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犹太战争

第五章 希律杀死继承人及希律之死

现在安提帕特是无可争议的继承人,但同时也成了整个民族憎恨的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指控亚历山大兄弟的罪状都起源于他。当安提帕特看到他死去兄弟的孩子正在慢慢长大成人时,心中充满隐秘而强烈的恐惧。格拉菲拉和亚历山大有两个儿子:蒂格兰尼和亚历山大;塞勒姆的女儿百妮基和亚里斯多布鲁斯有三男两女,三个儿子是希律、亚基帕和亚里斯多布鲁斯,两个女儿是赫劳迪亚斯和玛里亚尼。处死那兄弟俩后,希律让格拉菲拉带着她的嫁妆回到了卡帕多西亚,又把百妮基嫁给了安提帕特的舅舅。这桩婚姻实际是安提帕特为了安抚塞勒姆的怨气特意安排的。另外,安提帕特还用大批礼物及其他方式拉拢菲劳拉,并且寄了大量的金钱去罗马来拉拢凯撒的朋友。塞特尼讷斯和他在叙利亚的手下同样收到了大量的钱财。但是这些礼物让塞特尼讷斯更加憎恨安提帕特,在他看来这不是慷慨的表现,而是收买人心以防预见的危险。安提帕特这种拉拢人心政策的最终结果是:收受贿赂的人没有比以前更推崇他,而没接受贿赂的人则比以前更痛恨他。后来安提帕特更进一步加大了每日的赏赐,因为他发现父亲在抵消他努力做的一切。这个时候希律正沉浸在亲手杀死两个儿子的悲痛中,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顾失去父亲的孤儿身上,希望以此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一天,希律召集了朝臣亲贵,并把那几个孩子带到大家面前,含着热泪说道:“这些孩子的父亲们因为邪恶的灵魂离开了我,他们受到我的照顾不仅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还因为他们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实在令人同情。尽管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我会尽我所能做个慈爱的祖父。当我撒手人寰时,他们依然是我最亲的孙子孙女。菲劳拉,我决定把你的女儿嫁给亚历山大的长子,这样你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监护人。面安提帕特,你的儿子要娶亚里斯多布鲁斯的女儿,这样你就成了她的父亲。而她的姐妹嫁给我自己的儿子希律,他有一个做大祭司的外公。就这样完成我的心愿吧,任何爱戴我的人都不要伤害他们。我会祈求上帝保佑这些联姻,以促进我的王国和子孙后代的利益,并给予这些孩子比他们父亲更多的恩泽。”说到这里,希律已经泪流满面。他握住孩子们的手,给他们每人一个深情的拥抱,然后就宣布散会了。

希律的决定让安提帕特觉得心寒,他没有掩饰自己对此感到的屈辱。在他看来,父亲对那些孩子的关爱足以令他的希望破灭。如果不光亚基老国王,而且还有菲劳拉君主拥戴亚历山大的儿子,那他登基的梦想就岌岌可危了。此时此刻,安提帕特又想到整个民族对他的痛恨,对那些孩子的热爱;想到犹太人在他们兄弟活着时对他们的推崇,死后他们在犹太人心目中保留的美好回忆。所以安提帕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破坏这几桩婚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多疑、难对付的父亲面前玩什么把戏,便直言不讳地表示希律不应剥夺早已给他的荣誉;不应给他国王的称号却把实权留给其他人。如果亚历山大的儿子有亚基老这个祖父,又有菲劳拉做岳父,那他是很难控制的。安提帕特认为王室已经够大①,他建议希律重新考虑这几桩婚姻。

① 希律有九个妻子,其中七个为他养育子女。安提帕特是多利斯的儿子;大祭司的女儿玛利亚尼生了希律二世;撒米利亚女人玛瑟斯生了安提帕斯和亚基老;他们的姐妹奥林匹亚斯嫁给希律的外甥约瑟夫。他和耶路撒冷的女人克利奥帕特拉生了希律和非力普,帕拉斯生了法赛尔。希律还有两个女儿罗克珊和塞勒姆,前者是菲德拉的女儿,后者是俄佩斯的女儿。还有两个没能生育的妻子,一个是希律的表妹,一个是他的侄女。除去这些孩子,希律还跟玛利亚尼生有两个女儿,亚历山大和亚里斯多布鲁斯的姐妹(玛利亚尼不在这九个妻子之列)。

