至高者的圣民」，前者只是一个集体名词（ collective term ） o98然而，我们却发现两者之间有显著的不同，例如后者是受苦的群体，而前者却是征服者、得胜者。

b.第二个提案承接上一点，有学者相信「至高者的圣民」其实是天上的灵体天使，所以那「像人子」的亦是天使。99另外有些学者则因为天使长米迦勒是为以色列人争战的一位，100有如「像人子」为他所代表的「至高者的圣民」争战一样；另外，米迦勒又被称为「大君」（一O13），而但以理书中的天使常被形容为与人一样，这样看来，「像人子的」那位，便是天使长米迦勒了。101然而，米迦勒是争战的天使，而这里并没有说「像人子的」那位是为他的子民争战。102毕竟，最大的问题是作者为什么不像其他经节一样直接说他便是天使长米迦勒？例如第十二章一节记载当以色列人在极为危急时，米迦勒出现保守他们，而本章这位「像人子」的，亦是带着一个具决定性的使命出现，解决「小角」的恶行和释放受压的「至高者的圣民」，那为什么作者会一反常态，隐晦地不直说他的身份？

此外，彼慕尼（Beasley—Murray ）将本章的布局，与启示录十二章对照，发现后者是取材于前者，反映出起码启示录的作者了解到这里「一位像人子的」并不是天使，且看他的分析： 103

（1）在启示录十二章五节中，那将来要得国的男孩的身份极为隐晦，与这里的「像人子」的身份一样，亦是不明朗的。

（2）这孩子是男的（man—child ） ，与本章的「像人子」（ like ason of man ） ，都同样强调他的人性，含有弥赛亚色彩，以对比奸恶的兽。

（3）启示录十二章指出，妇人所生的男孩将会管辖列国，但经文本身并没有形容他如何征服大红龙；同样，本章的「像人子」是一位得国者，但同样没有提及他如何征服怪兽及小角。

（4）这两位人物均在异象的前部分出现，但后来却消失无踪。

按以上分析，我们相信「一位像人子的」是天使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他「驾着天云而来」，表示他有属天的特性，并且是神创造世界时所期望的「理想人」（ideal man ）。104这位同时具有神性及人性的人物，将会代表「至高者的圣民」，并为他们伸冤、得国。

c.「像人子的」代表了「至高者的圣民」，105这关系的存在，是基于「至高者的圣民」参与了「像人子」的治权，因为他们

（1）对至高者全然忠心。

（2）是一个与恶势力对抗到底的群体。106

整体来说，作者是要读者留意「像人子」的这位的职责及结局，多于他的身份。107按这点剖析，我们可以说，当这「像人子的」得国时，「至高者的圣民」藉着这位代表着他们的一位，亦能得着国度和权柄（二十七节）。

2．异象的解释（七15—27）

15 至于我——但以理，我的灵在我里面愁烦，我脑中的异象使我惊惶。

16 我就近一位侍立者，问他这一切的真情。他就告诉我，将那事的讲解给我帮助：

17这四个大兽就是四王将要在世上兴起。

18然而，至高者的圣民，必要得国享受，直到永永远远。

19那时我愿知道第四兽的真情，牠为何与那三兽的真情大不相同，什是可怕，有铁牙铜爪，吞吃嚼碎，所剩下的用脚践踏；

20头有十角和那另长的一角，在这角前有三角被牠打落。这角有眼，有说夸大话的口，形状强横，过于牠的同类。

21我观看，见这角与圣民争战，胜了他们。

22直到亘古常在者来给至高者的圣民伸冤，圣民得国的时候就到了。

23那侍立者这样说：第四默就是世上必有的第四圆，与一切国大不相同，必吞吃全地，并且践踏嚼碎。

24至于那十角，就是从这国中必兴起的十王，后来又兴起一王，与先前的不同；他必制伏三王。

25他必向至高者说夸大的话，必折磨至高者的圣民，必想改变节期和律法。圣民必交付他手一载、二载、半载。

26然而，审判者必坐着行审判；他的权柄必被夺去，毁坏，灭绝，一直到底。

27国度、权柄，和天下诸国的大权必赐给至高者的圣民。他的国是永远的；一切掌权的都必事奉他，顺从他。

本章与历史篇的异象不同之处，便是后者由但以理本人为异象中的谜团译码，但本章及以后的经段，则是天使为但以理解释梦的内容。天使的活动常见于启示性作品中，他们被形容为穿梭于天地之间，将启示向人阐明及诠释。108因此，异象篇成为了启示性文体的典型。

