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智慧的开端
第20章、上帝的爱
我们在天上的父，我们作为你的儿女常常心中困扰，因为我们同时听到信心的肯定和良心的控告。我们确信，在我们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吸引你这位如此圣洁、如此公义的上帝来爱我们。然而，你向我们宣告了在基督里对我们不改变的爱。如果我们里面没有什么能够赢得你来爱我们，那么在宇宙里面也没有什么能够拦阻你来爱我们。你的爱不是被什么原因引起的，也不是人配得的。你以不变的爱来爱我们，你自己就是那爱的原因。帮助我们相信那将我们找回的爱，是强烈和永恒的。爱会驱逐惧怕，我们烦忧不安的心灵能够得以平静，我们依靠的不是我们是谁，而是你所宣告的你自己是谁。阿们。
使徒约翰在圣灵启示之下写道：“上帝就是爱。”（约壹4：8）于是有些人将这话当作对上帝的本性所下的一个定义。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约翰的话语说出一个事实，却不是给出一个定义。
把爱等同于上帝，是一个主要的错误，从其中产生了许多错误的宗教哲学，并带出一整套虚无缥渺的诗情画意，完全与圣经不符合，与历史上的基督教也是风马牛不相及。
要是使徒宣称爱就是上帝本身，那么我们会被迫推论出上帝就是爱本身。如果我们按字面意义说，上帝就是爱，那么爱也就是上帝，那么我们就有责任，要把爱当作唯一的上帝来敬拜。如果爱等于上帝，而上帝也仅仅等同于爱，那么上帝与爱就是完全相同的了。这样我们就毁掉了上帝是有位格的概念，并直接否认了他所有其他的属性，单单只留下爱，而我们就用这一个属性代替了上帝。那么，我们所认识的就不是以色列的上帝；不是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父上帝；他不是先知和使徒的上帝；他不是圣徒、改教家和殉道者的上帝，也不是教会的神学家和圣诗作者的上帝。
为了我们灵魂的好处，我们要学会理解圣经。我们要摆脱文字的奴役，而忠于内在的意义。字句应当是观念的传达者，而不是发起者。我们说上帝就是爱，我们说上帝是光；我们说基督就是真理；我们这样说，是期待人们以这样的方式来理解它们，就好像我们说一个人，“他是善良的化身。”我们这样说，并不是说这个人完全等同于善良，也没有人会这样理解我们的话。
“上帝是爱”这句话，意味着爱是上帝的一个本质属性。爱是某种有关上帝的真实事情，却不是上帝本身。它表达的是上帝在其单一的存在中的存在方式，就像圣洁、公义、信实和真实一样。因为上帝是不改变的，所以他一直按他的本性行事，而因为他是一个整体，他从来不暂停一种属性以启动另外的属性。
从上帝的其他属性中，我们可以学到许多有关他的爱的知识。比如说，我们知道上帝是自我存在的，所以他的爱没有开始；因为他是永恒的，所以他的爱没有结束；因为他是无限的，所以他的爱没有限度；因为他是圣洁的，所以他的爱是所有纯洁无瑕的爱的典范；因为他是巨大的，所以他的爱之伟大，奇妙难测，如同无边无底的大海，在他面前一切雄辩的言辞和高超的话语都蒙羞后退，我们只有在欢乐的静默中屈膝下拜。
然而，如果我们要认识上帝，并为了别人的好处而把我们的认识告诉他们，那么我们必须学会谈论上帝的爱。所有的基督徒都尝试认识神的爱，但还没有人能做得很好。我要来处理这个可畏的、充满奇异的主题，也不会比一个小孩子要摘星星做得更好。但是，当小孩子向星星伸出小手的时候，他会引人去注意到星星，指示人们向什么方向观看可以看到星星。所以，当我的心向着那高高在上、闪闪发光的上帝之爱伸手的时候，那些从来没有听说过上帝之爱的人可能会举目观看，并且满怀希望。
