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救赎进程

第十四章来自以色列史的教训

士师记、路得记和撒母耳记三者的成书年代可能都在君王统治的早期阶段。它们都具劝告的(parenetic)功能,教导以色列人从过往学会教训,对抗混合思想、异教思想和专制思想。采正典方式研究这些经书可以帮助以色列人从神的观点来看他们自己的历史,因而也提供了传讲的(kerygmatic)功能。它们包含可对各年龄层的神的百姓传讲的材料,而具有的文学美又足以让属灵的人哭泣、喜悦、欢笑、信靠神,尤其深刻感受到神在历史过程中运作的奥秘。最后,这些正典具有教诲的(didactic)功能,它们让以色列人明白: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神的应许何以尚未应验,以及为什么君主政体是必要的。

教诲的功能

第一次听到士师记教训的神的子民已经活在新时代中了。他们曾听到征服迦南地的经过,以及这整片土地都是他们的大应许,他们曾听到神在摩西与约书亚时代所行的神迹异能。但是他们并没有目睹神在西乃山上的显现,也未曾经历被救出埃及,或在征服迦南过程中神彰显的无上作为。他们可以完全认同基甸对神的使者所说的话:

主啊,耶和华若与我们同在,我们何至遭遇这一切事呢?我们的列祖不是向我们说,耶和华领我们从埃及上来么?他那样奇妙的作为在哪里呢?现在他却丢弃我们,将我们交在米甸人手里(士六13)。

他们都是新以色列的成员,深深感到领受传统带来的不利。大体来说,他们『既不知道耶和华,也不知道耶和华为以色列所行的事』(士二10),偏偏此时『耶和华的言语稀少,不常有默示』(撒上三1)反之,他们所知道的这新世界的特点乃是处处受限。身处迦南人的包围中就是再真实不过的事了,以色列人饱受敌人袭击与压迫之苦。自从底波拉与巴拉的争战以来,迦南人固然已不再是一股有待处理的庞大力量(士四一五),但非利士人对以色列人的威胁则与日俱增。大概在以色列人征服迦南的同时,或是稍后,非利士人就移居迦南的海岸。于是以色列处在迦南东部摩押人、亚扪人和西部的非利士人之间,而各支派的境内又有迦南人的城镇和乡村。

他们也知道迦南人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影响。由于通婚以及文化和宗教的同化,以色列人已经失去了崇拜和神权政治两方面的纯正。数百年来的堕落和背叛神已在以色列人的信仰与习俗上留下了一个难以消除的疤痕。列祖的传统已经被几代的不正确教导改变了。利未人、祭司和人民都未能躲过同化的毁灭性力量。

最后,新一代的以色列必需更进一步地被教导:从律法书的著作和征服迦南史来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神的计划有了什么变化。就这个目的而言,士师记特别填补了这一空隙,它向以色列人说明了,他们过去的世界如何与现在的世界发生关系。

存在于迦南地的外族环伺

迦南未能满足有关『应许之地』这一词所表达的期望。约书亚留下大片有待占领的土地(书十三l——5;比较士一)。好比:在大卫攻占之前,耶路撒冷一直是耶布斯人的城市。除了迦南人存在以外,以色列人还要面对定居南部海岸平原上的新民族——非利士人的迫害。平原、山谷、国际道路,以及很多加强防卫的城市都在非以色列人的手中,约民占领的仅是山丘地区,而非肥沃的山谷与平原地带。外族还伺为以色列人带来很多严重的困难。非利士人摧毁了示罗——从以利时代,会幕就设立在那里(撒上一3;参耶七12——15;二十六6,7)。他们独占了那地的铁资源,结果,控制了以色列军事武器,甚至于农业工具的发展(参撒上十三19——21)。当时非利士人的力量强大到但支派不得不举族移居到一个新的地方(参士十八)。

任何敬虔的以色列人都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神对族长们的应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摩西与约书亚的任务会失败?』在这些问题的背后有一个更基本的问题:『耶和华会忠心于他的应许吗?』士师记说明了,这些非以色列人现在住在迦南地,并非由于神不信实,或是由于他的无能。反之,以色列人目前的情况要怪得怪他们自己。由于他们不断地背叛神,因而耶和华判定以色列人不得享受安息(士二20——三4;诗九五11;参来四3——11)。耶和华借着继续存在以色列人中间的各族,来考验他子民的忠贞(士二22,23;参书二十三13)。

