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客旅

第十三章幕水,我童年时代的天堂

当我回首过去,忆起在云南西部中缅边界那座小山村幕水生活的点点滴滴,内心便充满了对父母的感激。他们放任我和中国阿昌族的孩子们整天疯玩在一起。记得每天回家后,我的衣服和头发里都爬满了小虫子。妈妈总是面带笑容、不厌其烦地用肥皂水和一把大梳子把这些虫子解决掉。我特别喜欢每天的这段时间,妈妈一边帮我清理衣服,一边听我讲我和小伙伴这一天里所发生的趣事。

我的小伙伴们

虽然我的头发是金黄色,皮肤是白色,看上去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但村里的孩子们完全接纳我为他们中的一员。有件事可以证明这一点,记得有一次,我努力想改变我皮肤的颜色,我把泥巴涂在我的脸上、胳膊上、还有腿上。我的小玩伴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们对我努力要让自己变得更像他们的举动报以会心一笑。大伙一起动手,帮我清洗掉身上的干泥巴。

“卢拉(Loola),我们最喜欢你本来的样子,尽管你看上去和我们不一样!”玛果、玛德、玛淦一起安慰我,她们的话让我别提有多贴心,“卢拉,请千万不要再用泥巴或其他什么东西去改变你的肤色了!”

她们除去我脸上最后一块泥土,把我从池塘边拉走。

小伙伴们都叫我卢拉。我的圣经名字是Luth,翻译成中文是“路得”,但当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变成卢拉了。我的朋友们原谅我没有按照景颇族或阿昌族的习惯,以出生次序取名字。

在幕水,我有很多好朋友。我们常常结伴在我家院子里玩,或跑去一个小朋友家玩,甚至跑到丛林边上去玩。其他的小伙伴通过听我们欢快的笑声和吵闹声就能猜出我们大概在哪儿。玩的时候,大的会照顾年龄小点的。大人叮嘱我们,不允许跑到雨林地带,那里有很多野兽,像孟加拉虎、豹子以及各种各样的蛇,很吓人的!

村子周围,长着很多大树,树枝上爬满了蔓藤。我们特别喜欢的一个游戏就是爬到树上,然后顺着树枝和藤蔓织成的斜坡荡秋千似的爬到峡谷的另一面去。

我们就像一群快乐的叽叽喳喳的小猴子!

我的裙子当然不是为了这种野外活动设计的,但这难不倒我。别的小孩都穿着短裤或是在腰间缠着一块长布,我则干脆把裙子塞进我的衬裤里,脱去鞋和长袜,这样看起来就和我的朋友们差不多。我们爬到树上,尽情地采摘水果和野莓吃。

傍晚时分,我的长袜和鞋子又回到了我的脚上,我的裙子也被我整理好,我又回到早上和朋友们碰面时的淑女模样!

记得有一次,当我和往常一样疯玩结束返回家中时,正好遇到一个瑞典的宣教士家庭来我家探访。这家人把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带来了。她和大人们坐在一起,看上去比我大几岁,穿得很漂亮,金黄色的头发梳成两条长长的细辫子。当我走近时,我听到她的妈妈正用很不满的口气和妈妈说话:“哈拿,你怎么会允许你的女儿和这些野孩子玩在一起?”

我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还邀请这个女孩去和我们一起玩。她看到我浑身脏兮兮的,满脸流着汗,拒绝我说:“谢谢你,我不!我不想和这些野孩子玩。而且,你看上去也和野孩子一样!”

这话很伤我。当我转身走开的时候,我听到女孩的妈妈说:“我真为我女儿感到难过,她没有一个可以一起玩的人!”听到这句话,我的脑海中立即闪现出一个报复的计划。我跑到村子里,尽可能把我的男女伙伴都召集起来。然后我第一个冲进我家的院子,手中使劲摇晃着一根竹竿。我看到那个女孩坐在阳台上,我就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用得意的声音说:“看这里!这些全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在一起快乐得很,我从来不孤单!”

