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勇守真道

第一章 福音派地界的设定

大胖蛋(Humpty Dumpty)

大胖蛋端坐围墙上,一个翻滚摔落在地上。

国王派千军万马来,就是挽不回这个破蛋。

承认自己是更正教(Protestant)基督徒并不需要什麽勇气,毕竟西方有千千万万的人都这麽做,这麽做并没有任何危险。然而,若要按更正教流传下来的眞理来生活,便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了。在当今处境下,这样做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这便是本书的主旨。但是,要作这种论述,不仅要理解后现代文化,也需要理解当代福音派信仰【编注:本书的福音派一语是英美用法,指相对于自由派或所谓新派的立场,福音派包含灵恩派】。许多时候,福音派人士并不比非福音派人士更重视流传下来的更正教真理。

这是颇値得注意的一件事。毕竟,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出现的福音派运动是一个成功的运动。那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呢?

我们要切记,在那段时期开始起步的福音派是白手起家的,他们人数不多,在学术界并不受欢迎,在受啓蒙运动影响的圈子里,饱受讥笑,在美国社会中也远离权力核心。然而,在很短的时间内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的教会迅速地增长,他们建立了各种学院,设立了各种机构,进入了学术领域,并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也关注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群。他们是如此成功,以致在美国文化中,大家不得不对他们刮目相看;然而这并不是欧洲的情形。福音派的信仰从未如此地广为流传,而其影响力之大也是空前的。

但是,就在福音派运动似乎达到巓峰状态时,却开始分崩离析——现在它正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裂。由于福音派的历史已经说明了福音派的范围在哪里,所以我在开始讨论本书的实质问题之前,会先简述福音派的三个派别。在随后的章节中,我会经常回头来讨论这些问题。

一、版图

现在,让我来勾勒当前的情势。

福音派世界现在正分裂成三个不同的派别。事实上,它正分裂成许多小支派,因爲这个令人称奇的信仰帝国正在全面瓦解中。我仅用三个重要的区块(派别)来描绘福音派的轮廊——从远处鸟瞰,而不是看细节。特别要注意的是,其中的两个区块是新生的,就如巨大的冰山刚分裂出来一样。在我看来,它们是过渡性的运动,是脱离早期古典福音派正统的尝试;而且,他们正不经意地朝向更加自由化的基督教迈进。我怀疑,当时机成熟时,这些福音派之子终将成爲羽翼丰满的自由派(也就是当初他们的福音派先辈所反对的那些人)。

1、教义

现在造成福音派世界分裂的因素和过去大不相同。过去的分野是教义上的,教义上的差别是以往造成分裂的主因,例如浸信会反对主张婴儿洗的人、前千福年派反对后千福年派、公理会反对长老会、亚米念主义者反对加尔文主义者、按立女性者反对不按立女性者、讲方言者反对主张方言终止论者等。上述这些问题仍然有其影响力,而且它们仍在激发人们的热情。对于以上的每个议题我都有自己的立场,而且我认爲,这些讨论都非常重要,因为他们都致力于寻求符合圣经的教导。

不同的是,上述这些教义上的差异在今天似乎并不被重视。过去的版图是根据教义的差异来画分的。如今,当这些教义都被讨论过之后,许多福音派人士便对教义无动于衷了——当他们试图「经营教会」时更是如此。就个人而论,毫无疑问的,每个牧者有自己所信仰的教义。但是,谈到「教会经营」,情况就不同了——许多人认为,教义是他们接触年轻人的障碍。因此,今天福音派教会的派别,并不是传统的教义争论所形成的。福音派的「地图」必须重新绘制。那麽,造成福音派面貌改变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

2、文化

在去的二、三十年,福音派「发现了文化」——这听起来相当谄媚,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这麽伟大。我欢迎对文化进行严肃的讨论,我们应探讨它到底是什麽以及它是如何运作的,而不是只靠民意调查的方式来看看什麽是热门的东西。但是,大多数福音派并没有那麽认眞地看待文化。

在文化问题上,他们想知道的东西是很容易发现的一一他们想了解到底哪种潮流或时尚正影响着现代生活。他们根本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潮流之下的东西,更没有兴趣去了解西方现代文化如何塑造个人的视野、带来什麽偏好、为我们提供什麽样的生活意义。他们认为这一切都只是繁琐无用之物。作为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福音派进入文化的海洋中,并没有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而只是想要掀起某些运动。他们带着自己的冲浪板,在每次小小浪头冲向岸边的时刻都试图趁势前进。以所谓「相关性」为借口,追求成功,结果就是把福音派一分为三。

这个议题相当热门,结果就像葛尼斯(Os Guinness)在《预言不合时宜》(Prophetic Untimeliness)一书中说 的:到底福音派教会要用「唯独圣经」(sola Scriptura)还是要用「唯独文化」(sola cultura)来建立教会?实际上,在福音派当中,只有少数人关心这件事,多数福音派教会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它乏人问津,就像棒球好手曼尼-拉米瑞兹(MannyRamirez),他在同一场比赛中打了好几个全垒打之后,已经没多少人会对他的精湛球技感到惊讶,反而觉得稀松平常。

虽然被多数教会严重地忽视,这些仍然是应当反覆思考的问题:到底是什麽在主导着教会?到底是什麽东西在影响教会的思考?要追求什麽目标?要怎麽处理事务?是「唯独圣经」吗?还是「唯独文化」?是正在流行、前卫、新潮的东西呢?还是蕴含永恒眞理、历久弥新、永远有功效的圣经呢?

