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回首百年殉道血

第六章

中国内地会的纪念碑

一、一块云石纪念碑

这是一块圆顶扁长方形，三英尺略大的云石碑，镶在一块纯青的铜板上。此碑为纪念在1900年义和团事件中，为主殉道的中国内地会男、女宣教士及他们的子女。1902年1月18日，在英国的内地会办事处祈祷室里揭幕。其后还多做一块相同的，于同年2月21日，放在上海的内地会总部祈祷室内，以留纪念。

纪念碑上刻有80个名字，除了明鉴光教士（Mr．William S．Fleming）在1898年11月4日，在贵州省旁海（Pang-hai，Kwei-chau）被谋杀外，其余79位都是1900年义和团事件中的殉道者。其中男20人，女38人（其中12对是夫妇），并21名儿童随着父母直接或间接被害。据留下来的纪录，当时共有189名宣教士及家属遇害。那么，这石碑上的殉道者，便超过其中百分之四十了。换言之，中国内地会是义和团事件中最大受害者。就一个山西省而论，便有63名殉道者（47位成人和16位儿童），占了全体殉道者的三分之一。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纪念碑，因为当这石碑揭幕的时候，他们宣读了一封全体宣教士的公开信：

「因着我们所爱的弟兄姊妹现正戴上殉道者荣耀的冠冕，我们内地会就成为满有尊荣圣洁的团契。然而，我们应当祈求主赐恩典，使我们配得上继承这份产业。

当缅怀那些在荣耀里的众圣徒时，我们不禁为未能尽心摆上一切给基督而忧伤痛悔。唯愿今后紧紧握着主自己，和祂所赐给我们丰盛的资源，再次更新我们属灵的生命，裨能有效地执行祂所托付我们的工作。

数十年来，主内众忠心仆人凭着信心所作的劳苦，以致今日我们可接触到中国全部未得之民。因此，在宣教史上，现在是最独特的时候了。为这缘故，我们岂不应当趁着这空前绝后的机会，求主宽恕已往所犯种种的错误，凭着信心一同仰望主的恩典，再度站起来，重建主的事工么？」

在这次事件中，内地会损失最重，不但许多中、外基督徒牺牲了宝贵性命，财物损失亦难以数算。辛丑条约虽然规定中国要对所有受害者赔偿巨额银元，但内地会的戴德生先生，拒绝接受任何赔款，留下极美的见证。正如宣教士公开信中的宣言，他们重新拾起殉道者遗下的工作，抓紧机会继续耕耘这一大片中国禾田！

事实上，石碑上那79位殉道者，每个人的见证都是有血有泪的。从本章开始我们会逐节细述，现先简介如下。

这纪念碑开首刻着：

「在爱中追悼—为基督之故，在义和团事件中，为主殉道之中国内地会宣教士及其子女们」

接着列出79位殉道者之姓名。下面刻着：

「并兼纪念1898年在贵州省殉道之明鉴光

以赛亚书二十五章八节：『祂已经吞灭死亡直至永远。主耶和华必擦去各人脸上的眼泪。』

1901年中国内地会众同工敬立」

下面分别按他们遇害之地点及日期，简述如下：

（一）直隶省（今之河北省）

（1至4）顾正道（William Cooper）、贝格薅（Benjamin Bagnall）、贝美丽师母（Emily Bagnall）和女儿贝盖拉第（Gladys Bagnall）（注一）。他们四人于1900年7月1日，在保定府（今保定市）被杀殉道。

（注一）宣教士之中文姓名，来自Regist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 Missionaries and Associates，1854—1948和《惟独基督—戴德生生平与事工图片纪念集》；儿童之名字是据《庚子教会受难记》；朔平府瑞典圣洁会之宣教士中文姓名来自《庚子教会华人流血史》。

又《义和团史料》下册766页《徐悔斋集》之《上山西藩臬两司遵覆会讯浮山县盗案禀》，内载有「英国教士陆义全卫理森禀报无异」之句。这卫理森就是卫医生之中文姓名，因为光绪二十六年五月初三日（1900年5月30日），浮山县盗案（临汾即平阳府，其东便是浮山县），姓卫的只有卫医生一人。

（5）青维拉（Vera Green）是青牧师（Charles Green）之长女，随父母逃亡数月，身罹重病，10月10日在保定府不支病逝。

（二）浙江省

（6至10）汤明心（David B．Thompson）汤师母（Agnes Thompson）、三子汤爱德文（Edwin Thompson）、四子汤雪德尼（Sidney Thompson）和戴芸诗姑娘（Josephine Desmond）等五人，于7月21日，在衢州（今之衢州市）城内被杀殉道。