七15-17

到了这里，故事从高潮中回落，作者说「我—但以理，我的灵在我里面愁烦」，「愁烦」是因为他见到审判的可怕，而「我脑中的异象使我惊惶」，是因为四巨兽及「小角」的形态，使他惊觉事态的严重。在异象中，但以理「就近一位侍立者」，直译为「就近站立者中的其中一位」，这些站立者便是在宝座周围侍立的天使（十节），但以理「问他这一切的真情。他就告诉我，将那事的讲解给我说明」，「讲解」（原文）一字是本书的重要字眼，常出现于昆兰文献之中。109总之，这些都是奥秘事，没有「讲解」是不能领会个中意思的。

天使的讲解其实是一个撮要，他说：「这四个大默就是四王将要在世上兴起」，如上文所指，「王」与国家是可以互相代表的，即是说「世上」将兴起四个大帝国，虽然先前会见四巨獣是出自大海（三节），但其实牠们是世上兴衰交接的国度。这时，巴比伦已不复存在，波斯亦已兴起，这里仍视它们为将要兴起出现的国度，是因为四大帝国被算为一个单位，代表人类历史的总成，而人类的历史尚未终结，所以这两国仍算在内。110

七18

天使并没有解释这四巨獣的身份，反而，他聚焦在「至高者的圣民」身上，说他们是「必要得国享受，直到永永远远」的一群。这群人的身份，素来极具争议性，「至高者」是复数，指神至高无上的权威；而「圣民」原文为「圣者」，亦是复数名词，「圣者」强调被神呼召而成为圣洁的人士。如以色列人（申二六19）及祭司的职分等，111但这字亦常指天使（诗八九6、8；伯五1，一五15），在正典之外的犹太人著作中亦有这种用法（《以诺一书》一二2，一四23；《禧年书》一七11及昆兰文献等）。在但以理书中，「圣者」亦是指天使（四17，八13、24），有鉴于此，有不少学者便主张「至高者的圣民」是天使，112而作者这样描写，是强调这群人士所建立的，是一个属天的国度。还说他们是为地上以色列人争战的灵体，113所以他们得国，亦是地上以色列人的胜利。

然而，亦有学者相信「至高者的圣民」，不一定是指天使，他们亦可以是指地上的忠信者（诗三四9），114其原因点列如下：

a．本章二十一至二十二节中「圣民」并不是指天使。115而从这两节去看，明显地「圣民」即是「至高者的圣民」。

b．第八章二十四节的「圣民」是用来形容地上属神的选民。116

c.最重要的，还是「至高者的圣民」要受小角的逼迫（二十五节），无疑是指着在地上属神的子民，多于指天上的使者。117有见及此，彼慕尼相信，本章中所出现的「至高者的圣民」亦有这意思。118

在两派学者争论不休之际，我们相信，不论是由天使或神子民所组成的神的国度：都没有圣经的支持；而且但以理书本身，亦没有对这理念作过鲜明的教导。我们相信「至高者的圣民」为属神的子民，是一个比较适当及较少问题的推论。他们是将要「得国享受」的一群，要藉着那「像人子」的得到神的赏赐。

七19-22

在异象中，天使的讲解委实太简短，所以作者但以理希望知多一点关于那第四默、小角及至高者的圣民的命运，「那时我愿知道第四默的真情，牠为何与那三兽的真情大不相同，什是可怕，有铁牙铜爪，吞吃嚼碎，所剩下的用脚践踏。」这第四兽实在一点不像任何的动物，勇力亦是胜过先前的三兽，牠的可怕程度更叫人咋舌，不寒而栗，所以但以理极表关注。牠「头有十角和那另长的一角，在这角前有三角被牠打落」，这些都是重复第八节的。而「这角有眼，有说夸大话的口，形状强横，过于牠的同类」，比起先前对小角的描写，这里多了一句「形状强横」，牠看来虽细小，但其实威猛过人。这是一只非同凡响、超级的「小角」。

