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为何说不

信心不是什么

我知道，对信心的错误认识能滋生怀疑，因为错误认识能形成虚假的期待和对神的本质的误解。比方说，一个人若错误地以为只要表现足够的信心，神就能医治好每个人的病，或使每个人变成巨富，他们一旦生病或频临破产，就会陷入怀疑中。为了给信心取得正确的认识，我决定先说明什么不是信心，来清除神学上的疑难。

“关于信心的一般误解是什么？”我问。

“人们把信心和感情混淆起来，”安德森回答。“例如有些人把信心视为永久不退的信仰高潮，高潮逐渐消退时“高潮无可避免地会消退’他们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有过信心。”

我打断他的话。“你是说感情与信心之间没有关连？”

“不是，”他说。“感情和信心的某些方面有关连，不过这大半与人们的气质有关。有些人即使有强烈的价值观和信念，也没有多少感情维系他们。”

“你呢？”我问。

他格格笑了起来。“我情绪上有起有伏。我花了好多年时间才体会到这不是信心的起落。这就是为什么对感情必须小心的原因——感情容易改变。让我给你举个例子。

“有个人告诉我，＂我不再喜欢我的太太了。”我的回应是告诉他，“回家去爱她。’但是他说，你不明白，我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了。”我说，“我不是问你的感觉如何。我在说，回家去爱她。’随后他说，“如果我不想那样对待我的太太，却勉强去，这做在感情上岂不是不忠实吗？”

“于是我问他，＂你母亲爱不爱你？”这好像侮辱了他似的。他说，“当然爱我。’我说，“她从你出生的医院把你带回家以后大约三个星期，你弄湿了尿布，大哭不已，她醒来，她累得要命，仍得起来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给你换尿布，喂你奶吃，你以为她那样做真感到有乐趣吗？他说，“不会有。’我说，“这样说来，我认为你母亲在感情上就不忠实了。

“这就是我要说明的一点：她的母爱的程度不是她在给你换尿布时感到的愉快，而是她即使感不到任何快乐，仍然愿意做。我认为关于信心我们需要学习这一点。信心并不是对神或对人生永远有正面的情绪上的感觉。”

“好了，这是一个错误认识，”我说，“信心指的就是没有怀疑，这想法对不对呢？”

“是的，有些人认为有信心就没有怀疑。但这是不正确的，”他说。“我心爱的圣经有一段经文，是说一个人带着他被鬼附的儿子来见耶稣，希望祂能医好那个男孩。耶稣说，在信的人凡事都能。那人的回应非常有力。他说，“我信，但我信不足，求主帮助。”@7

安德森用手掌拍打他的膝盖。“噢，啊呀！”他大声说，“这个正是我的景况的写照！

“所以怀疑和信心能够并存？”我问。

“是的，那就是说在信的时候你也可以怀疑。甚至连亚伯拉罕都是这样。毫无问题，他信，可是同时他也怀疑。你只要看他的言行就可以知道。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越过界线进入不健康的负面怀疑，但是我确实相信，绝对没有怀疑的地方大概也不会有健全的信心。”

“所以怀疑实际上能发生一种正面的作用？”

“我认为如此。我常常对我叫做“真信徒’的心态感到少许不安——那些人满脸灿烂的笑容，一双明亮的眼睛，从来没有一点怀疑，总是认为无事不奇妙，无事不美好。我觉得他们和我并不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我担心一旦他们碰到不幸，就要束手无策。

“例如，我认识一个医生，他四岁大的孩子得了癌症。我记得每个夜晚，总有四五十个人挤进一所房子替那个孩子热烈地祈祷。其中有些人心想，“这孩子当然能痊愈，因为我们为他祈祷了。’当他没有痊愈，他们受到的打击会是何等大。

“他们的信心受到误导，也没有经过检验。它从来没有遇到过怀疑或严肃问题的挑战。怀疑很可以帮助他们发展一种更充实、更实际的信心——不但在面对疾病时，就在面对死亡时，也能相信上帝。”

安德森的眼睛盯着我看，好像在加重他下面要说的话。“你要明白，”他强调，“一个被逆境、被困难问题或深思熟虑过、挑战过的信心，最后总能成为更坚强的信心。”

深入研究

怀疑有时能产生正面的作用。可是多少年来，我认识到若只从表面上看怀疑，可能出错。就像我对布朗斯基那则新闻的初步反应，怀疑态度可以巧妙地被用作一个盾牌，不让人去追究深一层的动机。我不否定人们有权找出阻止他们信上帝的障碍，但是我要追究何以有些人要寻找借口来掩饰。