希律了解安提帕特对这几个孩子的态度后非常生气,他的脑子里不免闪过一个念头:死去的两个儿子或许是被安提帕特诬告的。所以他斥责了安提帕特一番,把他打发走了。然而,希律最终还是在安提帕特的奉承下妥协了,改变了当初的决定。他把亚里斯多布鲁斯的女儿嫁给安提帕特,把菲劳拉的女儿嫁给安提帕特的儿子。安提帕特的谄媚相比较他的姑姑塞勒姆而言显得更为有效。塞勒姆是希律的亲妹妹,而且还有凯撒的妻子朱丽娅②做后台。她不断地要求希望能嫁给阿拉伯的塞雷尔斯,可希律就是不答应,并且发誓如果塞勒姆不放弃这个想法的话,那她就是他最大的敌人。最终,希律不顾塞勒姆的意愿把她嫁给自己的一个朝臣埃利克斯,并把她的一个女儿嫁给埃利克斯的儿子,另一个女儿则嫁给安提帕特的舅舅。希律同玛利亚尼生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他妹妹的儿子安提帕特,另一个则嫁给他兄弟的儿子法赛尔(Phasael)。

②在她丈夫活着的时候一直被叫列维娅。根据《犹太古事记》,她是反对这门条事的。

令那些孤儿们的希望破灭,又安排了自己可以获利的婚姻,安提帕特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个时候他的自信同他本身的邪恶一样变得让人无法忍受。他没有能力消除别人对他普遍的怨恨情绪,所以依靠恐怖行动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安提帕特获得了菲劳拉的帮助,因为在后者看来安提帕特肯定会成为将来的国王。与此同时,有一群女人又开始在官廷制造新的麻烦。菲劳拉的妻子在她母亲、姐妹以及安提帕特母亲的支持下,渐渐得势,甚至敢公然侮辱希律的两个女儿。这让希律很恼火,但他的反感并没能阻止她的所作所为。唯一站出来对抗这次阴谋的人是塞勒姆,她向希律告状,说这帮人会对希律构成威胁。在听说了塞勒姆的控告并了解了希律的不满情绪后,她们表面上终止了公开碰面和友好的聚会,并假装当着国王的面争吵。安提帕特也假装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与菲劳拉的意见分歧。但是私底下,他们还是保持秘密往来并多次在深夜把酒言欢。对他们的监视更加强了他们之间的同谋关系。但是塞勒姆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知道得一清二楚,并逐一告知希律。

希律听后自然震怒,塞勒姆的极力谴责让他对菲劳拉的妻子更是不满。他立刻召集自己的谋士和亲贵们,指资菲劳拉妻子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她侮辱他的女儿,而且还给法利赛教派教徒钱,故意造成希律的困扰,另外她还下药使菲劳拉反对希律。最后,希律转向非劳拉并告诉他只能选择一个,兄弟或者是妻子。菲劳拉表示自己宁愿死也不愿放弃妻子。希律听后不知怎么办,就又转向安提帕特,禁止他与菲劳拉以及他妻子或任何与她有关联的人联系。安提表面上遵从了父亲的意思,但暗地里还和他们保持联系。因为害怕塞勒姆的眼线,安提帕特通过在意大利的朋友的安排出访了罗马。他的朋友写信要求安提帕特马上去见凯撒,希律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安排大批随从带着大量钱财陪同安提帕特一起去罗马,同时还带着自己的遗嘱,任命安提帕特做继承人,并任命大祭司的女儿玛利亚尼之子希律作为安提帕特的继承人。

这个时候去罗马的还有阿拉伯人塞雷尔斯。他不顾凯撒的命令,想要就曾经被尼古拉斯指控的案件同安提帕特争辩一番。塞雷尔斯和他的国王亚利塔斯之间也有激烈的争论,原因是亚利塔斯处死了很多塞雷尔斯的朋友,其中有在彼得拉势力最强大的索阿姆斯(Soaemus)。塞雷尔斯用重金贿赂奥古斯都的司库法比特斯(Fabatus),想利用他的帮助来打击希律。然而希律用比他还多的钱把法比特斯拉拢到自己一边,并打算从塞雷尔斯身上捞取要向凯撒缴纳的金钱。塞雷尔斯不肯出钱,在凯撒面前指控法比特斯已经被希律收买。法比特斯盛怒之下背叛了塞雷尔斯,他向凯撒揭发塞雷尔斯已经买通了凯撒的保镖考瑞瑟斯,并要他注意凯撒。这很为希律赏识。考瑞瑟斯虽然在罗马长大,但他还是个阿拉伯人。国王很快逮捕了考瑞瑟斯和跟他在一起的两个阿拉伯人。其中一个是塞雷尔斯的朋友,另一个是某个部落的首领。严刑审问下,他们招认考瑞瑟斯用重金收买他们,让他们取希律的性命。接下来,在叙利亚官员塞特尼讷斯的详细审问后,这几个人被押送到罗马。