当然,一般人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并不是这样子的。那些「唯独文化」的福音派人士都宣称自己是「唯独圣经」的。所以,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要找出问题的症结。在这本书中,我会尽力做到这一点。

现在我要更具体地讨论福音派的三大群体。我们必须看清,传统的、古典的福音派起初如何变成营销型教会,随后又如何变成新兴教会。这些营销型教会就是我所说的第二个群体,而新兴教会则是第三个群体。

二、古典福音派 

1、源起

第一个群体是古典福音派。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欧洲和美国孕育成形的。它过去坚持、如今仍然坚持的,就是对教义有认眞的态度。营销型教会试图忽略教义。而对教义认眞的态度从古典福音派的主日讲道可以听得出来。

在美国,「重视教义」是二十世纪初与自由派进行艰苦论战的结果。自由派认为基督教是关乎行为的宗教,而非关乎信条。他们说,基督教关乎人生,而非关乎教义。他们的反对者——保守派(基要派)则主张基督教不但关乎行为也关乎信条,不但关乎生活也关乎教义。他们就用信条和教义来界定自己与自由派的区别。

可是,基要派就如许多处于劣势群体一样,因为觉得危险而保护自己,结果就筑起一道墙,将自己与其他所有的群体完全隔绝。这乃是过度防御。

最后基要派因为自己所抱的敌对态度便种下了分裂的种子,又因为在学术界自我孤立,便逐渐凋零。在二十世纪五0年代、六0年代,取而代之的是新福音派(neo—evangelicalism),由美国的奥肯加(Harold Ockenga)、 卡尔亨利(Carl Henry)、葛理翰(又译为葛培理)(Billy Graham)以及欧洲的斯托得(John Stott,又译为 司徒德)、巴刻(J-I-Packer)、钟马田(Martyn Lloyd- Jones)、薛华(Francis Schaeffer)等人所领导。他们与 许多志同道合的人开始透过各种学校、出版社和福音机构来进行一场运动,其全部目的就是要让那些有意这样做的人,重新参与到现代生活中,进入那些古老宗派以夺回主导权。这种联合是围绕两个核心神学观念建立起来的,也就是:(1)圣经出于神的默示,有绝对权威。(2)基督的代赎工作是信仰的核心,并且是必要的。

对他们来说,这就意味着,本于圣经的信仰必然是教义性的。实际上,这远远超出了仅仅肯定「圣经受神默示并且是无误的」——在这个运动的早期,整套思维就是从委身于这信念所发展出来的——他们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不管论述的口吻或内容都必须合乎圣经。从这种思维所产生的教会都很重视圣经真理,并致力于用神的道来要求基督徒的生活。这个运动早期的各种出版品和讲道都有这种特色。

正如所有的运动一样,这个运动也有它的招牌。其中最著名的便是1942年建立起来的「全国福音派联盟」(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vangelicals, NAE),及1956年开始印行的《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杂志。它们 各自的目的就是使这种新的基督教生活能组织化,并发出自己的声音。前者(NAE)是为了对应自由派的「全国教会会议」(National Council of Churches,NCC);后者(今日基督教)则是为了对应自由派的杂志《基督教世纪》(Christian Century)。

从这两份杂志所采取的路线来看,却很有讽刺的意味。《基督教世纪》自那时直到如今,尽管带有由派随波逐流的特色,却仍保持自己学术上的一贯性。虽然在过去几十年中,它已经开始变得混杂不清了,但是在自己的自由派立场上却从未让步过。而《今日基督教》与此相反,尽管它所服事的福音派基督徒地位不断爬升,它的立场却很不坚定。一直以来,它所扮演的色的确很不容易,但是近些年来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出路——不是根据神学上的委身,而是根据时下盛行的风潮。

而现在的「全国福音派联盟」则变成只是它全盛时期的影子。实际上,它已不再那麽地有活力,但即使它是眞正富有活力的组织,也难以代表今天的福音派世界。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原来那些福音派领袖的异象便消褪了,这是基督教界常见的现象。他们赋予这个运动的力量、纪律、方向在随后的一、两代人身上便消失殆尽。福音派仍在维系着许多人,因他们还可以依赖前人积累的资本来生活。那些出版社仍在运作,基督教大学每年仍有大学生毕业,《今日基督教》也仍在发行,但是却没有足够的新资源挹注。慢慢地、却也是残酷地,这场伟大的运动已经开始瓦解了。