“根据你的经验，”我对安德森说，“有没有人说，他们不能相信神是由于思想上想不通，其实是基于其他潜在的原因？”

“是的，确实如此，”他点头说的时候，把他椅子的两条前脚落实到地板上。“事实上，我个人认为，所有的不信最后都有别的潜在的原因。有时一个人可以真的以为他们的问题是思想上的，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没有好好地发掘别的原因。”

“你能给我举个例子吗？”我问。

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一个例子。“我小时有一个才华洋溢的小说家——一个来自无神论家庭的无神论者——来到加拿大我们住的小镇，为他要写的一本书找点本地材料。一天，他来到我们家里，变得严肃起来。他说，“我能问你几个关于宗教的问题吗？’尽管那时我常常和怀疑战斗，我说好吧。

“他问我，＂你真的相信有个上帝，他能知道我的名字吗？’我说，“是的，我那样相信。”他说，“你相信圣经是真的？童女生子，死人从坟墓里出来？’我说，“是的，我那样相信。

“然后他感慨万千地说“我可以放弃一切来换你这样的信心，因为我曾走遍世界，我看见大多数人都很可怜。只有像你们这样相信的人，好像才能要得到你们要的那种生活。但是我就是不能相信，因为我的头脑不能叫我相信！

安德森的眼睛睁得很大。“我给他镇住了，李。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因为他比我聪明得多！”

随后，安德森向我靠近了些。“不过现在回忆起来，我不认为头脑是他真正的问题，”他说。“我开始思索，如果他信主他会有什么损失。他属于一群有才华的作家的团体，他们都认为宗教在胡说八道。我想到他的专业地位和如果信念受到同辈的排斥，代价太大，他付不起。

他让这个故事在我心里吸收。“让我再给你举个例子，”他提议。

“有一次我跟一个作过海军陆战队员的人谈话。他说，“我很可怜。我有老婆孩子。我赚的钱用两只手花也花不完。我跟镇上不少女人睡过觉——但是我恨我自己。你一定得帮我，但是你不要给我讲上帝，因为我不信那些东西。

“我们谈了几个小时。最后我说，“也许你以为你跟我说了实话，但我不能肯定你在说实话。我不认为你的问题是你不能信；我认为你不要信，因为你害怕失去伴你过夜的那些东西。

“他想了一会然后说道，“是的我想那是真的。我不能想象一个人一生只跟一个女人睡觉。我不能想象用较少的钱过活。我必须赚钱，就是说谎也得赚钱。’他开始说实话。”

说到这里，安德森的声音低到成为紧张的耳语。“这是我的要点，”他说，“那个人可以一连几个小时说他头脑里怀疑。他要人相信他不能信主因为他在理智上有疑难。但那只是掩饰，那只是一层雾用来隐藏他对上帝真正的踌躇。”

安德森向后靠在椅背上。“我跟一个受过性侵害的女子谈过，”他继续说。“从她父母相信的宗教所认识的神，她总感到可怕。我不怪她在信仰上发生困难。但是她讲来讲去都是在智识上兜圈子。你想进一步触及她真正的障碍时，她不愿重温旧日的痛苦。她使用心智上的怀疑来阻挠向她传道的人。

“还有一次我跟一个太平洋西北铁路公司的人谈论上帝。他举出各式各样的心智问题。当我们揭开表面的时候，原来他不愿信神是因为他不愿意出售他的无上装酒吧。酒吧给他赚了许多钱，有了钱可以享受许多乐趣。

“这就是我的经验，”安德森总结说。“当你揭开表面进一步深究的时候，归根结底是个信与不信的意志问题。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我在沉思中摸我的下巴。“你是说信心是一种选择，”我说。

安德森点头表示同意。“确乎如此，”他回答，“那确实是个选择。

决定信神

我请安德森从详说明信心与意志扮演的角色。他立即举出旧约人物亚伯拉罕作为例。

“他被称为“信心之父’，”安德森说，“那倒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不是因为他作事件件正确，也不是因为他的动机永远纯洁。他在这三点上全都失败。但是你听——亚伯拉罕从未放弃跟随神的心。他说，“我要相信祂——难道全地之主还会错吗？’他对上帝绝不失望。信心的一个定义是立志去相信。信心是立志跟随这世上最好的光，决不放弃。