这天晚上,妈妈很严肃地批评我。妈妈说,她很同情今天来的这个没有任何朋友的小女孩,说我的报复行为对客人很不友好。

晚祷的时候,我因为心里不安,不得不祈求主耶稣的饶恕。

难忘围绕在火塘边的夜晚

傍晚时分,丛林里的知了开始齐声鸣唱,我们这帮孩子听到知了的叫声别提有多开心。每次,只要我的朋友拉冬(Ladong)的爷爷来他们家,老爷爷都让我们出去尽可能多提一些知了,然后老爷爷一边在炭火上烤知了给我们吃,一边给孩子们和身边的大人讲故事。大伙围着院子里的火塘,要么坐着、要么蹲着。当知了在火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时,老爷爷就把知了放进一个装盐的碗里蘸一下,然后递给大家吃。知了的味道尝起来很像薯条,我们非常喜欢吃。

有时、我们会发现一大群蚱蜢聚集在一起,我们就把它们抓起来放进罐子里,然后请求大人用油烹炒蚱蜢,并撒盐在上面,让我们享受美食。

虽然岁月流逝,但童年时代围绕着火堆,坐在邻家院子里的时光让我永难忘怀:太阳落山了,黑夜像一块柔软、漆黑的天鹅绒毛毯环绕在房子和院子的四周。屋影、树影随着火焰的起伏上蹿下跳。在这样特别的氛围里,我们一边望着火塘,一边听着美丽的故事。我坐在小朋友中间,心里别提有多么安全、美好。走出院子,就能看见数不清的萤火虫在丛林中飞来飞去,点亮它们的世界,也给我们带来无穷的欢乐。

在远处,你有时能辨别出一对亮光,这是密林里的野生动物正贪婪地盯着我们火塘里的美味。当夜幕笼罩了整个村子,森林里的豹子和老虎就会缓缓朝着村子走来。但没等它们靠近屋子、猪圈和鸡棚,村里所有的狗就发疯一样咆哮起来。每当这时,大人就往火里扔进一大堆木材,火焰腾空而起,野兽们看见,赶紧逃离村子,跑进密林中去了。

我开始上学了

我满5岁的时候,进学校学习用景颇语读写。校舍就紧挨我家主楼,用土砖建成。在周日,教室就变成教堂。教室很宽敞,四周的墙壁很厚,夏天屋内很凉爽。教室前面的墙上有一个大黑板,地上摆着老师用的一张桌子和椅子。

上课时,孩子们就坐在地板上。在他们身后摆着一些矮凳子,是给渴望学习的大人坐的。

学校的教师,不论男女,都是从八莫的美国浸信会请来的。教师有的住在校舍里的一间小平房里,有的住在我们家的一间客房里。上课的时候,教师就站在班级前面或者坐在桌子旁边。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名叫司拉·挺南(Sera Tingnan)的教师,他也是一名传道人,由史瓦特(Gustav Sword)教授推荐来我们这里。史瓦特教授是美国浸信会在克钦族、掸族宣教的缅甸八莫教会的负责人。他上课使用的语言不是阿昌语,而是景颇语。由于阿昌语和景颇语很接近,所有的阿昌族人都能听懂。

上课时,老师发给每个学生一块裱好的石板和一根石板笔。我们用这替代纸和铅笔。学生坐在一块竹席上,手里拿着石板斜靠在膝盖上,把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母抄写下来。老师会指导我们按有规律的节奏练习字母的发音,就像合唱团练习一样。一天一次,我们会围成一个大圆圈一起唱校歌:

幕水村的孩子们多么开心

我们认真学习阅读和写作

还有数数和加减乘除

学会用鸡肉和鸡蛋做美味

—–

我妈妈也给学校里的孩子和大人传授简单的生理卫生和健康常识。

课间休息时,我们一窝蜂地跑到院子里,互相追逐和玩游戏。我们的游戏大部分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孩子们玩的大同小异,但也有几个是别出心裁:比如互相掐对方,先喊痛的一方认输;比赛吃辣椒,刚从地里摘来的很辣的绿辣椒,比赛谁吃得多,谁吃得多谁赢。