希律不断向菲劳拉施压要他与妻子离婚。虽然希律有许多恨她的理由,却一直没找到用怎样的方式来处罚那个女人,直到他一气之下把她和她的兄弟一起驱逐出境。菲劳拉忍下这口气,回到他的王国,发暂除非希律死,否则他绝不再回来。即使希律病重时,菲劳拉接到紧急通知也没有回去。因为希律认为自己快要病逝,希望菲劳拉回来,给他留些话。没想到希律的身体又恢复了。不久,菲劳拉病倒了。希律没有菲劳拉那般坚定,他跑去看菲劳拉,同情地照顾他。然而希律却不能控制疾病,几天后菲劳拉就死了。直到菲劳拉死希律还是很爱他。但还是有一些谣言说菲劳拉是被希律毒死的。希律把菲劳拉的遗体运回耶路撒冷,命令全国哀悼数日,给他举行了盛大的葬礼。这就是谋杀亚历山大以及亚里斯多布鲁斯其中一人的结局。

然而,最终发现菲劳拉的死因另有隐情。几个悲痛万分的自由民沉痛地来见国王,说菲劳拉的确是被毒死的。他的妻子曾给他一道很特别的菜,菲劳拉吃完后就一病不起。之前的两天,他妻子的母亲和姐妹曾叫一个阿拉伯女药剂师给他配一副补药,结果在塞雷尔斯的提议下,她给了菲劳拉致命的毒药。而菲劳拉的妻子和塞雷尔斯早就认识。

希律受到各种各样猜测的困扰,开始审问那些侍女和自由民。其中一个受不了酷刑喊道:“统治着上天和人间的主啊,把我们所受的煎熬还给真正应该受惩罚的人吧。把这一切都还给安提帕特的母亲吧!”得知这个信息后,希律继续追查事实的真相。这个女人透露,安提帕特的母亲和菲劳拉以及他的女眷有很好的关系,经常召开秘密会议。根据另一个自由民所提供的信息,侍女还提到安提帕特和菲劳拉从希律那儿回来后经常聚在一起整晚地喝酒,而且每次都斥退所有的侍卫侍女。

接着希律又单独审讯那些女奴,她们提供的证据和之前那个女人所说的全部吻合。另外她们还提供了新的线索。安提帕特去罗马,菲劳拉去彼利亚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因为他们不止一次地说过,除掉亚历山大和亚里斯多布鲁斯后,希律就会对付他们及他们的妻子了。亲手处死玛利亚尼和她的儿子后,希律再不会宽恕任何人,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远离这个野兽。同时,安提帕特经常向母亲抱怨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力壮,可父王似乎越活越年轻,照这样发展下去,他有可能还没登基就先死了。就算等到父王逝世,他继任的时间也非常短暂了,而且亚历山大兄弟俩的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成为他的心头之患。另外,他的父王还毁灭了安提帕特孩子的希望,因为在他去世后,继承王位的不是安提帕特的亲生儿子,而是玛利亚尼的儿子希律。安提帕特觉得如果希律以为他的遗嘱能得到忠实的执行,就真是老糊涂了。他会看到所有王室家族无一人能活下来。作为父亲,希律比任何人都恨自己的儿子,可他似乎更恨自己的兄弟。就在一两天前,他还给安提帕特十万英镑叫他不要和菲劳拉联系。菲劳拉问道:“我们能给他带来什么伤害?”安提帕特回答:“我宁愿他剥夺我们的一切让我们赤裸地生活,可我们不可能避开这个野兽。他现在甚至不让我们公开表示我们之间的亲情。除非我们有充足的武器和勇气,否则只能私下见面。”

重刑之下招了这些后,侍女们还补充说菲劳拉计划同他们一起逃往彼得拉。这个时候希律完全相信她们的话,因为那十万英镑的事他只跟安提帕特说过。希律的怒火直指多利斯——安提帕特的母亲。他把之前赏给她的昂贵、奢华的饰品全部收回,再次把她赶走。菲劳拉的女眷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幸,希律没有给她们过多的处罚,而是尽量好好安抚了她们一番。但是,此后他变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抓来更多的人审问,唯恐漏过任何可能犯罪的人。