“选择的观念在圣经里到处都是。看看约书亚，他说今天就作决定你要事奉什么人，至于他和他的家，他要事奉主耶和华。因之信心根本上就是一个意志上的决定。”

我举了举手，请他暂停。我问“不是还有一个说法，信心是来自上帝的恩赐吗？”

“是的，”他承认，“人的选择与自由意志因之成为一个大奥秘。但是我把这奥秘当作汽车上的用动力驱动的轮胎转向装置。运气好，不用转向装置，也可以转动轮胎。但是有了这个装置，只消用一个指头按一下，你就能触动转向装置，发出动力，转动车轮。同样，我们用意志作决定，把自己交托给基督，上帝便赐给我们力量去行动。

安德森伸手拿起放在圣经上的眼镜，把它戴上，然后翻动极薄的书页到《约翰福音》。

“你听《约翰福音》7：17，”他说着清了清喉咙。“耶稣说，’人若立志遵着祂的旨意行，就必晓得这教训或是出于神，或是我凭着自己说的。’因之，不管怎样，只要我们能立志相信神，神就能帮助我们认识到耶稣是从神那里来的。祂的教训带有神的权威。”

他又翻了几页到《约翰福音》12：37。“圣经进一步说，’他虽然在他们面前行了许多神迹，他们还是不信他。’然后过了两段，圣经又说，“他们所以不能信，—–是因为硬了心。’@8

“换句话说，他们的意志作出决定，否定神迹带来的信息，也就是耶稣是神的证据，因为他们不愿付出代价。那就是说，不肯让他们的全部信仰体系土崩瓦解，”他解释。“他们做出了这个不信的决定太久，连相信神的机制也解体了。因之信心的核心，是我们不断作出的意志上的决定，但是由于神的恩典，我们可以选择信或不信。我们决定相信，圣灵就会来坚固我们的所信。”

“还有，”我说，“我们毋需明白全部信息便能作出选择。”“对，否则我们得到的是知识，不是信心。”

“请谈一谈二者的区别。”

安德森把圣经放回桌上，然后环顾室内，想找一个实例来说明。他显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就把手伸进衣袋随后又抽了出来。“好了，”他说，“我手里抓着一件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猜了一下。“一枚硬币。”

“但你不能肯定，”他说。“那是你的意见。我们的信心不是一种意见。我告诉你我手里有一枚两毛五分钱的硬币，你相信吗？”

“当然，”我说。

“我告诉你是真的，但是你还没有看见。那是信心。《希伯来书》11：1说，“信是未见之事的确据。

安德森微笑。“你看我要把你的信心全都消灭了。”他说着把手张开，一枚两毛五分钱的硬币露了出来。“现在它不再是信心；它成了知识。

他把那枚硬币丢到桌上。“人们有时认为信心是毫无任何疑问地知道事物是真的，所以他们要凭经验论的证据来证明信心，”他说。“但是这种作法是错的。”

他用手指着那枚硬币。“你看得见也触得到那枚硬币，所以你不需要信心。但是上帝由于祂自己的原因，没有让你触及和看到。

“人们应该像你在《重审耶稣》书中所做的——寻求旁证。你指出有许多不同的证据线索，可以使人信服地知道上帝存在。这个方法非常重要——它给我们一个空间，可以作选择，在证据所指的方向迈出信心的一步。”

怎样应付怀疑

下午渐渐过去，我不愿意在没有向安德森讨教人们怎样应付困扰他们的怀疑以前就结束我们的谈话。我知道克服怀疑并没有简单的公式；但是人们可以采取一些步骤减轻他们的怀疑。一切都从意志开始。

“你在讲解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告诉人说，决定是否真要信主是第一步，”我说。“你为什么要从那里开始？”

“因为有些人说他们要信的时候其实并不要信。就像我在前面说过的，他们列举思想上的问题，而他们只是想把注意力引开，不去追求他们真正不信主的原因。例如有个大学女生对我说，“以我看来，整个基督信仰是心理上需要信的人们编造出来的。’

“我的回答是，是的，人们在心理上需要信，就像有些人在心理上不要信一样。我对她说，“你不要信的理由是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不要担起相信神后带给你的责任？是不是因为你对你的不可救药感到失望？还是因为你不愿放弃社交聚会？’