我永远不会忘记小伙伴们忍着嘴巴里的灼烧,一边流眼泪一边大嚼辣椒的情形。

当初,寨主老龙爷爷亲自邀请爸爸来他们村子,现在目睹村子里有了学校,看着孩子们读书,别提有多么开心和骄傲。他深深晓得,一旦村民们学会读书写字,他们就有能力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他们也能够用他们自己的文字把他们民族的故事和历史记录下来,更好地保存他们的文化。而在以前,这些故事只能通过口头传唱一代一代传下来。

(左边:村长老龙,头戴一顶帽子。哈拿抱着路得,保姆玛德,一些学生以及成人学生Maranla,Magam和Matu。)
(哈拿和路得穿着克钦族的衣服,和玛德在一起,还有在幕水的第一任老师,从在八莫的ABM来的以斯帖。)

或许,在老寨主的心中有一个梦想,在他孙辈当中,能成长起一位作家,把他在夜晚篝火边讲给大家的故事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在我幼小的眼睛里,我清楚地看出,老村长以自己是在他们民族历史上,第一位为村民们兴办学校,从而给他们未来带来希望的重要人物而深感自豪。

主日礼拜

周日和周间其他的日子完全不同。清晨8点钟不到,两个汉子就不停地敲响大锣,大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高山深谷间回荡,幕水周围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锣声好像在催促每一个人:今天是主日,你们应该从繁琐的日常工作中脱离出来,守安息日。现在是大家一起聚集到教堂听牧师讲道的时候了!

一两个时辰之后,锣声再度响起,告诉大家赶紧进入教堂(平时是教室)聚会。那些住在大山更高处一个名叫来池山(Lai-chi-shan)的傈僳族村子里的人,早在星期六晚上就赶到了、露宿在我家和教堂的走廊里和阳台上。从他们走下深山一直到聚集到我们的院子里,他们一直齐声唱赞美诗。他们一进入我家院子,大院里立马有了一个唱诗班。在他们当中,我最喜欢一个名叫老七的女孩,她人非常善良,有一副当地最美的好嗓音,她穿一件傈僳族特色的五彩缤纷的多褶裙子,裙子是她自己亲自缝制的。她的爸爸和兄弟也穿着他们自己缝制的裤子,因为按照傈僳族的风俗,女人不可以给男人缝制腰部以下的衣服。

其他来教会的人也都穿着他们最漂亮的彩服。景颇族女孩穿着黑色天鹅绒裤和点缀着明亮几何图案的贴身短裙,身上还佩戴着银饰。根据她们不同的穿着,我能够辨认出她们来自哪一个村子。

很多来教堂的人都用扁担挑着篮子。他们带着罐子、锅,还有蔬菜等。这天一般要举办至少3场聚会。第一场聚会结束后,他们就会自己找个地方做饭。

每个前来礼拜的人都像过节一样快乐!

在成人主日学之前有儿童主日学。我们很喜欢唱歌,歌词用汉语、傈僳语和景颇语写在一大片棉布上,任何人,只要能认识这些语言中的任何一种就可以加入合唱。妈妈常常会教我们唱一些英文或瑞典文的赞美诗,大家都非常喜欢。司拉·挺南老师给我们讲《圣经》故事,发给每个孩子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印有《圣经》经文,他教我们朗诵并默记这些经文。

儿童主日学之后,我们会加入到成人聚会中。主日这天,老师的桌子上会铺上一张白桌布,桌子上放上一本打开的《圣经》。矮凳子一排一排地摆好坐满人。当大堂满座后,其他人就坐在院子里的竹席上,透过敞开的窗子听讲道。

聚会结束后,人们来回走动、彼此问候,与好长时间没见过面的邻村的朋友们聊天。米饭、鸡肉和蔬菜的香味从罐子里和锅里飘出来。这是多么喜乐的场景!

吃完午餐,人们通常会继续唱赞美诗,听我父亲卡尔讲道。总而言之,他们真的很渴慕!