接下来,希律开始审问安提帕特的主要执行官,一个叫安提帕特的撒玛利亚人。刑审下,他招认安提帕特曾派人去埃及找对付希律的毒药,并通过安提费勒斯的手转交给安提帕特的叔叔瑟蒂安,再经过瑟蒂安把毒药交给菲劳拉,由菲劳拉负责鸩杀希律。这个时候安提帕特正在罗马,自然而然没有了嫌疑。菲劳拉把毒药交给妻子保管。所以希律派人找菲劳拉的妻子,并要她把她藏的东西一起带来。她装作去取药,却趁人不备从楼顶跳下自杀,避免遭受国王的刑罚和审讯。或许上帝决意要惩罚安提帕特,所以菲劳拉的妻子并没有摔着头,而是身体其他部位着地,所以没有死。摔下来后不省人事的她被带到希律面前。希律把她弄醒后,迫使她招供,并说如果她从实招来,就可以免除一切惩罚,若有隐瞒则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犹豫了一阵后,她说道:“现在菲劳拉都死了,我为什么还要保守秘密?难道为了保护安提帕特,那个毁了我们一家的人吗?听着,陛下,还有我的主,您也听着,我保证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什么也瞒不了我们的主!菲劳拉临死前,您含泪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把我叫到身边,悄悄告诉我说:“亲爱的,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的兄弟是这么爱我,可我却恨他,并计划要杀死他。我现在是自食恶果,你去把安提帕斯留给我们准备毒死我兄弟的毒药拿来,当着我的面毁掉它,否则我死不瞑目。然后我就把毒药取来,当着他的面把大部分都倒进了火里,但还给我留下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因为我害怕您。”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盒子。里面确实装了一点点毒药。希律接着刑讯安提费勒斯的母亲和兄弟,他们招认安提费勒斯的确从埃及带回一瓶药,而且这药是从亚历山大底一个练药的兄弟那儿拿的。亚历山大和亚里斯多布鲁斯的魂魄整日在宫殿徘徊,搜寻那些隐藏的东西让它们大白于天下,还把一些看似远离是非的人拽到审讯者的视野内。就连大祭司的女儿玛利亚尼都被发现与这次密谋有关,这一信息是审讯她兄弟时知道的。希律通过她的儿子对她进行惩罚。她的儿子希律本应是安提帕特的继承人,现在他的名字从希律的遗嘱中删掉了。

这场审讯最大的收获是从安提帕特的一个自由民巴瑟勒斯(Bathyllus)那里证实了安提帕特的阴谋。他那里有另一种调制品,是一种由毒蛇和其他爬行动物的分泌物混合而成的毒药。如果第一剂毒药没起作用的话,菲劳拉和他的妻子就会用这个来对付希律。除了计划除掉自己的父亲,安提帕特同时还在进行别的活动。巴瑟勒斯拿出安提帕特伪造的几封信,诬告希律两个还在罗马念书的儿子亚基老和菲力普有罪。因为这两人现已成年,为了把阻碍他前进的一切障碍都扼杀在摇篮中,安提帕特用他的罗马朋友的名义伪造了检举信,并贿赂其他人写兄弟俩经常抱怨父亲,公开为亚历山大兄弟鸣不平,并抵制父亲的召唤,因为希律已派人去召他们回国,这也是安提帕特最担心的事。

早在安提帕特出国前,他就找人伪造了很多从罗马寄来的检举信,却在希律面前表示信中所说有些是假的,而另一些也仅仅是那兄弟俩孩子气的一些不检点的行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让希律不会怀疑自己有意陷害两个兄弟。在花了大笔的钱来请人伪造信件后,安提帕特现在要做的就是掩盖自己的罪行。他大量添购奢华昂贵的壁橱、精制的挂毯、金杯银杯以及其他奢侈品,想借此来掩饰自己的财政开支。他的账目显示总共有二十万的花销,主要是用于跟塞雷尔斯的庭审争斗。现在他的所有恶行,即使再小,也跟他的主要罪状一起暴露了。那些受折磨的人都高喊安提帕特是“弑父者”,而那些信函则再次提到他弑兄的罪恶。从发现安提帕特的阴谋到他准备回国期间有七个月的时间,可是国内的人对他的憎恨与日俱增,没有一个去罗马的人告诉他国内发生了什么,或许是被他谋杀的兄弟的鬼魂堵住了准备告诉他真相的人的嘴。不管怎样,安提帕特从罗马写信表示自己会马上回国,并描述了凯撒在与自己最后一次会面时给予的极高荣替。