但以理更将他所见的作进一步阐述，说「我观看，见这角与圣民争战，胜了他们」，这里他替异象加入了崭新的部分，「小角」除了口说夸大话敌对神之外，还迫害属神的子民，可见这是一场政治性及信仰上的迫害行动，属神的「圣民」将会饱受蹂躏。「直到亘古常在者来给至高者的圣民伸冤」，这群「至高者的圣民」便得着奖赏，「圣民得国的时候就到了。」119

七23-25

先前为但以理稍作解释的天使，因但以理心感疑困，便「这样说：第四兽就是世上必有的第四国，与一切国大不相同，必吞吃全地，并且践踏嚼碎。」天使完全没有提及前三兽，是因为但以理只追问有关第四默的说话和行径。天使说这兽头上所出现的十角，「就是从这国中必兴起的十王」，角旣代表王或王国，这十国便代表着国际间所组成的联盟。「后来又兴起一王，与先前的不同」，即是在这些已结盟的国家外另兴起一国君主。这王为了要做霸主，更显示实力，「他必制伏三王」，征服了其中的一些国家，实现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他必向至高者说夸大的话」，直译为「他必说针对至高者的话」，120这是对神说敌对的话，有亵渎神之嫌。还有，他「必折磨至高者的圣民」，「折磨」一字是形容衣服被穿破的情景，121意即小角所代表的王—敌基督者，将会对神的子民诸多迫害，如充公财产、经济封锁，甚至毒打及监禁等。122

他「必想改变节期和律法」，作者指出这只是敌基督的想法及意图，但不一定会得逞。「节期」及「律法」在希腊派人士来说，当然是指安提阿古四世所废除的犹太人的节令及律法等制度，而「改变」它们则是锐意推行希腊化政策。123然而，我们已经说过，他既是以罗马帝国为代模的人物，则他仍是未曾出现的一位末世性人物。「节期」可直译为「时令」，是神所设立，因着自然界而生的时节（创一14，一七21），如春夏秋冬四季等。124「律法」亦可以是指神所设立的一般人间制度。125总之，敌基督者意图以他极权高压的政策，去影响普世人类的生活作息，126使世人都完全服膺他的魔爪之下，尤其是那些对神敬虔的「圣民」。

「圣民必交付他手一载、二载、半载」，「载」直译为「时期」，下半句可译作「一个时期、两个时期、半个时期」，注重字面法的时代论人士主张，以「时期」为年，这里便是三年半，亦即是第九章七十个七的异象中，最后七年的后三年半（九27），也是启示录十四至十九章所描绘的，临到敌基督国度的大灾难。127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作者不直接说三年半，或是1260日，或甚至是「半载、一载、二载」给人前进的感觉，而却要用「一载、二载、半载」？又说「七」代表完全的数字，而三又二分之一便是不完全，亦即是邪恶的数字，这段日子实是一段邪恶滔张的日子。这说法依然解答不了为什么作者不明言说三期半？一个更合乎本书思路的解释，是以它为象征性的说法，它表示神的子民将受迫害一个时期，即「一载」，过了这时期后，再要承受双倍时间的磨炼，即是「二载」，而到了最后，本来「二载」之后的应该是「三载」才对，但出人意表地因着神的介入，情势峰回路转，敌基督旋即被审判（参下一节），权柄被夺去，便是「半载」的意思。128

所以，我们相信「一载、二载、半载」这三又二分之一，象征着一个受磨炼的日子，但其中更深的意义，是神在众人皆以为小角的权势会进一步高涨时插手干预，把它剂除。在这段时期，神的子民要受到严重的考验，但只要能忍耐，最终必然会被拯救的（太二四13)。129

七26-27

神子民受磨炼的时期满足后，敌基督的雄风便去而不再，他的霸权亦会分崩离析，因为「审判者必坐着行审判；他的权柄必被夺去，毁坏，灭绝，一直到底」，本句的「他们」应译作「他」（参新译本、吕本及思高），即是那小角的王，他将被神审判，而由那位「像人子的」执行死刑。「毁坏」及「灭绝」是同义词，强调这不可一世，叱咤风云的大独裁者，将要绝对、彻底的泯灭。