虽然福音派还有很多坚强、可敬、肯牺牲、名声很好的人士,可是「全国福音派联盟」和《今日基督教》已不再能代表福音派最优秀的那一面,也不再能为它发。他们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制造更多问题。事实上,福音派仍有许多人热爱神的道,他们认为应当以教义来建造自己。他们视圣经中的教导为宝贵,愿意在自己的思想和生命中以上帝为核心,确确实实过着正直生活,而且也不以自己的根基——宗教改革——为耻。他们就是如今眞正在支持宣教团体的人,从他们身上仍能看到那种既古朴又非常令人尊重的敬虔生活。

虽然要今天的福音派恢复五十年前、一百年前或五百年前那种样子,是非常不切实际的。但是,建构福音派的眞理却从未改变过,因为真理来自于神,而神是永不改变的;因此,必然存在着能够使真的基督教信仰在历世历代得以延续下去的环节。我认为,我们今天失落的是其中的某些环节。

首先要声明,我对这个运动所抱的观点是非主流的观点,我认为那些新的变化有可能毁灭福音派以及它所累积的成就。其他人的观点与我不同,他们认为,福音派正在不断地与文化融合,正在抛弃那些已经过时的东西,并开始正视我们所处的世界,他们认为这是应该做的,而且是越做越起劲。

我会在随后的章节讨论这些不同的观点,在这之前,我想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希望这样做会使这本书更有价値。

2、两个弱点

尽管福音派世界充斥着许多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观点、不同的议程、不同的神学观念、不同的课程、不同的「教会经营」模式;但是,我认为,这一切都可以追溯到战后出现的古典福音派的两个弱点。这两个弱点提供了营销型教会和新兴教会赖以生根的土壤。

教义上萎缩

先谈第一个弱点。若要成为一个有凝聚力的运动,从教义角度讲,福音派的核心观点必须一致,而非核心观点则允许差异。这就是当时发生的情形。核心观点有两个:第一,相信神所默示的圣经之权威,第二,相信基督在十字架上的代赎。

在二十世纪五0、六0年代,甚至是七0年代,除了以上两个核心观点之外,福音派另有许多信仰和实践的重要原则。然而,当时却有一种心照不的默契,就是只要奠基在这两个核心观点之上,其他观点就不必争执。只要这两个核心原则得到了坚持,只要这种合一的根基牢靠坚固,在教会治理方式、方言、洗礼和千禧年等问题上,便可以有多样性。当时,这种作法似乎非常安全,因为其核心价値是稳固的,而且当时的福音派对非核心教义也同样能严肃对待。

然而,后来出现的情形却是:教义上的坚持逐渐妥协,福音派任凭非核心教义多元并存,很快就演变成认为福音派思想可以简化为「圣经权威」和「基督的代赎」这两点。从「事后诸葛」的角度来看,今天的情况已经显明,宽松地包容多样性已演变为漠视基督教教义。

二十世纪七0、八0年代,从各种角度来看,越来越能发现「凡事合乎教义」的思考方式正逐渐消失。当新一代领袖出现,当福音派的领导从老一代「牧者一神学家」转型为新一代「企业家」时,当教会开始在态度上和崇拜上反映出这种变化时,这种从教义角度来思考问题的能力便消失殆尽了。当然,这种改变在《今日基督教》中也看得出来。

不知不觉地,从圣经的角度来思考的习惯已经被腐蚀。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件事就变成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毫无疑问地,造成这个后果有许多原因,例如:校园福音机构已将基督教信仰大为简化,教会不再眞严谨地按照圣经来进行教导的工作,于是对圣经真理的无知就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但是,这种内在变化的最大原因,我认为是福音派开始受到周遭文化所侵扰。而且,随后基督教便越来越被简化为个人的、内在的、治疗性的经验。其教义性日渐萎缩,并随之崩解。这便是我在1993年出版的《无处容眞》这本书中所讨论的问题。

然而,《无处容眞》中所提出的堕落现象仍在持续,并且正在加速、加剧中。面对这个难以避免的后果,我想就它的症结进行探讨:那种在一开始被当作可以用来发展福音运动的策略,其实是在终结、削弱整个信仰架构;而且,现在的情况已经严重到瓦解福音派的核心。

这种对福音派眞理的瓦解,在二十世纪八口、九0年代,日趋明显地以一系列鲜明的「标签」为信号。这一系列的混合名词有:女性主义福音派、普世福音派(ecumenical evangelicals)、自由福音派、灵恩福音派、天 主教福音派、从天主教改信新教的福音派等。这些附加的标签,不管是女性主义者、天主教徒或自由派等都发出信号说,他们所附带关心的些主题和那种界定「到底谁是福音派」的核心主题同等重要。实际上,那些附加的主题很可能是他们更关心的。因此,福音派原来的核心主题已经不再能塑造人成为福音派信徒,也不再能定义谁才是眞正的福音派了。