以色列团结的分裂

约书亚死后,以色列十二支派的团结就有名无实了。由于各支派间的关系日趋恶化,南北支派之间以及约旦河两岸支派之间都出现了紧张的情势。举例来说,底波拉谴责居住在外约旦的各支派,和但、亚设支派偏远地区的人没有响应她的求助(士五15——17)。当以法莲人质问基甸带领以色列人争战,为什么没有招他们同去时,几乎要因而引发内战(士八1)。耶弗他则卷入与以法莲人对抗的内战(士十二1——6)。

但人参孙的故事描述一个边境的男人只身对抗非利士人(士十三1——十六31)。但是一连串的胜利却没有带来成功,因为但支派的人还是被迫离开家园,移居到另一个地区(士十八)。柴尔慈(Childs)正确地看出:参孙可谓『应许与应验、理想与现实以及自由与奴役间张力的拟人化,这些也造成了这个民族在士师们领导下的悲剧。』

那个利未人和他的妾的悲剧故事证实了以色列人道德与政治上的败坏。基比亚人犯了轮奸罪,但是便雅悯支派竟然庇护罪犯,而面临手足支派的愤怒,结果,导致内战(士十八)。便雅悯人血流遍野,几近灭绝(士二十一17)。显然,神子民的统一已由于地理的隔离以及区域与政治上的斗争而受损。只要把士师记的始末对照一下,就可以看到,征服与定居迦南时期各支派的统一和士师时代各支派的分裂之间形成何等鲜明的对比。开始时,各支派在犹大的领导下,团结一致,共同对抗迦南人(一l,2),而在士师记结束时,他们又在犹大的领导下对抗他们自己人——便雅悯支派(二十18)。

崇拜地点的增殖

因通婚与宗教搀杂造成的混合文化和支派间的嫉妒对以色列人生活方式的影响已超过摩西律法所影响的。崇拜的地点与时俱增,直到每个城市都夸耀它自己的『邱坛』,或是bamah,也就是向耶和华或异教神明献祭的地方,因而常造成耶和华崇拜和异教崇拜相混的情况。示剑与伯特利这两个地点在族长时期即非常重要,因而这两处的邱坛香火格外鼎盛。其他的崇拜地点是因为它们与某位大人物有关(如基甸的以弗得在俄弗拉,士八22——27),或是因为出名(米迦的以弗得与偶像,士十七——十八),而各有份量。

米迦的偶像被但人夺取,而那个利未少年人先是被米迦、后是被但人提升为祭司,整件事可谓以色列人信仰悲哀的注脚。偶像崇拜与不合法的祭司职分分别起自示罗的崇拜中心(参士十八30——31)。

在撒母耳踏进这个已失去以色列宗教传承的世界时。不仅对神的纯正崇拜已由于以利儿子们的浪荡行为变了样,而且不久后连约柜也被非利士人夺走,示罗遭毁(撒上四——六;诗七八60——61:耶七12——15;十二6——7;二十六6)。在这段期间,撒母耳审判以色列人,并且在他的家乡拉玛筑了一座坛,百姓聚集在那里的邱坛上献祭(撒上七17;九12)。撒母耳领导人民在吉甲献燔祭和平安祭(撒上十8:十一14——15),也在伯利恒献祭(十六4)。日后即使大卫已将约柜迎人耶路撒冷了,百姓依然在当地的邱坛敬拜耶和华。

立王之需

士师记为君王职分的出现提供一个理论基础。无政府状态、支派间关系的恶化、崇拜地点的增殖以及道德上的败坏都足以说明以色列人需要有一个中央集权式的领导。士师们曾是神所重用的器皿,耶和华借着派遣士师保守以色列各支派不至被外族全然毁灭。不过,士师们并非全国性的领袖。他们充其量不过获得几个支派的支持。只有撒母耳的地位几乎接近全国性的领袖,因为他审判了以色列所有的支派——『从但到米斯巴』(撒上七15:参三20)。