我们不知道，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但我们可以知道爱是如何显明它自己的，而这对于我们如今的处境来说就已经够了。首先我们知道爱以善意来显明它自己。爱寻求所有人的益处，从不愿意任何人受到伤害或遭遇不幸。这就解释了使徒约翰的话：“爱里没有惧怕；爱既完全，就把惧怕除去。”（约壹4：18）惧怕是一种痛苦的情绪，产生于一种唯恐自己受到伤害或是经受苦难的思想。只要某个不愿意看到我们得好处的人强迫我们去顺服，我们就会一直存在着惧怕。一旦我们得到某个有善良意愿的人的保护，惧怕就被赶出去了。一个在商场里走失了的孩子充满恐惧，因为他把周围的陌生人都看成敌人。只在妈妈的怀中过一会儿，所有的恐惧都会平息了。妈妈的善意是孩子所熟知的，这就除去了恐惧。
这个世界充满了敌人，而只要我们有可能从这些敌人受到伤害，恐惧就是不可避免的。不去消除恐惧的根源，就想要努力去克服恐惧，是完全无效的。人的心比那些鼓吹无忧无虑的说教者更加聪明。只要我们还任凭机遇的摆布，只要我们还在寄希望于一般概率或常规，只要我们还必须依靠我们自己的能力去胜过我们的仇敌，我们就有理由感到害怕。恐惧是折磨人的。
知道爱是从上帝而来的，进入隐秘处去依靠我所爱的上帝的膀臂——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驱逐恐惧。让一个人相信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他，那么对他来说，所有的恐惧都会从宇宙中消失。对肉体痛苦的神经反应，那种天然的反感，有时还会被人感受到，但是恐惧带给人的那种深深的折磨已经一去不返。上帝就是爱，上帝也是至高无上和主权的上帝。他的爱决定他会寻求我们永久的幸福，而他的至高主权使他能够达到这个目的。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一个好人。
人或残杀我身，
主道依然兴旺，
上帝国度永久长。
——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
上帝的爱告诉我们，他是友好的，上帝的话语向我们保证，他是我们的朋友，也想要我们做他的朋友。任何人只要还存有一丁点谦卑，就不会想到自己要和上帝做朋友。但这个主意不是人想出来的。亚伯拉罕永远不会说，“我是上帝的朋友。”但是上帝自己说，“我是亚伯拉罕的朋友。”耶稣的门徒可能非常迟疑，不敢宣称自己和耶稣是朋友，但是基督对他们说：“你们是我的朋友。”
（参约15：14）谦逊会让人对如此鲁莽的想法提出异议，但大胆的信心敢于相信上帝的话，并宣告与上帝的友谊。我们相信上帝所说的关于他自己的话，并且有勇气大胆地来到他的施恩宝座前，比我们羞羞答答地躲在园子的树后面更加荣耀上帝。
爱也是带有感情的认同，他不认为任何东西是他自己的，而是白白地给予他所爱的对象。在这个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世界中，我们不断看到下面这种景象。一个年轻的妈妈，身体瘦弱，神情疲累，在她的怀中乳养着一个肥胖、健壮的婴儿，她一点都没有抱怨，而是用善良的、充满幸福和骄傲的眼神俯视着她的孩子。自我牺牲的行为对于爱是习以为常的。耶稣论到自己说：“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约15：13）
自由的上帝允许他自己的心热烈地与人认同，这是上帝的一个奇特又美丽的偏好。他是自我满足的，但他想要我们的爱，直到他得到我们的爱，他才心满意足。他是自由的，他却让他的心与我们永远地绑在一起。“不是我们爱上帝，乃是上帝爱我们，差他的儿子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这就是爱了。”（约壹4：10）诺里奇的朱利安说：“我们的灵魂得到至高者如此特别的爱，超越了所有的受造之物的知识：这就是说，没有任何受造之物能够明白我们的造物主爱我们有多深，有多甜，有多温柔。所以，我们靠着恩典和他的帮助，能够在灵里面看见全能的上帝出于他的良善对我们的崇高、超越而无法测度的爱；并且惊奇不已。”①
①Julian of Norwich,Revelations of Divine Love,58.