这个弱点正在断扩大,日趋严重。从营销型教会的经营方式来看,这一点非常明显。这种情况被巴拿(George Barna)以一次次的调查方式记录下来。我将会在下一章讨论这个问题。

上一次我走过连接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的大桥时,就在维多利亚瀑布下,我看到了一位「极限运动者」从大桥的中央纵身一跃而下。桥下约四百英尺以下的水面,充满了湍急的水流和鳄鱼——这就是非洲。他所使用的设备可能并没有经过定期检验,也没有定期更换。实际上,我看到的显然是已经使用过度的绳子。它们已被严重磨损,我不知道再过多长时间就会有一位极限运动者再也无法回到桥上,而是直接掉进咆哮的浪花中。

此类事件在福音派教会中已经发生过了。那些绑在一起的绳子渐渐磨损,然后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会突然断裂。这些绳子就再也无法将这些极限运动者(如营销型教会、新兴教会)带回上帝的团契中了。

教会消失了

第二个弱点是从第一个弱点产生的。我们可以承认并相信这两个源自宗教改革的核心原则——圣经的权威和基督的代赎,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两个原则在真实的教会处境中实践出来吗?对某些人来说,这是办得到的,但是对更多人来说,并非如此。

这一点在二十世纪八口年代变得特别明显。在这个时代,具有商业头脑的企业家变成了福音派领袖。那时候,美国绝大多数的宗教组织都是福音派的,在这些组织中,绝大部分都是在战后产生的。

在这段时期,有些福音机构以令人惊叹且颇有助益的方式,促进了福音派事业。实际上,当教会跌倒时,常常是某个福音机构出面,肩负起教会的未竟事业。在战后不久,那机构就组织而言,处于教会之外;但就功能而言,则处于教会之内。它们的存在增强了教会生活。它们是伟大的福音派联合运动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诚然,早期的情况并不像后来我们看到的那样,后来有些福音派机构变成了私人王国,就如许多电视布道中所看到的那样。

但是,在二十世纪八口年代,福音派开始用「福音机构」(para)的方式来思考福音派信仰。对当代而言,那是一项令人震惊的偏离。从某个角度来说,它纯粹是第一个弱点造成的后果。随着教义的式微,教会也萎缩了。

教会本身并未受到攻击,至少在一开始时是这样。但是,福音派却开始脱离教会来思考自身的问题。这不仅是组织上的、也是态度上的问题——不再以教会的角度来思考教会。

当营销型教会开始「玩」市场时,就更加强了这种态度。昔日的信仰传统、独特的教会建筑、教义的重视及传统的仪式等突然间都变成了令人尴尬的东西,全都像包袱一样,需要尽快扔掉。

但是,随着这些改变,又产生了其它影响。尽管从起初,教会就一直是信徒关注的核心,现在教会却失去自己的地位一一它看似不可能,其实许多教会从某种意义上算是消失了,它们实际上彻底变成了「福音机构」(parachurch)!

这种营销型的教会领袖们认为,他们置身于市场之中,而宗教顾客们乃是选购者。这种选择的机会刚开始是以竞争的方式提供给顾客的,于是便走向一条非教会性的路线。这种新动向随着电视布道的出现而得到了大大的增强,尤其是二十世纪八0年代,宗教影像的渗透力更是不言可喻了。教会生活的重要性对许多人来说开始下降,因为星期天早上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客厅中来到电视机前「做礼拜」。福音派世界中一大群人决定要如此来实践其基督教信仰,彷彿整个教会的概念必须要消失。福音派在人们心目中正演变成「福音机构」,而地方堂会则成为主要的牺牲品。

若福音派仍用教义的方式来思考,那这种正在使教会消失的技俩绝不会得逞。可惜,他们却没有这样做。

实际上,如果没有从圣经的角度来认识神设立教会的目的,那教会在市场上就会成为一种债务。在这个市场上,教会碰到了难以竞争的对手,就是那坐在客厅里的便利性,以及那偏向疯狂和娱乐的世俗文化。那些电视传道人或那些借来的DVD上很少会提什麽要求,任何要求金钱奉献的声音按一下「静音键」即可解决。这种情形当然不会在教会讲台中发生!这种透过市场方式无声无息、没有号角的征服,不仅严重地削弱了教会;而且我必须说,它同样也严重地削弱了作为基督徒的意义。

面对个人主义的连环大轰炸,若没有强而有力的神学背景,信仰将会被理解为个人信仰的观点,演化为个人主义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以消费者为导向的信仰。教会营销师就是如此改变自己去适应这种变化,他们非但没有将此视为应该拒绝的弱点,倒将此视为需要去追求的好机会。渐渐地,福音派信仰便脱离了与过去的联系,成为只关注自己,成天只想着企业式的成功而已。福音派经验被如此斩断之后,它变得越来越趋向于世俗文化、越来越空洞、越来越肤浅了。

这种发展仍在演进过程中。其中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是,美国和英国的家庭教会正在不断地增长。当然,这些教会是在复制使徒行传中所记录的那种最早期的教会生活方式(如徒二46—47),但是这些早期的基督徒同样也在家庭之外聚集(徒三1,五12)。当然如今有好的家庭教会,也有不理想的家庭教会。根据巴拿的统计,在2007年的美国,这些「独立的家庭团契」的平均会友人数为二十人。不管它们被称为团契小组还是关怀小组,或者是查经小组,这些「家庭团契」已经习惯于弥补地方堂会的不足。现在,那些用来弥补教会的小组已经变成了教会,而本来的那些教会则消失了。它所带来的后果是什麽呢?

