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谁杀了加尔文主义

谁杀了加尔文主义

——怎样摧毁一个完美的神学

作者:葛瑞格·达彻(Greg Dutcher)

翻译:骆鸿铭

葛瑞格·达彻

(Greg Dutcher)

葛瑞格牧养马里兰州卡顿斯维尔(Catonsville)的「福音派自由教会」(Evangelical Free Church)六年之久,之后在2003年蒙召到哈福郡(HarfordCounty)建立「基督团契教会」(Christ Fellowship Church)。他热衷于传讲圣经,要让我们清楚看到,基督是我们迫切需要的那位既荣耀又全然使我们满足的救主。

葛瑞格与妻子Lisa住在Forest Hill,有四个孩子。

————————–

加尔文主义的复苏正在西方的福音派圈子中方兴未艾。

它改变信徒的生命、转化教会、传扬福音。

这股运动会持续展开,或者是被我们摧毁呢?这端赖我们如何活出加尔文主义的信息。

叶序

《丑陋的美国人》在1958年问世,此书迫使美国人思想到,他们或许不是全球最文明的国家;《丑陋的中国人》在1992年出版,这位有先见之明的作者,也驱使中国人审视自己的缺点;而2015年的今天,这本《谁杀了加尔文主义》,正是要批判「丑陋的加尔文主义者」。作者达彻透过浅显易读的表达,坦承自己和其他加尔文主义者的丑陋,他清晰地指认了以下的缺点:属灵上的傲慢、把神学当成偶像来崇拜、拒绝神在各教会中所称义的众多牧者、苛刻地对待反对者、对传福音的懒散等等。他撰文是为了证明加尔文主义的健全,足以吸引那些非基督徒及非改革宗的信徒;他要我们谦卑俯伏在上帝各样属性的荣耀及威严面前,充满对上帝的爱,对反对者充满耐心,诚实地面对圣经难解的经文,愿意从不同的宗派当中学习,以爱心对待那些尚未得救的选民。

我相信此书特别会挑战那些为了些微差异而彼此争论不休的中国加尔文主义者,因我认为当今最大的危险,是那些自称为「真正的加尔文主义者」正在分裂中国的改革运动,使其丑态百出,产生各自孤立的教会,并使得此宗派渐趋式微。

虽然我嘉许本书把目标放在改革加尔文主义者的态度上,但我建议作者最好也要改革他教会的敬拜,使之有意识地、公开地宣认那伟大的改革宗信仰告白,让会友们都真正明白什么是加尔文主义。若作者希望他的改革宗信念在他离开后仍能持续下去,他也应该要改革他所建立的这个无宗派教会的体制,让此教会与其他拥有神学院的改革宗长老教会联合;不然的话,也将会扼杀下一代的加尔文主义。

叶提多(Tim Yates)

改革宗神学院教务长

November18,2015

前言

把过去典型的加尔文主义者和二十一世纪的加尔文主义者拿来作比较,是一件饶有趣味的事。前者钟爱他的呢子休闲外套,而且你很可能看到他们系着领带去倒垃圾。后者偏好破旧的牛仔裤和拖鞋;在任何一个主日,你都可以看到他们以这种穿着来领圣餐。老派的加尔文主义者在庄严的尖顶教堂里聚会;他们的生活恬静、家里井然有序,享受从电唱机流泻而出的巴哈音乐。倘若他能穿越时空看到未来,他可能会对今日的景况瞠目结舌:二十出头的加尔文主义者,在全然寂静中疯狂地舞动身体,耳边悬着白色耳机线,正准备前往灯光昏暗的基督教青年会(YMCA),参加「使命教会」的聚会。昨日的加尔文主义者和一些温文尔雅的伙伴们,在<费城改革宗神学研讨会>上讨论伯克富(Berkhoff)《系统神学》中的一些精髓;而赶时髦的加尔文主义者,在住家附近的运动酒吧,一边啜饮着英国黑啤酒,一边闲聊关于古德恩(Grudem)和德斯寇(Driscoll)【译按:美国西雅图Mars Hill Church超级教会的明星牧师】的种种。

这种普遍印象是否很荒谬?当然!但是,我相信你明白我的重点。加尔文主义是当代的「显学」,尽管它的气势高过以往(比方说,一个世纪之前),但它们有相同的神学架构,是过去的奥古斯丁到现今的派博所推动的;他们用著述和教导来影响世界。尽管加尔文主义本身并未改变,@1但它确实吸引了一群当代的听众。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论到教义的连贯性,并在他那个时代将此教义表达得极为生动:

我所传讲的不是新奇的道理,也不是新的教义。我热爱傅扬那满有能力的古老教义,这些教义有一个别名,叫做「加尔文主义」。然而它们实实在在是在基督耶稣里所启示出来的上帝真理。藉着这个真理,我展开回溯历史的漫长路程,途中我见到一位位的教父、认信的圣徒、殉道者,他们都站起来与我握手—–当我以这些古老有力的教义作为我的信仰准则时,我就看见列祖之地充满了我的弟兄;我望见无数的人都和我一样,认同这些教义,并且都承认这就是上帝教会的信仰。@注2