士师记向以色列人同时说明王权蕴含的危险,但又有其必要。一方面,以色列人有自我中心和自治的倾向,『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士二十一25:参十七6;十八l;十九1)。另一方面,以色列人需有一位君王,好加强他们之间的团结,并减低彻底无政府状态的潜在危机。士师记就是在这种独立和需要统一的张力中,提供王权的理论基础,但是也提出人类王权必涵危险的警告。以色列人需要的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奕世相承的政府,易受神的律法影响,支持对神的敬拜,团结十二支派,使以色列人不再受外族侵略之苦。撒母耳已提供了这种领导模式,但是他不能使它永远持续下去。这个理想乃一个朝代王权,但是基甸与他的儿子亚比米勒的故事就是一个痛苦的提醒——把统治权交付一个家族会带来何等危险。基甸拒绝了君王的职权,但是他的儿子亚比米勒鼓励示剑的领袖拥立他为王。他为了消除可能的竞争者,竟然将他的七十个兄弟杀光,惟独约坦逃走。约坦在他所说的寓言中预先警告以色列人,独裁的君王会为国人带来很多危险(士九7——15)。当亚比米勒在示剑的楼中杀了一千个男女时(22——49节),君主政体的尝试果然很快就变了味。最后,当他想放火烧提备斯的楼(50——55节)时,他被杀了。『朝代君王』的实验就此以悲剧结束。

亚比米勒的故事给以色列人一个难忘的教训,王权并不能保证为人民带来福气。一方面,他们需要有一位君王作为十二支派合一的象征;另一方面,一位君王也可能变得苛虐、轻蔑神的律法。以色列后来的历史就证明:君主制度是如何地反覆多变。

劝告的功能

神的话也有劝告或督导的功能。士师记和撒母耳记具有对以色列人和所有神的百姓都重要的教训。当这些经书被宣读出来时,凡是听到的敬虔以色列人都会对他们的祖先背叛神、不道德的作为感到害怕。即使他们愿意不透过任何君王制度直接体验神的统治,他们也必须从他们的历史中学到:神命定王权制度是为了全民的益处。不论谁在统治,支持这种制度就表示信任神的大能,因为是他在那特殊的时刻任命了特殊的君王(参撒上二十四6)。若说君王制度会有什么弊病,无政府、强敌压迫、而宗教与道德败坏的状况更糟。

这些经书也警告敬畏神的以色列人,不要过分强调对支派的忠诚。士师们来自各支派和各地区。虽然在正典的记载中,某几位士师较重要,但选录他们是因为在呈现那个时期的问题上他们具有较大的涵盖性,很少是基于支派关系这项标准。好比:底波拉、巴拉和基甸代表以色列人的困难来自北部和东部的外族入侵。耶弗他来自外约旦,并与亚扪人交战,这亚扪人曾渡过约旦河,攻打犹大、便雅悯和以法莲(士十9)。但支派的士师参孙则生动地显示:他那个小支派在对抗西南边境的非利士人时的困难。神的子民应该学会放下支派的骄傲以及孤立主义。

对支派与区域分裂不和的关注同时也涉及一个更深的关注。耶和华的使者在波金(二1——5)、序幕(二6——三6)、以色列人拜偶像的重复描述、某先知的话(六7——10)、耶和华对背叛他的百姓的谴责(十11,16),以及偶而表现的悔改(二4——5;十16)都在向神的子民说话。他们从神容忍和怜悯的表现中认识到:神在意的是他们的忠贞。以色列人遭遇到的所有战争、灾难和饥荒都是起于他们背叛神的旨意,而招致神对他们咒诅。

一位神权政治的君王必需对神的律法较敏锐。神子民的福祉端赖他的领导,他必须很容易被先知所传神的话感召,并建立、促进中央的崇拜,那是神子民的合一所不可或缺的。扫罗的故事突显了对耶和华忠贞的重要性。虽然扫罗能够集结各支派的支持,他却一再地悖逆耶和华的旨意。若是失去对耶和华的忠贞,支派的合一并不能缔造一个神权政治的王国。因此,这个王国就从扫罗家手中挪走了。

耶和华喜悦燔祭和平安祭、

岂如喜悦人听从他的话呢?