要想对它们进行归纳非常困难,因为这些「家庭团契」确实各有千秋。它们似乎在鼓励彼此之间的友谊和互助方面做得非常好,在传递全部圣经教导方面可就做得并不那麽好,尤其是对那些艰涩的、或者不合自己兴趣的部分更是如此,因为这些团契规模非常小,再加上人与人之间的紧紧地凝聚在一起,这使得整全的圣经教导更加困难。此外,他们如何执行圣礼呢?如何执行合乎圣经的劝戒呢?如何接触团契以外的人呢?这些都是问题。

由此可见,至少就我的观点,福音派内部近几十年来的这种「突变」乃是因为它的弱点所导致的。从早期古典福音派中产生了营销教会,进而又产生出了新兴教会。在这些营销型教会中,教义消失了,跟着教会也一并消失了。在那些新兴教会中,教义同样也消失了。而作为一种反动,他们尝试寻找教会的新意义。但是,因为没有一种对圣经眞理的明确认识,在这重寻意义的过程中形成了某种观念、传统和实践的诡异混合体。我在这本书中要进一步探讨的正是这些发展。

三、营销型教会

早期古典福音派用福音机构和出版业打造了一场运动。那些营销型教会则是搭上这一场运动的列车。他们的资本是古典福音派所累积的,但他们所做的,乃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成功。这就形成了福音派的第二种族群。

海波斯(Bill Hybels)在1975年成立了柳树溪社区教会(Willow Creek Community Church),他强调「教会行销」,那些跟随者也就成为教会营销师,他们受巴拿和他屡次的人数调查所煽动。当时开展的运动,如今整个美国都跟进。它已演变成一些新的形式,并且已经外销至世界各地。当然啦!这就是美国!

这种营销方法据说是试图保留古典福音派信息,而用一种新方法来传达。它的策略一直是从企业界借来的。其关键概念是:基督教信息是有市场的。他们用营销技巧及被证实为有效的娱乐形态来渗透这个市场。

这种革新就好像在三十年前,有一列正要开离城镇的火车,而成千上万的牧师们争先恐后地挤上车。这便是获得成功的神奇妙方。尽管在这个运动中,的确有不少人纯粹只是为了传福音,但这个运动却被蒙在令人震惊的文化幼稚中。其结果可想而知,这场运动将会沿着自己的轨道达到顶峰,随之失去它的吸引力;不过,总会有些落伍的人在这些运动退潮时仍在盲目地跟随。这就是目前仍在发生的情形。

营销型教会让福音派人士惊叹,但在福音派之外却并未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早在2007年,巴拿就发现这场运动中的指标性人物,如海波斯与华理克(Rick Warren)1,几乎完全不为社会大众所知。百分之九十六的人不知道海波斯是谁,而百分之八十三的人不知道华理克是谁。但是,在福音派世界中,这些人却是重量级、巨星般的人物,在教会中呼风唤雨。

这些就是诸位所看到近况。这是一个新生的、刚刚打造出来的教会世界。这个教会世界完全是按照销售量来重新打造的。这里,福音产品就像市场上或电视上用营销技巧卖出去的各种商品一样。这里瀰漫着咖啡的香味,回响着前卫的音乐,有辉煌动人的影片,有在拉斯维加斯才看得到的专业歌手。所有这一切都被打包起来,用以取悦、吸引、放松、抓住、包围那些潜在的顾客,并逐渐博取他们的心。然而,对这些教会营销师们来说,他们的焦点瞄准在战后婴儿潮的这一代2。音乐是当代的。但从音乐角度来看,所谓「当代的」,通常是指二十世纪七0年代或八年代早期之前,因为这是婴儿潮这一代最喜欢的音乐。打击乐和重金属音乐则不是最酷的。

1 译注:华理克是美国加州马鞍山教会创会牧师,《标竿生人》一书的作者,该教会是美国最大、最著名的教会之一。

2 译注:大约是四0年代晚期到五0年代出生的人。

太多时候,在所有这些笑容可掬的人群背后,在座无虚席的观众席背后,是一个难以辨认的、有限的、微不足道的信仰信息,以致完全不能规范我们的生活或提供能力;实际上,它也难以真正引起大家的注意。有一间教会曾做这样的广告:一个有「热门音乐」和「简短福音信息」的所在。它要告诉我们,教会有「轻松的气氛」,同时又提供「认眞的信仰」。