注@1我要据实地说:这本书是由一位加尔文主义者为其他的加尔文主义者所写的。本书并未包括「什么是加尔文主义」这方面的说明,因为其他人在这个题目上已经提供了精彩的内容。基于本书的议题,我使用了两个普遍使用的词汇:加尔文主义和加尔文主义者;一般来说,这个神学观念表达上帝在救恩上的主权,并且以著名的「郁金香」(TULIP)这个缩写作总结。

尽管这些人在同一个圈子内都致力于有关教会论、末世论及教会体制等颇具价值的讨论,但本书对「改革宗」采取一种更宽松的理解,从正统长老教会(OPC)里最保守的、着重礼仪的弟兄,到主权恩典教会(Sovereign Grace church)里举手、用脚打拍子的弟兄,都属于这个范围。

注@2Charles Spurgeon,Spurgeon's Sovereign Grace Sermons(Still Waters Revival Books,1990),170.中译:司布真,《上帝主权的恩典》(台北:改革宗,2012)。

倘若司布真掉过头来,看到教会的未来,尤其是二十一世纪的早期,他也会发现一群拥有同样热情的认信者,就像他在教会历史中所看到的一样。而司布真也可能会大吃一惊,因为有一大群身穿新潮T-shirt、戴着嬉痞眼镜的年轻牧师,他们简直把司布真当作一位维多利亚时期的摇滚巨星。

今天,许多改革宗基督徒正欢喜地向一群注意力无法集中的年轻人(你注意到这本书有多薄了吗?),传达这个伟大的「恩典教义」【译按:这是对加尔文主义五要点的传统称呼】;尽管这就像初中生开始组织一个莎士比亚研究社一样遥不可及,但这个由漫画和大量简讯所塑造的世代已兴起,并欣然地接受上帝是至高的;这必定会影响当代福音派教义的走向。比起「年轻、浮躁的改革宗」(Young,Restless,and Reformed)伙伴,@3我的年纪稍长。值此教会历史中的关键时刻,我满怀热情地与他们共处,盼望能藉此略尽绵薄之力,好叫我们不致扼杀了我们的加尔文主义。

注@3这是韩森(Colin Hansen)所写关于改革宗运动的一篇文章的标题:「年轻、浮躁的改革宗」(Young,Restless,and Reformed),刊载在2006年9月22日的《今日基督教》杂志。他另有一本同名的著作(Crossway,2008),其中充分地说明年轻的改革宗运动的成功。藉著书籍、网站、研讨会以及诸多著名的作家和讲员,共同塑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文化。

从入口到碉堡

1986年,当年16岁的我,在马里兰的一个乡村里踏进灵恩派/五旬宗大门,因而进入了上帝的国度。抚育我年幼信仰的,是一种怪异的混和性文化,包括:基督徒摇滚乐、庸俗的七〇年代电影(描述信徒一起从地上消失),还有杰克·奇科(Jack Chick)的漫画福音单张——那些描绘罪人在火湖里燃烧的卡通图画让我终生难忘。尽管在社交场合中,当话题转向奇闻怪谭和灵异经验时,我颇占优势;但是就神学而言,我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车,糟糕透顶了。然而上帝的恩典远比我个人和神学上的缺陷要强大得多,上帝的护理继续引领我对上帝的圣言有更深刻的领会。

到了1989年,我已经找到麦克阿瑟(John MacArthur)牧师逐章逐节的圣经教导,而我并不以此为满足,我花尽每一分钱去购买讲道录音带(没错,就是那种比我现在的手机还要大的塑胶卡匣)。麦克阿瑟不时地提及「上帝的拣选」或「预定」,这总是让我感到颤栗。那时我正就读大学,我告诉我的朋友们:「如果你去除加尔文主义这个部分,麦克阿瑟会是个很棒的老师。」

不过,提姆(Tim)接着出现了,对这个听起来很奇怪的教义,他是直言不讳的拥护者。在几个月中,他挑战了我关于上帝在救恩主权上的问题。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问道:「达彻,你认为有人配得上天堂吗?」

「当然没有。」我回答。

「那么,如果有些人得到了恩典,而其他人得到了他们原来所应得的,你为什么会气成那样呢?祂并没有苛待任何人啊。」提姆解释。

我翻白眼,气炸了—–虽外表看来是这样;但是提姆的问题着实叫我如坐针毡,难以释怀。终于,我拿起史普罗(R.C.Sproul)的书《认识预定论》,我便完全降伏了。我还没读完第一章就弃械投降。有趣的是,我「切换」到加尔文主义的情形,极类似史普罗的归信过程:我终于不情愿地降服下来!但只用头脑,心里却仍然不服气:「好吧!我相信这些道理,但我不一定要喜欢它。」@4在本书稍后,我会再讨论史普罗博士的坦白。而我猜想许多加尔文主义的「新生儿」,很可能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他们的旅程。

注@4R.C.Sproul,Chosen By God,rev.ed;Tyndale House,1986,4,中译:史普罗,1《认识预定论》(台北:校园,1996)第10页。