希律恨不得立刻惩治这个残忍的恶棍,却又担心他可能会有所提防,所以回信时压抑了自己的真实情感,违心地表达了对安提帕特的关心,并希望他快点回国。希律还说如果他快点回来的话,就可以饶恕他母亲犯的一些过失。安提帕特现在意识到母亲已经被驱逐出宫廷了,早些时候他在泰伦底收到一封信,信中提到菲劳拉去世的消息。当时安提帕特显得很悲痛,让别人觉得他在为叔叔的死感到伤心。实际上,他是为计划的失败感到难过,为失去一个可利用的工具而哭泣。当然他也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害怕,是不是毒药被发现了?当他在西利西亚收到父亲的信时,决定快马加鞭赶回去,可到了克兰德里斯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母亲的命运,有种不祥的预感。一些深谋远虑的同僚建议安提帕特在弄清母亲被贬的真正原因前不要回到父亲的辖地。他们担心对安提帕特母亲的定罪可能会牵扯到别的事情。可还有一些做事欠考虑的人,他们急于回国的心情远远胜于对安提帕特的关心,强烈建议他马上回国,不要再耽搁时日以免引起希律的怀疑同时也让对手抓住把柄,有机可乘。就算是有人反对安提帕特,那也是因为他不在国内。如果安提帕特回国,没人敢在他面前搞什么把戏。如果因为没有证实的怀疑而损失应有的利益,不尽快回到父亲身边接管完全将由他继承的王国是很荒谬的做法。安提帕特在他自己罪恶野心的驱使下,听取了后者的意见,扬帆起航,在凯撒利亚的奥古斯都港靠岸了。上岸后,安提帕特吃惊地发现自己被完全孤立了。每个人都在回避他,根本没人敢向他靠近。要说以前就有人憎恨他,那现在这种恨意已经十分明显地表现出来。很多人回避安提帕特也是因为对希律的惧怕,现在每个城市都有关于安提帕特的流言,唯一不知情的大概只有他本人了。他去罗马时,享受的是空前的欢送场面;回来时,迎接他的却是异常的惨境。安提帕特现在开始怀疑国内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还是狡猾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尽管内心怕得要死,表面还竭力装出一副狂傲的样子。现在逃跑或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因为希律的封锁,他还没有收到任何确切的消息,这样还残存一点希望或许什么都没被发现。就算发现了什么,他还可以用自己的厚脸皮和诡计来自圆其说,而这其中任何一项都足够保住他的性命了。

侥幸抱着这些希望,安提帕特独自一人进入宫殿。他的随从都被拦在外门。殿内站着叙利亚的大使瓦勒斯。安提帕特走向父亲,准备厚着脸皮应付一切。他想拥抱一下父亲。希律用手挡开,把头转向一边,喊道:“这样的弑父者,心怀不轨,还想来拥抱他的父亲!去死吧,你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别碰我,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瓦勒斯来得正是时候,可以做你的判官。去好好想想明天要怎样为你自己辩护吧,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准备你那些小伎俩。”安提帕特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他离开宫殿后,他的妻子和母亲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他恢复了镇静,开始想办法为自己辩护。

第二天,希律召集法庭审理,到庭的有希律的谋士和朝臣,也有安提帕特的同僚们。审判由希律和瓦勒斯共同主持。希律下令把所有证人带到法庭上。其中有安提帕特母亲的侍从。多利斯被指控企图捎信给她的儿子,信上说:“你父亲已经知道一切,不要接近他除非你能得到凯撒的帮助。”安提帕特最后入庭,他一进来就跪倒在希律脚前:“求你了,父王。”他说道,“不要先判我的罪,请您听听我的辩护。如果您愿意,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希律专横地打断安提帕特的话,转向瓦勒斯,说道:“你,瓦勒斯,以及各位公正的法官将判定安提帕特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这点我敢肯定。但恐怕在座的各位会为我的不幸感到厌烦,你们可能认为我教出这样的儿子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才应该更同情我,因为我把作为父亲所有的爱都给了这样的人。之前那两个儿子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我就任命他们为我的继承人,另外还让他们在罗马读书,和凯撒搞好关系。使他们成为别的国王羡慕的对象,结果却发现他们密谋反对我!因为安提帕特的揭发,他们死了。那个时候安提帕特还年轻,而且是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安全就成了我最关心的事情。可是这个混蛋,享受着我的纵容和宠爱,居然反过来背叛我。他觉得我活得太久了,对我不耐烦了,因而等不及要通过弑父的手段来当国王了。我真不该把他驱逐出城后再把他接回来,更不该把公主的儿子撤在一边,立他为继承人。我承认,瓦勒斯,我是一个地道的傻瓜!因为安提帕特,我夺取了本该属于其他几个儿子的东西,以至于他们奋起反抗我。我什么时候给过他们像给安提帕特那样的疼爱?我几乎都快为了他宜布退位了。我公开宣布他成为继承人,并每年给他五万英谤。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给他买礼物。就说最近这次他去罗马,我给了他三十万英锈,并且让他一个人代表我去面见凯撒。其他人犯的罪怎么能和他相比呢?其他人的犯罪证据又怎么能像他的那样令人震惊呢?