在这种实验中总是有冲突:「形式」在很大程度上限定了「信息」。热闹的音乐和简短的讲道是形式中的一部分;但是,这些包装起来用以取悦人的形式,实际上削弱了信仰的严肃性。「形式」实际上就是产品,而且在这个市场上,营销必须迅速完成,而且要尽可能毫无痛苦地完成,因为这些顾客都脚底抹了油,脚指头发痒。若教会想认眞探讨信仰,这就对教产生了极大的挑战。这便是为什麽教会营销师们与历史性的正统基督教产生如此大的鸿沟。这与其说是正统真理受到攻击,不如说是人们开始认为眞理和教会无关。人们认为,真理乃是拦阻教会成功的障碍。

现在,这种方法的真面目显露出来了!而且需要思考的一个问题是:人们已经对原来的方法厌倦了!他们不断需要新鲜的玩意儿!这种营销方法已经在美国福音派世界中变成了传统,所以,人们认为该是转换的时候了。坦白地说,没有任何审判比这样句话更可怕:你已经过时了!」这句话甚至比末日的「白色大宝座」所发出的审判更吓人。想想看——「你过时了!」

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时尚会随着时过境迁而失去其吸引力一样。例如,热衷于「嘻哈文化」(Hip-hop Culture) 的人们,从他们的服装样式、纹身、穿孔、佩戴的饰品、配着帽子的T—裇(T—shirt)、变形的棒球帽、像醉汉缝制出来的裤子上,便可区分出来。但是,当中产阶级——或说得更糟糕一点,那些中年人——同样也开始在自己那松松垮垮的皮肤上玩起什麽纹身来,让自己的裤子半吊在自己的屁股上,又秀起那种带着帽子的T裇时,那将会发生什麽事呢?年轻人就丧失特色了!这种特色就被侵权了,他们在街上的独特性已经没有了,这就是他们该前进的时候了!他们只好再搞一些更新的花样。

当福音派世界被「柳树溪化」的时侯,那照临柳树溪上的太阳便开始沉落了,它的威望开始下降。假如柳树溪教会无法提供新的时尚,那些使用更新潮的方式经营教会的人就将取而代之。这个情形其实已经发生了,我会在下一章回过头来讨论这个主题,因为许多人还不相信这个实验已经走下坡了。

四、新兴教会

福音派世界的第三大族群就是新兴教会。如果新兴教会的领袖们无意与福音派世界之间保持距离,那它将会扭曲「福音派」的定义,使之崩溃。新兴教会是由一种松散的教会联盟组成的,它们在二十世纪九0年代便开始聚集在一起,如今则成为人们所谓的「新兴教会」了。新兴教会与传统福音派相当不同的是,他们的核心信念渐渐转变,变化的幅度很广,而不同的新兴教会间彼此差异很大,所以最好是将「已定型的新兴教会」与「正在兴起的新兴教会」加以区别。

1、一起对话

新兴教会是靠网络的「对话」联系起来的。有些人经历过自由派刚在教会中掌权的那段岁月,他们都会非常清楚「对话」是怎麽一回事。这是我们从前所听过的东西。我认为新兴教会就是在「解构」,这一点非常重要。他们并未试图成为运动的推动者,因为若是这样做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就会违背他们「挣脱所有束缚」的本意。他们对权力与组织充满了怀疑,也没有朝着彼此团结的方向努力;他们纯粹只是在对话,其中有几个人著书立说。他们反对的东西远比他们支持的东西更清楚。然而,他们都一致地将古典福音派,尤其是改革宗背景下的福音派,看成现代主义的重要内容。他们的意思是说,古典福音派是理性主义的,古典福音派以为人们能够眞正地认识真理并且产生确据。新兴教会认为古典福音派的观念是虚张声势、不切实际的。

他们对柳树溪教会与「营销运动」不满,他们认为那种运动给人空虚感,使人际关系在庞大的教会中失落,并且向现代的消费主义投降。这种运动带给人的是一种简化的、单薄的基督教,没有深度与奥秘可言。他们认为,从这些方面来讲,新兴教会是「后现代」的,而不是现代的,他们的风格常常更倾向于X世代3和「千禧年世代」(the millennials)4的那些人,而不是战后婴儿潮的那一代人。他们更愿意将自己视为「后保守主义」者,而不只是福音派。

3 译注:大约是六0年代到七0年代早期出生的人。

4 译注:大约是七0年代晚期到八0年代出生的人,通常是婴儿潮世代的儿女。

新兴教会对传统福音派的解构与对柳树溪风格的重塑,实际上是融合了其他几种发展趋势而成的。简单地说,我们最好把新兴教会视为「后保守派」和「后基要派」。他们这种观念带来的一个最明显的影响就是:对圣经的权威和功能产生不同的理解。他们对圣经的理解比大部分教会更松散,更不稳定。

新兴教会中那些读过神学的人似乎已经被后自由派迷惑了,后自由派使新兴教会对圣经的功能产生新的认识。他们跟随时髦的后自由派,以为它是当代思想中最流行的、锐不可当的神学,其实后自由派在学术界已经过时了。