不久,我对加尔文主义明显的不服气,便成熟为一种对「恩典教义」真正的热爱。我明白上帝对我的爱大到一个地步,早在我出生以前,祂已将我永恒的福祉深印在祂永远的心底了。我也了解到我的罪孽如此深重,以致我毫无能力,若不是上帝在完全不需要我的合作之下,彻底地拯救了我,我注定要受永恒的审判。保罗在罗马书九章16节所说的话,在我不完善的神学观里,曾经是叫我坐立难安的「异常」现象,如今却成为平安与自信的绿洲:「据此看来,这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发怜悯的上帝。」何等的安稳!我之所以得拯救、蒙保守,完全是基于上帝那积极主动的恩慈。

就像许多加尔文主义的新鲜人一样,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人分享,关于我对上帝的怜悯、救恩、至高主权的新发现。然而,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许多友人并不像我那么热情。我以为,或许,我只要分享我转向改革宗观点的挣扎就行了。但这也从未奏效,「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我还未达到你的程度,对吧,葛瑞格?」就像薛西弗斯【编按:希腊神话中的一个人物,因为得罪众神,受罚要将一块大圆石推向山顶,却不断要承受巨石滚下山谷的命运】一样,我愈是要将刻着郁金香(T.U.L.I.P.)的大圆石推向山顶,它就愈是滚回到我身上。最后,我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我担心这也是许多加尔文主义者今天持续所犯的错误:寻找碉堡,而不是咖啡厅。

碉堡是个单调而安全的地方。它很舒适,就像自己的家让人感到自在。在碉堡里,我们可以作我们自己,以真面貌示人,不会受人排挤,因为我们与身边的人一样。但是,在咖啡厅(以此为比喻),一个你可能会与人进行有意义交谈的地方,而这个人不完全相信你的信念。这样的咖啡厅也许相当舒适,却不是你的家;这是个公共场所,充满了各种和你想法不同的人。

我有时会担心,若我们老是躲在自己的碉堡里,结果就会扼杀正在我们当中复兴的加尔文主义。我恐怕我的孩子和孙子们,在几十年后回顾这个时期的时候,会认为加尔文主义不过是当时的时尚而已。若奥古斯丁、加尔文、诺克斯、爱德华兹、司布真、派博的神学是巩固教会、传扬福音,并保护基督徒免于假福音可咒可诅的影响,那么,你我就必须竭尽所能,确保现在所进行的不只是一时的流行。我们万万不可给现在和未来的世代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去拒绝基督教信仰的本质——我们相信那正是加尔文主义所表达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没有活出加尔文主义,我们就有可能把它扼杀掉。

想想看,若我们不去思考、默想、祷告、传讲,并按照我们应当做的去实践加尔文主义——我们的信仰,我们这些加尔文主义者会对我们自己、我们的配偶、我们的儿女,最终是对我们的下一代,带来怎样的伤害。若这个教义体系对它众多的拥护者而言,徒有学术上的效益,怎么会有人相信它终究是健全、合乎圣经的呢?我们生活中有哪些领域是应该要改变,以显明我们是真正相信和接受加尔文主义的呢?又有哪些领域是不该改变的呢?难道加尔文主义充其量只不过是提供我们与亚米念主义者辩论的强力武器?难道它只是要建立一套专业的术语,好让我们能加入街头上的加尔文主义碉堡吗?

捅娄子多到足以拿博士学位

自「改变立场」二十多年以来,我犯过不少错误。令我惭愧的是,我曾经因为不够敏锐而把别人弄哭了。有时我的傲慢和迟钝就像喷射机的燃料一样,发出熊熊烈火,却还沾沾自喜地自以为是「为真理挺身而出」。我伤害了友谊,破坏了小组查经,把祷告会弄得紧张兮兮,而且竟然嘲笑那些不认同我所信奉之真理的人。

与此同时,我发现今日的我,身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八年前我所建立的教会,也就是我至今仍在牧养的教会,是个无宗派的教会。尽管这间教会在其教导上带着浓浓的改革宗味道,但会众当中仍有许多人不是加尔文主义者;我怀疑,当中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加尔文主义。结果,我拥有许多的「咖啡厅」时刻,也学习到当我们在向别人介绍改革宗神学时,能讨人喜爱、宽厚仁慈,是多么重要的一门功课。

更要紧的是,我身为人夫,也是四个孩子的父亲,我持续地学习,若我没有活出或谨慎处理加尔文主义,那么,加尔文主义在我的家庭里就毫无用武之地。

以上所说的,使我觉得自己够资格来写这本书。从我自己的小小碉堡中,我恳求弟兄姐妹们:愿我们都不要犯下扼杀加尔文主义的罪行。

尽管我可以提供无数的方法,持续地糟蹋加尔文主义极大的潜力;但在本书我只把它们简化成八种。我鼓励你仔细阅读,扪心自问:是否有一位加尔文主义的特别杀手,正横行于你目前的生活中。最重要的是,我祈求你能以上帝为中心来理解基督信仰,使你的生活,包括思想、行动、感情,都真实地以上帝为中心。

基督配得我们以美好的生命来敬拜祂,愿祂帮助我们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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