爱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它以爱的对象为乐。上帝享受他创造的世界。使徒约翰坦白地说，上帝创造世界的目的是为他自己的喜乐。上帝爱他一切所造的，并因此而快乐。当上帝很高兴地提到他手所做的工作的时候，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之情。《诗篇》104篇是上帝所启示的赞美自然的诗篇，它所包含的喜悦使它几乎成了一首狂想曲。从头到尾，上帝的喜悦都能够被感受到。“愿耶和华的荣耀存到永远；愿耶和华喜悦自己所造的。”（诗104：31）
耶和华在他的圣徒身上得到特别的喜乐。许多人认为上帝是遥不可及，满脸阴沉，并且对任何的事情都大大地不悦，带着冷淡和漠不关心的心情俯视着他早已失去了兴趣的世界；但是这样想是错误的。确实，上帝痛恨罪恶，并且永远不会以愉快的心情来观看人所犯的罪，但是人一旦寻求遵行上帝的旨意，他就以真诚的爱加以回报。基督通过他的救赎已经除去了我们与神交通的障碍。现在，在基督里，所有有信心的人都是上帝所喜悦的对象。“耶和华你的上帝是施行拯救、大有能力的主。他在你中间必因你欢欣喜乐，默然爱你，且因你喜乐而欢呼。”（番3：17）
根据《约伯记》的记载，上帝的创造大工是有音乐相伴的，上帝问约伯说：“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那时，晨星一同歌唱，神的众子也都欢呼。”（伯38：4，7）约翰·德莱登（John Dryden）把这一观念推得更远一步，但是也许并不太离谱：
从和声，从天上的和声，
这个宇宙开始形成。
当自然躺卧在一大堆
杂乱刺耳的原子下面，
无法抬头，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起来吧，你不是死的。”
于是冷的和热的，湿的和干的，
遵从音乐的力量，
各自奔向自己的所在。
从和声，从天上的和声，
这个宇宙开始形成。
从和声到和声，
奏过了所有的音调，
终于在人那里达到完美的高潮。
——节自《塞西莉亚节之歌》
(A Song for St.Cecilia’s Day)
音乐是喜乐的表达，也是快乐的源头，而最纯洁、最接近上帝的喜乐就是爱的喜乐。地狱没有喜乐，因为地狱里没有爱。天堂充满了音乐，因为天堂里面神圣的爱的快乐丰丰富富。地球是一个爱之快乐与痛苦交织的地方，因为这里有罪，有仇恨与恶意。在我们这样的世界里面，爱有时候必须受苦，就像基督为属于他的人舍身一样。但是我们有确定的应许，就是悲苦的原因有一天会被完全消灭，一个新的人类，将要永远享受一个无私完美的爱的世界。
爱从本性上就不可能寂静无声。它是积极的，有创造性的，亲切的。“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上帝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罗5：8）“上帝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约3：16）爱一定会达到这样的地步；爱必须一直把所有的给予自己所爱的，无论花什么样的代价。使徒们严厉地谴责初期的教会，因为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忘记了这个道理。他们容许自己将所有的花费在个人的享乐之中，而不顾在困苦当中的弟兄。“凡有世上财物的，看见弟兄穷乏，却塞住怜恤的心，爱神的心怎能存在他里面呢？”（约壹3：17）这是世世代代被人们所熟知的“蒙爱的”约翰所写的。
上帝的爱是宇宙当中一个伟大的事实，世界的盼望在于上帝的爱，这是支撑世界的一根柱子。但是神的爱也是个人化的、亲密的事情。上帝爱的不是芸芸众生，他爱的是人。他爱的不是群体大众，而是人。他以一种强烈的爱，爱我们每一个人，这种爱没有开端也没有终结。
在基督徒的经历中，有一种让人极其满足的爱，让基督教与所有其他的宗教有所区别，也把基督教提升到远远超于世上最纯洁、最高贵的哲学的高度。这个爱的内容不是一个什么事物；它就是上帝自己，在他的教会当中，对他自己的百姓歌唱。真正基督徒的喜乐是他们心中对上帝的爱之歌的应和。
你这隐藏的上帝之爱，你的高度，
你的深度无法测量，没有人知道，
我从远处看见你美丽的光芒，
我心深处发出叹息，渴望得到你的安息；
我心痛苦，不得安息，直到在你里面找到安息。
——格哈德·特尔斯铁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