（11至14）王道明（George F．Ward）、王符兰英师母（Etta Ward）、儿子王汉伯德（Herbert Ward）和良思善姑娘（Emma A．Thirgood）等四人，于7月22日，在衢州（今之衢州市）城外被杀殉道。

（15至16）石姑娘（Edith Sherwood）和马姑娘（M．Etta Manchester）二人，于7月24日，在衢州（今之衢州市）城内被杀殉道。

（三）山西省

（17至18）魏美例姑娘（Emily Whitchurch）和苏梅兰姑娘（Edith Searell）二人，于6月30日，在孝义县（今之孝义市）跪着祷告时被杀殉道。

（注）＊是作者音译之名，因无法找到中文名字。其他无＊者之宣教士，均是他们在中国时用的真正中文名字。

（19至21）童牧师（Duncan Kay）、童师母（Caroline Kay）和第四女儿童琴纳（Jennie Kay）三人于9月15日，在曲沃（今之曲沃县）被杀殉道。

（22至31）纪长生（Stewart McKee）、纪沃爱贞师母（Kate McKee）、他们的男婴（Baby boy McKee）、孙务本（Charles S.I＇Anson）、孙陶爱怜（Florence E.I＇Anson）、长女孙多加＊（Dora I＇Anson）、次子孙亚法＊（Arthur I＇Anson）、幼女孙夏娃＊（Eva I＇Anson）、邓姑娘（Maria Aspden）和米姑娘（Margaret E.Smith）等十人，于7月12日，在大同（今大同市）被杀殉道。

（32）当大同宣教士全体遇害时，纪长生牧师之长女纪爱丽丝＊（Alice McKee）独自逃开，躲在牛棚内，翌日7月13日，被发现后即遭杀害殉道。

（33至37）卫理森医生（W．Millar Wilson）、卫师母（Christine Wilson）、幼子卫亚力山大（Alexander Wilson）、史姑娘（Jane Stevens）和贾姑娘（MildredI Clarke）等五人，于7月9日，被官兵于太原府（今之太原市）衙门前斩首殉道。（注一）

（38）顾纯修师母（Margaret Cooper）在逃亡途中，于8月6日在湖北省应山县（今之应水市），心力交瘁而亡。

（39）顾纯修师母之第三子白兰奈（Brainerd Cooper）在逃亡途中，因其母先他去世，亦于8月17日逃抵汉口（今之武汉市）时，体弱不支逝世。

（40至45）白守贞（William G.Peat）、白根秀贞（Helen Peat）、长女白马格来答（Margaretta Peat）和幼女白马利（Mary Peat）、饶姑娘（Edith Dobson）和胡秀英姑娘（Emma G.Hurn）等六人，于8月30日在隰州（今之隰县），被杀殉道。

（46至52）宓学成（George McConnell）、宓师母（Isabella McConnell）、儿子宓根尼（Kenneth McConnell）、容有光（John Young）、容师母（Alice Young）、东静延姑娘（Elizabeth Burton）和金宝延姑娘（S.Annie King）等七人，于7月16日在河津（今之河津市），被杀殉道。

（53至55）罗定登（Anton P.Lundgren）、罗师母（Elsa Lundgren）和艾瑞延姑娘（Annie Eldred）等三人,于8月15日在汾州府（今汾阳市），被杀殉道。

（56）米姑娘（Hattie Rice）在逃亡途中，被拳民殴打至重伤，于7月13日在路经泽州府（今之晋城市）时，终于伤重不治逝世殉道。

（57）胡姑娘（Mary E.Huston）在逃亡途中，与米姑娘相伴同行，同被殴打至重伤，于8月11日行经湖北省云梦（今之云梦县），终于伤重不治逝世殉道。

（58至60）聂凤英姑娘（F.Edith Nathan）、聂姑娘（May R.Nathan）和郗秀贞姑娘（Eliza M.Heaysman）等三人，于8月13日在大宁（今之大宁县），被杀殉道。

（61）巴尚志（David Barratt）逃亡入山中，于9月21日在岳阳（今之古县）饥寒交迫粮绝殉道。

（62）怀身孕的盖落洼师母（Flora C．Glover）经数月逃亡，逃抵汉口（今之武汉市）后，女儿盖范思（FaithGlover）生于8月18日，不幸在8月27日天折。