“现在,这个人居然还想说话,还想用他的伎俩来掩盖事实。瓦勒斯,要当心!我了解这个畜生,知道他一会儿会用怎样的托词和鳄鱼的眼泪来博得同情。亚历山大还活着的时候就曾经提醒我要提防他,不要过分信赖别人。这个人是陪我回寝宫,并保证我寝宫安全的人;我睡觉时他在旁守卫,我忧虑时他排优解难,我因儿子的死难过时他安慰劝解,他担保其他兄弟的忠诚,他是我的盾牌,我的保镖!瓦勒斯,每当想起他在这些场合表现出来的奸诈、虚伪,我都惊讶自己居然还活着,我是怎么从这个老谋深算的阴谋者手中逃脱的呢?自从邪恶的精神使我们王室变得凄凉,使我亲爱的孩子一个个起来反对我,我深深地为自己残酷的命运感到悲哀,为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感到难过。但是对于那些想陷害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饶恕的,即便为此法官要判定我所有的孩子都有罪!”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希律说不下去了,他让自己的一个大臣尼古拉斯继续陈述。但在这个时候,一直趴在希律脚下的安提帕特抬起头,喊道:“父王,您已经为我辩护了。如果就像所说的那样,我是您的保护者,保护您走过了风风雨雨,那我怎么可能会弑父呢?您说我对您的爱是虚伪、假装的,如果我在其他方面表现得那么奸猾,又怎么会傻得意识不到!想要瞒过众人的眼睛进行这种令人憎恶的事情是极其困难的,想要瞒过在座的法官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难道我没有看到兄弟们的下场吗?他们因为受邪恶灵魂的驱使反对您而遭到上帝惩罚的惨状我难道不知道吗?是什么驱使我反抗您呢?希望做国王吗?我已经被任命为继承人了啊!疑心您憎恨我吗?难道我不是最受宠的吗?因为其他原因害怕您吗?但是我对您的关心让别人担忧。是缺钱的原因吗?谁比我得到的钱还多呢?假如我是个最没有人性的畜生,父王,难道当您把流放的我宣召回来,当您偏爱我胜于其他的儿子,当您宜布我做继承人并且赋予我各种令人羡慕的荣耀时,我还没有被您的慈爱驯服吗?

“可惜我出国了,让那些嫉妒我的人有机可乘。但是我出国也是因为您的原因,父王。我是去替您征战,让塞雷尔斯不敢欺负您年老。整个罗马可以证明我对您的忠诚,世界的统治者凯撒也能证明,他经常夸我是个孝子。这里有一封他寄给您的信,它比这里的诽谤更有说服力。这就是我的辩护,这是我对你忠心、敬爱的证明。要知道这次出行并不是我愿意的,因为我很清楚国内有人鬼鬼祟祟地进行反对我的活动。是您,父王,让嫉妒我的人有机会来中伤我。不过,我来了,来面对这些指控。跋山涉水来到弑父者不会来的地方。不要因为这些证据而对我再有所偏爱,因为我在上帝和您的眼中已经被判了罪。但是我祈求您不要相信那些在重刑下招供的事情。让我在烈火中煎熬,让刑具穿过我的胸膛,不要饶恕这个蠢人。如果我是弑父者,必遭五马分尸!”

听到这些悲痛的陈述,瓦勒斯和其他人都被感动了。只有希律自己非常生气,因为他知道那些指控都是真的。

接着,尼古拉斯站起来,按照希律的指示彻底揭发安提帕特的虚伪,大家对他的同情随之烟消云散了。然后尼古拉斯又对安提帕特进行了一系列的控诉,指控说国内所有的犯罪都与他有关,特别是设计谋杀他的兄弟,他们的死完全是由于他的诽谤和中伤。尼古拉斯又指控他密谋陷害其他有继承资格的人。一个准备鸩杀父亲的人又怎么会放过他的兄弟呢?关于涉及毒杀希律的案子,尼古拉斯给出大量证词;而关于菲劳拉的案件,尼古拉斯已经不能抑制自己的愤怒,想一想吧,安提帕特居然把菲劳拉变成弑兄者!通过贿赂希律最亲近和最亲密的人,使整个王宫充斥着腐败之风!在又列举了许多其他证据并证明它们的真实性后,尼古拉斯坐回到座位上。

接着,瓦勒斯让安提帕特为自己辩护,但他只说了句“上帝证明我是无辜的”便继续匍匐在地上保持沉默。所以瓦勒斯把毒药拿上来,让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喝,结果马上就死了。接着瓦勒斯私下和希律讨论了一番,决定把整个审判过程记录下来寄给凯撒,第二天便离开了耶路撒冷。希律把安提帕特关进监狱,给凯撒捎信叙述了这些不幸的事件。