由于山高谷深,打着火把走夜路很危险,下午听道后不久,有些人就踏上旅途,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家。来池山的傈僳人会再住一晚,星期一中午前开始赶路。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选择静悄悄地离开。

记得有些礼拜日的下午,爸爸会利用空闲牵着我的手到丛林边散步。当我们沿着小路前行时,父亲会指着在赤褐色树木的枝杈间怒放的兰花给我看。美丽鲜艳的兰花甚至在倒地的树木的腐烂残株上旺盛生长,把这片茂密的丛林变成了一个美丽的花园。

看着这些美景,我想,难怪最近听说英国的生物学家都跑来为皇家园林采集样本。爸爸常常拔起一束美丽的兰花带回家,替换已经在院子里开放很久并已枯萎的花朵。

这里鸟类的极端多样性也引起到我们宣教站拜访的人的强烈兴趣。从英国、德国和俄国来的人,对于这个地区的动植物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们经常邀请我爸爸为他们作向导。

我第一次赶场

我有一匹小马,我给它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布朗尼。小马个头很矮、全身棕色,但在前额处有一小块白斑。每当我得到爸妈的允许,可以骑着小马遛一遛的时候,布朗尼好像通人性一样,乖乖地走到我站立的阳台边,弯下头等我。我用小手紧紧抓住小马的鬃毛,使劲爬上马鞍。

一天,爸爸说要带我去勐东街(Mandong-gai)赶集。在余大哥(YDa-go)的帮助下,我抓住马鬃爬到布朗尼的背上。那天,我头戴一顶宽边太阳帽,肩上挎着一个背包,里面装满了福音小册子和《圣经》经文。想到要和爸爸出一趟远门,我心里激动极了!

我们一大早就启程,一直沿着狭窄曲折的山路往上爬坡,一路颠簸,抵达山顶后又开始下山。路上有很多和我们一样去赶集的人,我和爸爸骑着马不断超越他们。他们中间有很多人背着又大又沉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要在集市出售的农产品。

我们走了几个小时之后,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小河边有一大片稻田,我们的路就从水田中间穿过。路又窄又滑,赶集的人排成一个长队慢慢往前挪,我和爸爸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骑在马上。我看见一个老人从身旁走过,他挑着一副担子,担子两头的篮子里面装着要出售的鸡和小猪;一个男人一边篮子里挑着一个粘土制作的炉子和些许柴火,另一边篮子里放着筷子、碗、肉和蔬菜——看得出来这都是他卖小吃的家什;一个小女孩背上驮着一个沉沉的篮子,篮子里面装满了香蕉、菠萝、木瓜,还有几个很大的面包。

勐东街集市终于到了,我从马背上爬下来,父亲拉着两匹马的缰绳,把马拴到一棵树下。

路过的人看见我都很好奇,还有人试图用手摸我的金色头发。我拉着爸爸的手,心里感到很安全。

有一个老人,肩上打着一只猴子,嘴里叼着一跟长长的烟管,他远远看见爸爸,兴奋地喊爸爸的名字:

“安牧师,你好!很高兴看到你带你的儿子一起来赶集。”看到爸爸带着我来赶集,老人想当然地认为我是一个男孩。在这里,很难想象大人会带女孩子来赶集。“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宝贝儿子,”他继续说道,“下次你来看我家的‘小狗们’时,一定要把儿子带上啊!”老人亲热地称呼自己的儿子为“小狗”。

爸爸试图给老人解释,我其实是一个女孩。老人笑着说:“安牧师,你真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你称呼儿子为‘她’是为了防备邪灵对孩子的伤害,邪灵只伤害男孩,不伤害女孩。”

我不太关心爸爸和老人说些什么,我的注意力被老人肩上的小猴吸引住了。小猴子被一根链子拴着。它向围观的人双手作揖,用手指向一个小包。它用这个方法为主人讨要烟草。看着小猴子的可怜样,我心里很难过,它被锁链绑着到处乞讨,没法像幕水的小动物一样在树藤之间自由地玩耍。

集市上异常拥挤,熙熙攘攘。有些人我认识,他们经常来幕水教堂聚会。我很骄傲自己能从他们的衣着分辨出他们来自哪个村寨。傣族人戴着紫蓝色头巾,穿着衬衫、长裙或者长裤。穿得异常艳丽的是景颇族妇女,她们身穿自己手工编织的贴身短裙,短裙上绣着红色、黄色和绿色羊毛图案;她们黑色的天鹅绒衬衫上缀满了银饰和丝缘;她们的耳朵上戴着珠宝,脖子上环绕着大大的银圈,手臂上戴着银镯子。