听命胜于献祭、

顺从胜于公羊的脂油。

悖逆的罪与行邪术的罪相等。

顽梗的罪与拜虚神和偶像的罪相同,

你既厌弃耶和华的命令,

耶和华也厌弃你作王。(撒上十五22——23)

撒母耳在他最后一次对以色列人的演说中,很贴切地为这种状况作了总结(撒上十二)。身为一位属灵的领袖(1——5节),他提醒以色列人他们的过去。虽然他们有罪,但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不断地经验神对他们的爱。士师时期充满了『耶和华向你们和你们的列祖所行一切公义的事』(7节)。不过,神对以色列人的忍耐不是他们继续生活中在罪中的借口。撒母耳预先警告,这样冥顽不化将使百姓和君王一起灭亡:『你们若仍然作恶,你们和你们的王必一同灭亡』(25节)。

宣讲福音的功能

这个阶段的好消息就是神!尽管士师们很少能善始成终,而以色列人更是反复无常,耶和华依然仁慈地满足他子民的需要,劝勉他们要信守与他立的约,赐给以色列君王制度,并透过撒母耳的事工来强调他的话。神所兴起的士师有能力应付他们那一时代的军事挑战,乃是因为耶和华就像他以前引导摩西和约书亚一样,差他的灵降在这些神权政治的领袖身上(参士三10;十一29;十三25;十四6,19;十五14)。

同时,耶和华正在预备以色列人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撒母耳的事工代表了从个人的神权政治领导时代转变成一个完全成熟的君王政体时代的分水岭,人们对新时代的神权政治领袖——君王、先知、祭司和利未人——各有明定的期许。这些职分在监控任何一方利益时固然互有关连,却各自独立运作。每一个负有职分的人在神国度的运作中都有他的地位,他的行动也都要对神负责。救赎历史追溯了每一个职分在约的新、旧执行中的发展。

君王制度的确具有非常的意义。士师记预备以色列人去明了君王制度的优点,乃是将那些优点与摩西和约书亚(以色列作为『圣洁国度』的阶段),及大卫和所罗门(以色列作为『王国』的阶段)中间这阶段无政府和无意义的状态作一对比而后达成的。在士师的循环中,耶和华为大卫和他的王朝铺路,路得记则见证他的恩典。拿俄米经历的饥荒、离乡背井以及所爱的人——死亡等悲惨情况,因路得与波阿斯间的爱情转变成喜乐。但是这份爱情本身并不是目的。透过这个犹太人与这个摩押人的婚姻产生了一个新家庭,大卫就由此而出。士师时代中某个普通的生活状况已经在神全权和恩典的运作下转化成一个新时代:大卫王朝的开始。

大期望

最后,神的子民有理由对这个新时代怀着极大期望。当他们生活在早期的大卫王朝时代,他们以一声解脱的叹息来迎接这个变迁。士师的时代过去了,新的希望都集中在这位神膏立的仆人身上,他要团结以色列各支派,带领他们永久地战胜敌人,建立一个中央集权的统治,培育对耶和华的敬拜,并促使他们敬畏耶和华。撒母耳时代的以色列人已在他的事工中体验到这个新时代的象征。大卫现在已真如哈拿在她的祷告中所说的,成为神建立一个直到地极、公义统治的工具(撒上二1——10)吗?神人所传达的神的话语:『我要为自己立一个忠心的祭司:他必照我的心意而行。我要为他建立坚固的家;他必永远行在我的受膏者面前』(35节)将在大卫时代实现吗?在大卫这个耶和华的受膏者身上,很多方面蒙神宽宥,都在默默地见证答案是肯定的,信心的眼光也被引导至仰望耶和华建立他的国度。

结论

士师们与扫罗的故事可用来提醒以色列人:祝福与对耶和华的回应如何密切相关。耶和华将他的子民放在一个具体环境中,他们必须选择要如何回应:或是迎向这个世界的良好条件和结构;或是投向他。以色列人为自己的利益所作的自我服事,破坏原本只要他们信靠神就可以体验到的福气。参孙可以作为悖逆的以色列人的代表。他靠耶和华的灵有超人的大能,但是靠他自己时,就软弱无能。

当一个支派兴起去对抗另一个支派、道德普遍腐败、崇拜地点日益增殖时,以色列乃在毁灭自己。士师记这出悲剧的目的就是用来提醒以色列人不道德、流血和敌意会带来什么下场。虽然如此,耶和华还是拯救他们,兴起士师,将他的话赐给撒母耳,并拣选大卫作为他的仆人。扫罗的死亡为这个阶段划下了休止符。扫罗和他的家族在基利坡的败落开启了耶和华好几代前就预备了的新纪元:大卫,耶西的儿子,俄备得的孙子,摩押女子路得的曾孙!王权是属于耶和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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