不久,大家又发现安提帕特同时也在密谋反对塞勒姆。安提费勒斯的一个侍从从罗马带回朱丽娅的一个名叫艾克姆的侍女的信。从她那里,希律了解到艾克姆在朱丽娅的信件中发现了塞勒姆的来信,并把它们寄给希律,希望对他有所帮助。这些信件里面有很多对希律的辱骂,最恶毒的指控都是由安提帕特伪造的,他买通艾克姆,让她寄这些信给希律。艾克姆给他的回信证明了安提帕特的罪行。信中说:“根据您的意愿,我把这些信寄给了您的父亲,我保证他看完以后绝对不会饶恕您的姑姑。事成之后,别忘了您的承诺。”

发现这封信以及那些伪造陷害塞勒姆的信件后,希律意识到那些证明亚历山大有罪的证据有可能也是伪造的。再想到差点因为安提帕特的诡计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妹妹,希律心中万分悲痛。所以他决定立刻处置安提帕特。可就在他准备下旨的时候突然身患恶疾。不过他还是告诉凯撒关于艾克姆以及安提帕特想要陷害塞勒姆的事情。同时他也把自己修改后的遗嘱寄给凯撒。新的遗嘱任命安提帕斯为继承人,没有考虑那两个被安提帕特诽谤的儿子亚基老和菲力普。除了礼物之外,他还赠给凯撒一百万英镑,给凯撒的妻子、孩子、大臣和自由民大约五十万英镑,另外给自己其他的孩子大量的土地和金钱。希律给自己的妹妹塞勒姆留了丰厚的礼物作为特别的赏赐。这些就是他对遗嘱修改的部分。他的病情越来越重,年老和消沉的意志使得疾病几乎把他击垮。这时的希律已年近七旬,他的精神意志也都被自己孩子的问题击垮了。所以即便是康的时候,生活中美好的事物跟他也毫无关系。安提帕特还没被判决,这让希律觉得很痛苦,同时也加剧了他的病情。希律决定不让行刑有任何差错,所以一定要等他恢复后再执行。

就在希律麻烦不断的时候,国内又出现了一场浩大的起义。有两个德高望重的犹太拉比——塞弗勒斯的儿子犹大和玛格勒斯的儿子马蒂亚斯,他们作为民族国家传统的倡导者,受到整个民族的敬重。很多年轻的学生都慕名去他们那里讨教有关法律方面的事情。事实上,在他们全盛时期,每天都吸引了很多人去听他们讲学。当他们听说希律的身体和精神都饱受疾病的折磨时,便向来听他们讲学的人暗示,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以上帝的名义捣毁那些违背父辈的法律而建造的东西。法律规定在圣堂不允许有任何类似生物的形象或半身像,可希律却在大门上修了一个金鹰的雕像。这两个拉比建议大家把雕像毁掉。他们说道,虽然会有危险,但是为了捍卫父辈法律的尊严而牺牲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而这些人也一定会得到永生,并永世享有上帝的恩泽。只有那些意志薄弱、对犹太法师智慧一无所知的人才会无知地选择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直到疾病夺去他的生命。

正在他们说教的时候,有谣言说希律快不行了,所以那些年轻人对于完成这件事变得更有信心了。正午时分,当大批民众来到圣殿宫院外时,他们利用绳索从房顶下来,开始用斧头砍金鹰。希律的官员得到消息,马上赶到现场,用武力驱散人群,并逮捕了大约四十个年轻人,把他们带到希律面前。希律问他们是是要捣毁金鹰,他们说是;又问他们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他们说是自己父辈制定的法律;再问是什么让他们在临死前还这么高兴,他们说他们知道自己死后会享受永世的保佑。听闻此言,希律变得怒不可遏,他忘记了自己患病在身,召开了一次公众集会。会议上,他怒斥那些人是进入圣殿的强盗,打着捍卫法律的幌子,实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犯有亵渎神物罪。人们担心又要大面积地严刑审讯,便乞求希律严惩提出建议的人,再惩罚现场被抓的人,剩下的那些人就不要追究了。希律勉强答应了。他判定对那些动手砍金鹰的人和那两个拉比处以火刑,另外那些人就交给自己的大臣们处置。