“她大吃一惊。她说，“是谁告诉你的？三个原因我都有一点。好了，她是由于情绪上的理由不要信。别人有不同的理由。

“但是他们必须清楚为什么要信。是因为他们见到一些证据，证明基督信仰是真的？还是因为他们发现生命中没有神就会灰心绝望？如果他们不信，也应找出为什么不要信？

“如果他们在思想上有所怀疑，那好极了，但是不要停在那里。他们应该进一步研究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离开上帝。有十年时间我一直在探视一个少女，她的父母时常责骂她。她刚刚对我承认，她对信上帝没有困难，那不是她的问题。成问题是她的创伤，她的情绪。她得从那里开始。

“假定一个人要信，”我说，“下一步应怎样走？”

“我建议他们去到信心能生长的地方。如果你要种玫瑰，你不会到北极去买一亩地，你要去玫瑰能生长得好的地方。如果你要培养信心，你决不会去参加美国无神论者协会。跟你敬重的人在一起，你敬重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精神，他们的品格，和他们的信心，还要向他们学习，观察他们的生活。

“我还鼓励人头脑里要有壅培信心的材料。我说的材料是书籍、录像带和音乐，它们能给信心建立了坚强的驱动力，明白神的本质，检验赞成与反对的证据，明智地对付信仰的批评者，给你渴望，愿与神建立关系，给你发展灵性的工具。”

这些建议都有道理。但是还缺少一点东西。“为信仰而信仰没有意义，”我说。“确定把信心放在哪里不是也很重要吗？”

“正是这样，这就是何以下一步是要明确你的信仰目标，”安德森回答。“加拿大人知道冰有两种：厚的和薄的。走在厚冰上，无须有太多的信心，它能很好地支撑你；在薄冰上，你可得有巨量的信心，但仍然可以把你淹死。决定你在前面是浮是沉的，不在你能掌握的信心的量有多大；它可以小得像一粒芥菜子。但是你的信心必须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

“所以人们必须明白他们信的理由。他们为什么要信耶稣而不信印度教的大圣？他们为什么信水晶球或是东方的神秘主义？有什么真凭实据？安德森指着放在桌上的皮面圣经。“显然，我有偏见，”他说，“可是当你追根究底，唯一得到历史、考古学、文献和经验证据坚坚固固支持的信心目标是耶稣。”

信仰实验

决定信主、到有信心的地方去、吸收建立信心的资料、明白信心的目标——这当然都是些很好的忠告，但似乎仍然缺少了一点东西。“在某一点上，信仰之旅需要一个开始，”我说。“这怎么办？”

“整天坐在那里沉思默想信心和怀疑，谁也不能成为信徒，”安德森回答。“整天读好书，跟好的人在一起，甚至作出信的决定也不行。最后你必须着手去实行所信的，做相信的人要做的事。

“耶稣说假如我们常常遵守祂的道——那就是说照祂的吩咐做事——就真是祂的门徒。@9作门徒就是跟随主学。能跟随主学，你就能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8：31——32）。”

“晓得真理并不是说脑子里塞满知识；希伯来文的“晓得’，不是收集信息，是经验上的知识。就像亚当知道夏娃——他不只知道她的名字，住在那里，他体验了她。

“要体验真理，得到自由，你必须跟随耶稣，做祂的门徒。换句话说，就是按照耶稣的吩咐做事。你要体验到它的话语的正确性。那有一点像骑脚踏车。你不能看一卷录像带或是读一本书就会骑，你得亲自骑上一辆车，才会慢慢熟练。”

“一个人怎样才能做到呢？”我问。

“你说，＂我听到一些耶稣教导的事，听起来很好，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确实。例如我听耶稣说，“施比受更为有福。”我怎能知道这话可信呢？’靠辩论，无论争辩多少次，都不能证明。可是你若能慷慨起来，你就会晓得这是真的。你可能说，“啊，也许这一回给耶稣偶然猜对了。’那么你就继续努力做下去。你会吃惊地发现，耶稣常常“猜’得对！”

我伸出手去拿起安德森的圣经，翻阅到《诗篇》34：8，“大卫王说，“你们要尝尝主恩的滋味，便知道祂是美善，’”我说，“你说的就是这个？”

“是那个意思。这样的事你做得越多，”他满怀信心地说，“你越能在经验上进入信心的天地里。”

我预期安德森将从详解说，但是他说到这里暂时把话打住。他闭目沉思，集中他的思想。跟着他就娓娓动听地继续讲信心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