之后，「国度、权柄，和天下诸国的大权必赐给至高者的圣民」，作为他们受尽苦头之后的平反及报酬，他们对至高神的忠心，终于苦尽甘来，沈冤得雪。天使最后重申：「祂的国是永远的；一切掌权的都必事奉祂，顺从祂。」这里的「祂」不是指「至高者的圣民」，130而是指「至高者」神自己，131这正是小角受审及灭亡所印证的，神才是一切权力的本源，祂有权向任何人给予及收回权柄。由此可见，人的权柄是有限的，当大限一到，那踌躇满志，雄霸天下的小角便被诛杀。自此之后，神那永恒不变的国度便建立起来。

3．结语（七28）

28 那事至此完毕。至于我——但以理，心中什是惊惶，脸色也改变了，却将那事存记在心。

七28

天使继续说「那事至此完毕」，表示解释异象已告一段落。然而，但以理却因所见所闻，「心中什是惊惶」（参十五节），「脸色也改变了」，可见这异象极具震撼性，对但以理来说殊不好受。他对异象的内容，始终如一个闷葫芦般不尽了解个中真义，132周围又没有人能明白他的经历，分担他心中的郁结，他只有「将那事存记在心」，后来将它写下来，完成他作为神历史见证人的职事（一二9）。

本章自绐至终均没有主张要以暴易暴，所以不能说它反映马卡比革命时期，犹太人反抗逼迫的背景。事实上，作者坚持惟有从神而来的救法，才是唯一有效及彻底的方法，因为邪恶势力已根深蒂固于人类的历史中，一切人为的方法，只能治标地带来短暂的解决，而最后的解决，

却要等到神在人类历史的尽头时介入，建立起祂的王权，进入超历史中，这才是选民所应祈求的。

C 神学意义

作者藉着一个富象征性的梦，向读者解释为什么神的选民会遭逢迫害和痛苦，这不单是因着人世间的利害冲突所造成，更是有邪恶势力从中作梗。这小角行为的可恶，主要是因为牠不甘于接受自己是被造之物，有所限制，133所以与造牠的神对抗，挑战神的权威，甚至有取代神地位的野心，因此，牠对属神的子民肆意地迫害。

小角的泯灭，是出自审判列国的神，祂差派一位「像人子」的去执行这判决，最后，与这位「像人子」所认同的「至高者的圣民」，134终能得着平反，并且获得大权作为报酬。本章的内容可说是为被压迫者而设的安慰长言。

但以理旣活跃于巴比伦与波斯的王宫，早已亲历神在诸王身上奇妙的作为，他相信神的确是普世的君王，祂必会在人类历史的尽头，建立一个永垂不朽的国度，祂将会差一位「像人子」的，除灭敌挡神的力量，拯救属神的「至高者的圣民」。那位被称为「像人子」的，拥有人的卑微及尊贵，俨然是一位理想人，与穷凶极恶、摄人心魄的怪默成了强烈的对比。他驾着天云而来，显出他属天的特性。这位同时拥有属人及属天特性的人物，成为了神的选民朝夕盼望的末世性救主。所以从但以理的角度来看，地上的冲突，其实与灵界有关，因为那位「像人子」的是神差来的使者，惟有他能根绝邪恶的力量、审判小角及四巨兽；还有天上法庭的审判。这些属天的因素，才是解决困局的有效方法。135

人类的政权被形容为默，因为它们始终是与神为敌的。这是一切人本政治的结论，当人藉着权力，标榜自己多过给予他权力的神时，便是夺去了神应得的荣耀，他是或多或少地与祂竞赛，争取别人的赞美。事实上，一个真正能贯彻始终地为黎民百姓请命，绝对公平公义的政府，在世上是没有可能实现的；惟有神才是绝对的公平公义，配得万民赞美的一位，从祂而出的国度，才是人所共求、永远不变的理想国。这一点成为历世历代属神的忠信者无问艰辛地坚守信念，勇毅地向着永恒彼岸进发的强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