2、对外开放

后自由派最有名的人物是林贝克(GeorgeLindbeck)5,他提出了一种看待圣经的新方式,这种新方式不需要相信圣经话语的真实性。圣经的功能更象是交通警察,其工作就是要保证每个人都朝着合理方向前进。不仅如此,林贝克同样也将圣经的解释从「个人」手中夺回,并将其置于「群体」手中。很自然地,新兴教会非常欢迎这样的想法,因为重视群体正是后现代的特色。

从这种立场产生出来的是一种对其他信仰——如东正教和天主教——更加开放的态度。新兴教会是教义上的「极简化主义者」(Minimalist),把教义简化到最低的限度。他们是教会中的自由精灵,关注的是某种更微小的教义,并常常对文化及当代人的习惯抱着接纳的态度,他们抵制任何会「限制」他们的教义。

5 译注:林贝克(George Lindbeck,1923年—)生于中国洛阳,为美国信义宗著名神学家,后自由派神学重要代表人物之一,曾任耶鲁大学神学院教授。他曾以世界信义会联合会官方观察员身份参与第二次梵谛冈大公会议。其代表作为《教义的本质:后自由主义时代的宗教与神学》(The Nature ofDoctrine: Religion and Theology in a Postliberal Age,1984)。书中采纳的是后期维特根斯坦式的语言游戏理论及葛兹(Clifford Geertz)的宗教观,并提出了「文化一语言」进路,把基督教义理理解为一种「规则系统」。该进路,既有别于「认知一命题」进路又有别于「经验一表现」的进路。

此外,新兴教会常思考彼此之间如何沟通合作,而不像福音派以往的行事风格——在真理下一同事奉。他们常思考如何在群体中,而不是以一种个体方式,来经历救恩;他们更多关注的是现世的苦难,而不是永世的苦难。他们并不积极于以批判性的态度与现代及后现代互动。他们整个浸没在后现代文化中,显得他们象是与后现代文化合并一般;他们并没有像基督教真理所要求的那样,与自己所处的文化保持距离,他们乃是一味地拥抱周遭的「难兄难弟」。他们或许愿意因社会弊端而批判社会,却对同性恋之类的个人行为不予批判,他们这种态度显然与福音派立场大不相同,反而与老一代的更正教自由派颇为相似。

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是一种「弥补」,「弥补」是那些在乎生态环境者的作法,他们担心自己会留下碳。然而,们要坐飞机去渡假时,飞机燃料制造了大量的碳,该怎麽办呢?其实很容易!在英国,环保公司会帮你处理这种敏感的良心问题,向他们买张票,他们就会为你种一棵树,这就是「弥补」。

新兴教会是不是在进行一种「弥补」呢?他们忽略了教义,然后就用崇拜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冒险性实验,以及重寻教会中的神秘气氛来弥补。我认为这种弥补不过是做白日梦罢了。眞理的失落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弥补的。人们只能对已发事件作一种掩饰而已。我们不再认识神的眞理时,就不再认识神了,没有任何古老的仪式或是昏暗、摇曳的烛光所打造出的神秘气氛能弥补这种损失。

新兴教会也是站在由奥肯加、卡尔亨利、葛理翰、巴刻、斯托得、钟马田和薛华等人在上一代所建立起来的殿堂之外。他们知道自己正站在这殿堂之外,而那些「慕道友导向」6的人们、那些营销型教会,却以为自己还在这殿堂之中。

6译注:「对慕道友敏感」的教会(seeker-sensitive),是营销型教会原本的名称。

五、福音派帝国走向灭亡 

1、你是福音派吗?

以上便是我们所谓的福音派三大族群:古典福音派、营销型教会和新兴教会。

这个福音派的「大胖蛋」能够再度整合在一起吗?我认为可能。二十世纪四0年代兴起的这场运动,在美国和欧洲,都已经走过一段美好的岁月,建立大量的教会和福音机构、令人印象深刻的学术群体、神学院、大学、社会福利机构、宣教作等等。然而,今天它正日益松懈下来,并趋于解。

2006年在英国的一次调查显示,原来的福音派当中只有百分之五十九希望被称为福音派人士。在美国,「福音派」这个标记同样也变得困难重重了。《今日基督教》在这种处境下所采取的立场非常有意思。它认为,其中的难题是福音派被媒体圈在同一个圈子里,福音派被媒体当作是宗教上的右派(religious right)并且和基要派混为一谈;而且,都 被充满敌意的世俗出版社抹黑和污蔑。这份会一度为人们尊重的刊物辩解说,我们需要的是反攻,以充满「魅力」的攻势来击溃这种消极形象。

我的观点正好与《今日基督教》相反。我不会因福音派在公众形象上出现的问题,而去指责世俗出版社。我也不会把这种情况说成仅是一场形象战争, 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