男人们腰佩长长的佩剑,肩上挎着弓箭,四处走动。他们看上去别提有多威风。

在人群中,我注意到一个男人,剃个光头,腰露在外面。他身穿蓝色的缎子裤,脚上穿着一双竹丝编织的拖鞋。他站在大太阳底下,在一块磨刀石上磨他的剃头刀,时不时把刀举起来用右手的大拇指在刀刃上轻敲一下,可能是认为刀已被磨得够锋利了,他把刀放在腰带上挂的毛巾上擦了几下。在他旁边放着一个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盛满水的白色脸盆。

等到水在锅里沸腾,他开始大声吆喝:“剃头、剃头、剃头了!”很快,一个客人就坐到椅子上。理发师把毛巾围在这人的脖子上,用温水打湿他的头和脸,然后用锋利的刀刃温柔地一剃,就把这个人从前额一直到头顶的头发都剃光了,只留下了一小绺头发没动。理发师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很快,客人的头就被剃得干净而且发光,剩下的一小绺被扎成一个辫子。理发师和客人都很满意。“剃头、剃头、剃头了”的吆喝声再度响起。

集市两边的货摊看得我眼花缭乱。路边小吃摊食物的香味也刺激着我的味蕾。午餐时间到了。爸爸带我到一个看上去相对干净一些的货摊边,长生面(er-kwai-si)正在沸水里欢快地翻滚。

我请求爸爸:“爸爸,我想吃用米面做的夹着甜馅的包子。″

“没问题!”爸爸说,“亲爱的,但是恐怕我们得等一会再回来买,因为你要的包子太受欢迎了,先给你来碗面条,怎么样?”

那天,我吃了一碗面条,和3个我最喜爱的包子,包子里面还夹着红糖呢!

午饭过后,我和爸爸开始分发福音单张,并邀请人们到我们拴马的地方聚会。因为没有人有手表,我和爸爸指着山上的一个位置告诉大家,等太阳光线移到这个位置时,就过来聚会。

集市上有一段是木工和木匠区,爸爸碰到一群从北部来到凤山一带赶集的花傈僳族基督徒朋友。花傈僳族人总是占据集市的某个角落,出售他们用驴和骡子驮来的木材。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基督徒。他们很热切地感谢爸爸的邀请,说他们会在聚会上唱赞美诗和作见证,向人们分享他们对基督的信心,以及耶稣是怎样完全改变他们的生命以及整个村子的生活。

光线移到山间预定的位置时,很多人已经聚会到我们周围。从人们所穿的各式各样的衣服来看,他们来自不同的民族。父亲用在当地人中流行的普通话讲道。傈僳族基督徒唱起优美的赞美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爸爸给大家读《圣经》,有人提了几个很有趣的问题。接下来几位傈僳族和景颇族基督徒公开作见证,讲述他们为何要信仰基督耶稣,人们越听越有兴趣。爸爸又开始讲道,告诉他们上帝爱每一个人,派遣他的爱子耶稣基督来到世间,替我们钉在十字架上,第三天从死里复活,救我们脱离罪的捆绑。有了耶稣的爱,大家就再也不用怕邪灵的伤害等等。

人们听得聚精会神。

露天聚会结束,很多人还没有听过瘾。好些人邀请爸爸——安牧师——去他们的村寨分享耶稣平安的信息。我们带来的福音单张和《圣经》节选在几分钟之内就全部分发完了。

时候已晚,我和爸爸祷告求神的保守,然后跨上马背加速赶路回家。当我们爬过山口,开始下山时,看见圆圆的太阳从远处的山头快速落了下去,天变得越来越黑!但我们看见远处一个村寨里的灯光在召唤着我们,那就是我们的村庄。

我们骑马进入我家前院,马夫老沈跑出门外迎接我们,牵走布朗尼和爸爸的马去喂饲料。妈妈为我们做了她很拿手的瑞典肉圆子,蒸好香喷喷的米饭等着我们。

我们一家人坐下来,感谢神的保守和赐给我们这么美味的食物。我兴奋地给妈妈讲自己一天来的所见所闻。

后来爸妈抱我上床睡觉。感谢主,这是一个多么平安的小家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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