从这以后,希律的病越发严重,并伴随着多种痛苦的症状。他持续低烧,浑身难以忍受地发痒,肠子持续疼痛,脚也变得浮肿,腹部发炎,生殖器坏疽生虫。与此同时,希律还感到呼吸困难,特别是躺下的时候,四肢也经常痉挛。占卜者说希律有那么多的病症是因为他对拉比的所作所为遭到报应。不过尽管有这么多症状,希律却依然顽强地活着,期待着痊愈的一天并且安排自己的治疗方法。他穿过约旦,到考利哈泡温泉,那里的水直接流进死海,甘甜可口可以直接饮用。那儿的医生想要用热油来温暖希律的身体,把他慢慢放人一个盛满的浴盆中。结果希律直接晕了过去,翻着白眼好像死了一样。随从们大声的呼喊才使他恢复了意识。不过知道自己没希望恢复后,希律给每个士兵分发了十五英镑,给军官和随从更多的赏金。

返途过程中到达耶利哥时,希律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作为对死亡的最后抗争,他策划了一项骇人听闻的暴行。他把犹地亚所有城镇最有名的人都请来,把他们囚禁在竞技场,然后叫来妹妹塞勒姆和妹夫埃利克斯,说道:“我知道如果我死了,犹太人一定会欣喜若狂。但是如果你们按照我说的做,肯定会有人因为别人为我感到哀伤,我也会有一个盛大的葬礼。这些被监禁的人在我死后要全部处死,释放里面的士兵,这样犹地亚每个家庭都会忍不住为我哭泣。”

就在他下达这些指示时,驻罗马大使的公文到了,通知他,按照凯撒的指令,已经处死了艾克姆,安提帕特也判了死刑。不过公文后面又表示,如果希律愿意只是把他驱赶出境,凯撒也不会反对。希律为此高兴了一段时间,但接着他又饱受饥饿和咳嗽的折磨。这个时候他开始努力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拿了一个苹果,然后向别人要刀子。希律有个习惯,就是吃苹果的时候喜欢切着吃。拿到刀子以后,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能阻止他,便举起刀子刺向自己。但他的表兄弟阿克博猛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这个时候整个大殿响起悲痛的哭声,好像国王已经去世一样。很快,安提帕特听说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他给狱官一大笔钱让他放自己出去。但是监狱长非但没接受,还跑去告诉希律。希律发出一声怒喊,声音大得不像是个重病的人发出的。他让自己的侍卫立刻处死安提帕特,下令将他的尸体埋在赫卡尼亚。之后希律开始修改自己的遗嘱,任命他的长子亚基老为继承人,亚基老的兄弟安提帕斯为四分区领主。安提帕特被处死后的第五天,希律去世了。如果从他处死安提柯纳斯成为整个国家的首领开始推算,他的统治共三十三年,如果从凯撒任命他为国王开始推算,是三十六年。①希律有一般人没有的运气,尽管他曾是个平民,却成为国家的统治者,统治了很长时间,并把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孩子。不过他的家庭却是世间最最不幸的。

① 从公元前40到公元前4年。

在军方知道希律去世前,塞勒姆和她丈夫释放了那些希律命令处死的犯人。告诉他们国王改变主意了,决定放他们回家。当他们安全离开时,塞勒姆才告知士兵真正的情况,并召集他们和百姓一起在耶利哥的一个竞技场开会。会上,托勒密出现了,向大家展示希律给他的图章戒指,并对希律进行了热烈的颂扬和对民众的忠告。接着,他开始大声宣读希律给军队留下的信。希律要求全体国民对于继任者无条件地忠诚。然后他打开文件,念了希律最终的遗嘱:任命菲力普为特拉科尼特斯以及周围地区的继承人,安提帕斯如前所述为四分区领主,亚基老为国王。亚基老将要带着希律的戒指和密封的文件去觐见凯撒,因为凯撒是唯一有权处理并执行希律遗嘱的人。早些时候立的那份遗嘱的其他部分也将具有法律效力。

亚基老立刻被大家祝贺的声音所包围。士兵和百姓都来到他身边,表达自己的忠诚,同时也祈求上帝的保佑。接着,他们开始着手举行国王的葬礼。亚基老尽可能地把葬礼办得风光。为了体现对死去国王的尊重,亚基老在整个送葬队列中用了所有王室的装饰品。棺材是纯金的,上面装饰着宝石,盖着最富丽的紫袍。希律穿着深红色的袍子,头戴黄金王冠,右手执权杖。抬棺材的是希律的儿子和亲属,后面跟着身着战袍的长矛手,色雷斯人、日耳曼人和高卢人紧随其后。在他们指挥官的带领下,军队的其他士兵全副武装秩序井然地在前面开路。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五百名运送香料的家奴和自由人。希律的遗体按照他生前的指示葬在离城二十四英里的希律底。至此,希律的故事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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