（63）盖落洼师母逃亡数月后，心力交瘁，产后健康日衰，终于10月25日在上海不治逝世。

（64）吴正兴（Alfred Woodroffe）逃亡入山中，于8月18日在岳阳（今之古县）粮绝成饿殍殉道。

（65）能高仁（Peter A．Ogren）于逃亡中受伤，兼途中多受虐待，于10月15日逃抵平阳府（今之临汾市）时，太迟始获治疗，终于不治逝世殉道。

（66）索行仁牧师之第四女儿索依萨伯勒（IsabelSaunders）于7月27日行经河南省西平（今之西平县），逃亡途中死于饥饿。

（67）陆义全牧师之长女陆马利（Mary Lutley）于8月3日行经河南省郑州（今之郑州市），逃亡途中死于饥饿。

（68）索行仁牧师之长女索简西（Jessie Saunders）、于8月3日行经河南省谭家河，逃亡途中死于饥饿。

（69）陆义全牧师之幼女陆爱提（Edlith Lutley）于8月20日行经河南省平胜关（今之武胜关），逃亡途中死于饥饿。

（70至79）嘉利孙（Nathaniel Carleson）、隆雅贞姑娘（Mina Hedlund）、栢瑾光（Sven A.Persson）、栢毕月英师母（Emma Persson）、甘公义（Gustaf E.Karlberg）、勅生（Oscar A.Larsson）、祝汉生姑娘（Anna Johansson）、冷姑娘（Jennie Lundell）、恩姑娘（Justina Engvall）和毕德生（Ernst Pettersson）等十人，属于瑞典圣洁会（Swedish Holiness Union），是内地会之伙伴差会（Associate Missions），于6月29日在朔平府（今之右玉县），全体被杀殉道（参注一）。

（四）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79位殉道的宣教士和他们的亲属中，最年幼的是只有10日大的婴儿盖范思（Faith Glover），最年长的是56岁的贝格薅（Benjamin Bagnall），除了儿童外，其余大多是在二十多到三十多岁之间，正是事奉主的黄金时代。然而，他们却不幸在这一场惨酷的暴风雨中全部牺牲。

他们会埋怨吗？丁良才牧师（Rev.Frederick C.H.Dreyer），是从平阳府集体逃亡到汉口的一位劫后余生者。（请参看本章第十一节）途中亲见平阳府同工陆义全牧师夫妇（Rev.＆Mrs.Albert A.Lutley）两个女儿（三岁半的马利〔Mary〕和一岁半的爱提〔Edith〕），熬不过艰苦逃亡旅程先后离世。当他经历了这一段惊心动魄的大逃亡后，留下一段宝贵的心声：

「让我们不要忘记，义和团事件只不过是一场大风暴，是迂腐守旧官僚的垂死挣扎。近三十三年来，中国内地会差派数百名宣教士，深入远离通商口岸数百英里外中国辽阔的内陆各省，却从未因遇到兑暴人群而丧失生命。除了感谢父神的保守外，岂不也显示出中国人大都是守法、安分、和平的吗？」

丁良才牧师拳乱后继续在中国传道，直到1940年才退休返美，一生服事中国人超过45年，他已代表了全体殉道者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如今经过了一百多年之后，福音在中国生根成长，皆因有他们这些落在地里死了的麦子，得以结出许多成熟的子粒来。

资料来源

（1）China’s Millions,London Edition,London:China Inland Mission．中国内地会月刊英伦版《亿万华民》，1899：6，1902:39-40,65.

（2）China’s Millions,North American Edition,Toronto:China Inland Mission，1900．中国内地会月刊北美版《亿万华民》

（3）China Inland Mission:Regist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 Missionaries and Associates，1854-1948．《内地会宣教士及伙伴宣教士注册名录》

（4）China Inland Mission:List of Missionaries and Their Stations.Shanghai:The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July,1892;June,1895;June,1900;January,1901and January,1905.

（5）Broomhall,Marshall.Martyred Missionaries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London:Morgan and Scott,1901.

（6）Dreyer,F.C.H..The Boxer Rising and Missionary Massacres in Central and Souath Shansi,Philadelphia:China Inland Mission,1902.p.79.

（7）海外基督使团编辑委员会。《惟独基督——戴德生生平与事工图片纪念集》。香港：海外基督使团（前中国内地会），2005。第109—115页。

（8）季理斐（D．MacGillivray）编。《庚子教会受难记》。上海：广学会，1901，全二册。

（9）柴莲馥编。《庚子教会华人流血史》。上海：中国圣教书会，1911。（取自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第十八辑，沈云龙主编，文海出版社，19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