实际的情况是:福音派自己引来了世俗出版社的攻击。有太多恶名远播、建立私人帝国的例子仍然在继续着,在福音派中有太多的分门结派,对慕道友不怀纯正的动机,有太多对基督教信息进行修改以致信息所剩无几的例子。在其领袖人物中,有太多丢人现眼的事情。电视布道家中有太多的贪污事例。有太多的重生者并没有表现出重生的记号。对许多人来说,「福音派」这个词已经变成了陈腐、浅薄、攫取钱财的同义词,一个可以拿来嘲笑更正教的笑柄。

那些仍将自己视为历史性基督教信仰传统中的人们,就像我这样的人,或许需要思考一下,「福音派」这个词是否已经失去了它的效用。尽管它有尊贵的血统,尽管它在过去或现在都有许多杰出的领袖,尽管眞诚正直的信徒仍将自己视为福音派基督徒,但或许现在应当将「福音派」这个名词摒弃。

2、若不是福音派,那是什麽?

假如「福音派」这个词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那取而代之的又是什麽呢?在这一点上,我颇为困惑。我们自己的标签太沉重了,无法广泛应用。我要伸手求援,我要贴出广告来征求一个新标签!

让我来告诉诸位我是怎麽想的。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都认为,不管换用什麽样的标签,都必须包含那些对我们非常重要的许多内涵。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本于圣经的基督徒」(biblical Christian)。但是,这并不能提供足够的分辨, 因为从保守的天主教徒到自由派更正教徒,都认为自己多多少少是合圣经的。我们能再具体一点吗?

如果改用「历史性的基督徒」(historic Christian)呢? 这会是个很有力的标签。老一代自由派更正教徒会经被称为是「现代派」,他们会经主张:基督教必须调整,以适应现代世界。他们之所以再难以相信圣经为标准,乃是因为它是从古代世界中产生的,那已经不是我们所居住的世界,因此圣经的所有教导必须更新,我们必须将圣经中最优秀的思想和现代世界中最优秀的思想进行调和。

因此,「历史性的基督徒」这个标签,便是质疑自由派更正教徒的论述。这个标签的意思乃是「按照保罗作基督徒的方式来作基督徒」,乃是将自己与奥古斯丁(Augustine)、加尔文(Calvin)、马丁路德(Luther)及爱德华滋(Jonathan Edwards)等努力追求圣经真理的人联合在一起。而以这种方式成为历史性的基督徒,乃是那些自由派既不可能宣告,也不愿意做的。

实际上,这种关于历史性基督教的论述,今天仍有同样的力道;但是,很少人知道这一点。在这些新兴教会中,我们听到越来越多类似现代派的论述。当时基督教的压力来自于知识分子的世界——他们将啓蒙运动的观念推上了宝座,所以现代派也对基督教进行调整以适应菁英文化。新兴教会也是调整自己来适应通俗文化。然而,新兴教会对现代派毫无所悉;因此,历史性基督徒的观点在他们身上是完全失落了。

有人怀疑,比这更糟的是,新兴教会不属于任何历史标签。有人怀疑,历史对他们来说,绝不会比披头士(Beatles)的摇滚乐更古老。披头士音乐来自那「古早的日子」。因此,「历史性的基督徒」对他们来说不太容易理解。

那麽,如果称为「历史性的宗教改革派基督徒」呢?现在,令人遗憾的是,这里有个「毫无意义」的形容词,而不只是一个:「历史性的」和「宗教改革的」。不管单独使用也好,还是一起使用也罢,在讲究公关的现代世界中,它们都不会销得出去的。

然而,在本书中,我还是先将自己视为「本于圣经的基督徒」,这也是最重要的,与历世历代那些相信同样眞理并跟随同一位主的基督徒一脉相承。在历史上,这真理最具活力、最能给人丰盛灵命的,就是宗教改革时期。因此,我将要把自己视为宗教改革派基督徒,因为我接受它的「唯独」精神:「唯独圣经」能给我们神的权威性眞理;「唯独基督」能给我们救恩;「唯独恩典」能使我们得救;「唯独(透过)信心」能得着这救恩;唯有在肯定这些之后,我们才可以说,救恩从始至终「荣耀唯独归给神」。这些宣告不是孤立、互不相关的,而是认识整全的圣经真理之关键。这眞理能使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站稳地位,据此我们才能理解我们是谁?上帝的旨意是什麽?我们的将来会怎样?这就是历史性基督徒所相信的,也是我所属的那一种。

这就是我认为能给我们后现代世界带来眞正希望的东西。不仅如此,它同样也会给处在今天这受伤、衰落状态中的福音派世界带来最大帮助。我不晓得福音派的将来会怎样,但我肯定福音派不会有美好的将来,除非它重新找到这个方向。

持守这种立场需要有一定的勇气!迈向未来的关键,不是像营销型教会和新兴教会那样向世界投降,而是勇气。这种勇气——实践忠于圣经的基督教信仰——几百年来屹立不摇。因此,让我们一起探索这眞理对我们今天来说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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